位於京都的白家族地內。
有白昭陽與白綺雨在,護衛恭敬地將幾人引入了族地深處的一間庭院內。
爲他們沏好茶後。
“幾位請在此稍加等候,家主正在趕來。”
撂下這句話,護衛離開了,而聽此冷月疑惑地問道。
“你父親和爺爺現在並不在這裏嗎?”
“這裏是京都分家的族地,父親和爺爺自然不在這裏,不過眼下這裏算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了。”
白昭陽說着,隨後自言自語道。
“不過狐月仙宮什麼的,那幫人真的會是已經絕跡的妖族嗎,如果是,她們又爲什麼找上綺雨呢。”
聽聞此言,冷月明白,關於狐月戒之類的事情,白昭陽也知之甚少,爲此她也不打算坦明,只是靜靜等待着那一位知情者的到來。
只是想等到的人還未到,忽聞一聲。
“呦,綺雨妹妹,昭陽兄,是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
“煩人的傢伙來了…”
白昭陽喃喃一聲,聽聞此冷月回望而去卻不見任何人影,感應一番,其察覺到了背後的靈能波動,竟是突然出現的一名少年。
長髮束在身後,身穿一襲白家家服,桀驁不馴的笑意掩在嘴角,他問道。
“還有一位沒有見過的美麗小姐,敢問小姐芳名?”
“……,輝夜。”
“古有蓬萊琵琶曲,今有輝夜下人間,好名字,在下白家子弟,白藏鋒。”
此人一出現,冷月便注意到了白綺雨那不加掩飾的厭惡表情,甚至直言道。
“你過來幹什麼?”
“綺雨妹妹這是什麼話,這是我白家的族地,我就不能來了,而且作爲主人,我自然得歡迎歡迎你們了。”
白藏鋒說着伸手觸碰向了白綺雨的臉頰,見狀一旁的白昭陽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請你自重。”
“哈哈,自家人開個玩笑,這麼在意幹什麼?”
白藏鋒說着,其那充滿嘲諷的笑容下一絲嫉妒之意閃過,而白昭陽更是直接。
寒氣催動,只感覺手掌逐漸失去知覺,白藏鋒大驚匆忙甩開白昭陽的手。
而看向那凍得發紫的手腕…
“昭陽兄,哪怕是護着你的小媳婦,這未免也太過了吧。”
“胡說八道。”
白昭陽一指彈出,桌上的茶杯瞬間如炮彈般打向白藏鋒的胸口。
見狀,白藏鋒不敢大意,一把抓去捲住茶杯,看到那滴水未灑還冒着熱氣的茶水。
“我拿好茶款待,昭陽兄你也太不識擡舉了吧。”
“那得看是誰。”
“呵,你要這麼說,那這茶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一掌將茶杯拍回,白昭陽信手將其捏住,卻不料其中的茶水濺起化爲根根冰針飛出。
雖這一招並不會致於重傷,但得逞後勢必也會讓白昭陽難看。
好在白昭陽也並非等閒之輩,揮手一抓,根根冰針被其抓在手中,用力回擲。
“還給你!”
鋒芒乍現,完全想不到白昭陽會有如此實力,白藏鋒匆忙閃躲。
但即使躲過多數攻擊,最後一根冰針仍舊朝着他的眉心而去,逼不得已…
雪境藏鋒(a)!
空手一拔,冰晶組成的長劍入左手。
一劍揮出斬碎冰針,白藏鋒也踉蹌着後退出了數步,但摸了摸刺痛的臉頰,猩紅的液體流出,竟是冰針劃破的傷口。
“竟然敢讓我出醜?”
“學藝不精,怪不得別人。”
“好,那就讓我看看,你這麼多年你有什麼長進,看招!”
白藏鋒手持冰劍而上,白昭陽甩出冰刀迎敵。
刀鋒碰撞,雙方間你來我往,但更多是白昭陽壓制着白藏鋒。
而對此,冷月深表疑惑,她問向身旁的白綺雨。
“喂,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冷越你不用管,讓昭陽哥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人渣,我看現在沒有他爹,誰還能罩着他。”
白綺雨咬牙切齒道,那種憤怒的目光絕不是一般的仇恨。
而同時,白藏鋒已經被白昭陽壓得步步後退,終於被逼迫到了退無可退的境地。
“可惡,這是你逼我的,看招!”
一劍揮出,白昭陽從容擋下,卻不料白藏鋒右手一甩。
唰唰唰!
根根冰針飛出,白昭陽瞳孔一整,然後側刀擋下,但冰針繼續飛出向着她身後的白綺雨飛去,眼見此…
“糟了!”
而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白藏鋒抓住機會。
“你大意了!”
