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葉芝病逝

葉五媳婦沒料到自己的好心會換來葉五的憤怒，她的心就像被一支箭射中了的水晶杯一樣碎了一地，大女兒葉梅被父親這一動作嚇的一句話也不敢說，撇着嘴憋着也不敢哭，怕哭了惹惱了父親。

小女兒葉蘭也看出了父親和母親臉上的表情不對，她愣愣的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媽媽，求生欲讓她倒騰着還不太利落的小短腿兒到了父親面前，小手搭在父親的胳膊上，奶聲奶氣的說：“爸爸好爸爸好”

葉五像個刺猥一樣的毛瞬間被捋順了，他瞪着的白眼也慢慢變得柔和了。葉五媳婦趁機道：“你能不能聽出來個好賴話啊”心裏無限的委屈一下子崩發出來，飯也不吃了，話也不往下說了，眼淚忍不住簌簌落下來，臉上被筷子甩到的地方也泛起了紅。火辣辣的疼。她直接撈過嚇提臉色發白、身體瑟瑟發抖的大女兒。抱在懷裏哄着。

葉五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可是他是一家之主啊他認爲自己在家庭裏的的威嚴和麪子最重要。女人就不能慣着，自己的女人打了就打了，罵了就罵了，家裏一切都要以他爲中心。他這次要是哄了媳婦，誰知道下次自己會不會就會失去一家之主的地位呢他本來在外面就不太受重視，連自己的弟弟都不尊重他。他得在家裏找回場子纔行。

見媳婦也不說話，只顧哭，他也不能放下面子去哄，只能對着小女兒葉蘭道：“去找你媽去吧”

葉蘭又倒騰着小短腿兒跑到媽媽面前，胖乎乎的小手拿起炕上媽媽給自己擦鼻涕的小手絹，遞到媽媽手裏奶聲奶氣的道：“媽媽不哭，媽媽不哭。”

葉七家

於清問：“你明天去房場所嗎”

葉七想了想負氣道：“不去”

於清道：“大家都去，就你不去不好吧”

葉七邊喫飯邊道：“有啥不好的，他葉五能幹就讓他自己幹去，我怎麼幹他都看我不順眼。”

於清明白了他是和葉五起了衝突纔不去的，勸道：“這活你是給誰幹呢不是老太太的房子嗎你不願意看他你可以不看啊再不好，還有大哥呢你等大哥回來一看大家都在幹活，就你不在，好說不好聽的。”

葉七道：“你不知道他說的有多難聽，要不是看五嫂，今天那魚我都不讓你送。”

於清道：“我就猜到是你和五哥的事兒，這從小一塊長大和兄弟，你還不瞭解他的脾氣咋的還等着我給你們說和啊”

葉七顯然還沒消氣道：“誰說和也不好使，我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你也不用說了。”

於清佯怒道：“那你明天不去，我去好了，咱家不能一個人都不去，要是傳出你葉七不孝的名聲，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葉七忙道：“哪有你去的道理，那活你能幹嗎”

於清道：“我咋不能幹，我幹不了重的我還幹不了輕的嗎我拎泥拎不動一桶我拎半桶。”

葉七道：“你還是在家好好哄孩子吧我去還不行嗎”

於清滿意的收拾碗筷去了。

葉二家

一家人正在喫飯，葉二盤腿坐在炕裏邊。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大門外喊：“是葉二叔家嗎”

葉二從窗戶往外看去，見一陌生人邊喊邊往院裏走，葉二盤腿坐在炕裏催促媳婦道：“你快去看看，是誰啊”

葉二媳婦把人迎進屋裏，來人道：“我是上水屯的，宋繼祖的鄰居。”

“哦”葉二長長的迴應了一聲，“你這是有啥事兒啊”

來人道：“宋家託我來捎個信兒，讓你二位去一趟。”

葉二問道：“啥事兒啊”

來人支支吾吾的道：“是你家大姑娘的病好像是嚴重了。”

葉二滿不在乎的道：“她那個病也有一年多了，去年秋後不是又去看了嗎咋又嚴重了呢”

葉二媳婦聽了坐不住了，對葉二道：“快套車咱們去看看去吧”

來人也催道：“嬸子說的對，先去看看再說吧”

葉二眼睛一瞪對媳婦道：“說的輕巧，去看看，這忙了一天了累了個臭死，飯還沒喫呢明天還有好多活計呢”

其實他心裏想的是，我要是就這麼去了，能不帶點錢嗎自己給大哥看病借了二百塊錢了，能看着自己閨女生病不管嗎這要是帶錢，又是開箱又是翻櫃的，這還有陌生人呢。

何況就宋家那樣的，幾袋麥子的彩禮還了他三年，這要是借了錢給他家，