主動折斷劍刃,白藏鋒以左手劍斷刀劃出,白昭陽急忙一個下腰躲避,但卻也被割斷了束緊的長髮。
擡起一腳將白藏鋒踹退,其翩翩落到了桌前,至於說白綺雨和冷月那邊。
“綺雨,你怎麼樣?”
“放心,還有我在。”
冷月說着,隨後便見一枚手裏劍釘在在院落中的樹幹上,途經還有幾根斷裂的冰針,顯然是冷月出手化解了這次危機,不過…
“嗯~”將手中的一縷秀髮放在鼻尖輕嗅,白藏鋒嘲諷道。“昭陽兄,你這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也是有夠可笑的。”
被如此羞辱,披散着長髮的白昭陽便欲還擊,但是還不等她動。
“你們之間有什麼仇恨我不知道,但是作爲主人,你這麼迎接客人有些不太好吧。”
冷月出口,聽後白藏鋒直言。
“哦,你這位美麗的小姐當然可以是客人,但其他人嘛…那我就不知道了,怎麼樣,要不要在下帶你轉轉這白家莊園。”
白藏鋒那邪惡的笑容顯露,見狀冷月輕嗤一聲。
“他受傷了不用我負責吧。”
“死了都沒關係。”
“好~”
冷月說着,其輕輕勾手。
正當白藏鋒以爲對方要對其動手之時,忽見少女邁着婀娜的步伐走來。
“你愣着幹什麼,不是說要帶我逛逛嗎?”
“……”眼中短暫的迷茫閃過,隨後白藏鋒就像是着了魔一樣。“求之不得!”
其伸手抓向少女,柔軟的嬌軀入懷之時。
魔幻·樹縛殺!
咔咔咔!
冷月那幻象的身軀化爲樹木,條條延伸出的藤蔓將白藏鋒緊緊束縛在了原地。
“這…這是什麼?”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忽見鋒利的荊棘刺來,身上的劇痛讓他痛呼出聲,再看直衝其雙目而去的枯枝尖鋒…
“!!!”
千鈞一髮之際,忽聞一聲爆喝。
“何人在我白家造次!”
就是這夾雜的陣陣寒意的音波,白藏鋒立即從幻術中恢復過來。
冷汗浸透後背之時,他喘着粗氣無力地跪倒在了原地,而隨後冷月緊緊閉目。
神羅天徵!
無人看到她眼中的異樣,有的只是快速擴散出的斥力。
音波被擊破的同時,白藏鋒被重擊口溢鮮血地倒飛了出去。
落地之後,其驚恐地看向冷月,下一秒,一名男人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前。
“父…父親!”
“嗯!”
看到重傷的兒子,白洛眉頭緊鎖,憤怒之態顯露之時,他將目光投向了冷月等人。
但是看到其中的兩人之後,他一驚。
“綺雨!昭陽!”
“洛叔,別來無恙啊。”
白昭陽說着,聽此白洛也大概瞭解什麼了,於是衝着身後呵斥道。
“癡兒,還不退下。”
“父親,他們…”
白洛一眼瞪去,白藏鋒只能憤恨咬牙離開,只是臨走時那惡毒的目光讓冷月感覺有些不自在。
講道理,他們同是白家人吧,爲何一見面就跟見了殺父仇人一樣。
然而冷月沒有想到,他真猜對了一半…
“宗家親至此,分家主白洛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白洛恭敬地說道,畢竟白家這樣等級森嚴的世家,宗家與分家便是天生的階級壓制。
不過…這也只是表面上的功夫,從白洛那泰然自若的表情來看,時代似乎已經變了。
因爲堂堂一介分家之長竟然自稱家主?
莫不成白家有白千山及這個白洛兩個家主,那不是鬧笑話了,所以冷月憑此猜到了什麼,而白昭陽絲毫不失宗家威嚴。
“洛叔,我等不告而來怎會是你的過失,倒是藏鋒兄…”
“一介癡兒,你管他做甚。”
“癡兒?我倒看他並不傻。”
“這麼說,大少爺你是認爲我洛某誆騙與你嘍。”
白洛不再示弱,選擇與白昭陽針鋒相對。
畢竟這裏是京都白家,不是央都白家!
只可惜他疏忽了一點…
“洛兄,多日不見,你這實力沒什麼精進,脾氣倒是又長進了幾分。”
庭院外一聲傳來,聽得是白洛眉頭緊鎖。
只見在一衆白家宗家子弟的跟從下,白千山無視了衆多分家護衛直接闖了進來。
“白千山!”叫出這個名字,白洛眼珠轉轉,然後恢復了假笑。“哈哈,讓千山兄笑話了,近日少有來往,突然至此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啊。”
“我回白家,還需要跟自家人打招呼嗎。”
“那是自然。”白洛賠笑,詮釋了什麼叫做笑裏藏刀,再度試探性地一問。“敢問族長同來了?”
“父親已經在會客室等候,哦,忘記說了,父親要等的貴客,你不曾怠慢吧。”
“白兄這話說得,幾位小友,剛剛多有誤會,還望海涵。”
白洛服了軟,而對此冷月也沒有說什麼。
而白千山拱拱手。
“這位就是輝夜小姐了吧,我替‘白家’向你賠個不是,眼下父親已經等候多時,所謂麻煩跟我來一趟了。”
“好。”
冷月給了白千山這個面子後,白洛臉色更黑了,那這意思不就是說他代表不了白家嗎。
眼見幾人離去,明白是自己那個蠢兒子幹得好事,他暗罵一聲。
“成天給我惹事,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你個臭小子。”
言罷,幾人轉入會客廳落座。
而白綺雨被白千山單獨帶走,屋內只有冷月與白昭陽兩人,於是她主動問道。
“沒想到竟然連你爺爺都驚動了。”
“此時事關重大,我通知他後,他便以霜雪飛鷹匆忙趕來了。”
“他倒是挺關心你和綺雨的。”
白昭陽不做評價,而冷月又轉口問道。
“那個白洛父子和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同爲白家人,你們見面跟見了仇人似的。”
冷月問道,而不提還好,一提之後,白昭陽眼中殺意驟現。
“那個登徒子和他的賊父,我就算殺了他也不爲過。”
“!!!”
冷月略感驚訝,而換做是一般的白家人,誰也不會提起這段往事,不過白昭陽不一樣,作爲親眼的見證者,他直言不諱。
白家自古分宗、分兩家,宗家培養之人除去血親嫡系皆會進入分家,而分家的職責就是爲了維護宗家的地位,但這隨着白家分家的日益壯大,平衡被打破了。
分家拉攏旁系,原本勢微的他們獲得了與宗家抗衡的話語權,並在隱忍下利用宗家源源不斷輸送給他們的人力、資源發展,以至於到了如今這個規模。
而擁有了實力便會以此謀求權利,宗家的掌控勢必與其產生衝突,這積蓄已久的炸藥桶在當年最後一次宗、分、旁三家祭祖大典之上由一個‘意外’的導火索引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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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人人皆知,宗家家主白千河之女獲得了強大的血脈,得到她便得到了白家絕大多數的話語權,爲此衆多白家青年才俊蜂擁而至,其中就有分家嫡子白藏鋒。
以家族契約聯姻不成,自感被羞辱的他藉着酒意闖入了綺雨的房間,正欲行猥褻之事,被貼身保護白綺雨的白昭陽阻止。
如此苟且之事,人人憤之,白千河當場以寒意廢了分家嫡子白藏鋒的右手,讓他右手再無法握分家引以爲傲的‘雪境藏鋒’。
由此,雖時機未到,但護子心切的分家掌權者白洛以分、旁兩系力保白藏鋒,由此,其心思暴露,宗、分、旁三家漸行漸離。
宗家居於央都,分家旁系居於京都拉攏京都李家獲得一席之地。
但這時明面上大家還只有一個家主,直到白千河之死。
妖獸來襲,白家子弟馳援嵐城,獨留白千河獨守央都。
白洛答應支援,卻藉口妖獸阻攔遲遲不出京都,以至爲白千河爲護央都人民,他這位新生代s級靈能者苦撐戰死。
但到頭來,被其降服的災厄巨獸落入了後續看準機會趕到的白家分家手中。
以‘爲防止災厄巨獸爲禍’爲藉口,白洛帶走災厄巨獸返回京都,獨留央都殘破古城前衆回援的白家宗家子弟掩面而泣。
至此,宗、分徹底決裂,名義上央都白家爲正統,但是這麼些年來,憑藉‘封印災厄巨獸’的威望,京都白家獲得了不遜於其的地位,甚至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只可惜,宗家還有一位‘劍聖白奕’,他分傢什麼都沒有。
但隨着白奕年事越來越高,分家也越來越活躍,可以想象,在這兩代宗家s級強者隕落之後,白家的狀況將會有多糟。
也許這纔是白千山哪怕違背組訓也要得到白綺雨體內力量的原因了吧。
畢竟這可能是護得白家周全的最後一層防線了,不然的話…
當年白洛的無可奈何,可能就要落到他白千山這個喪兄之後被迫上位的家主身上了。
聽完白昭陽的講述,冷月不得不感慨一聲。
看來所謂的世家也並不如其表面上看去那麼光鮮亮麗啊…
她正想着,門外腳步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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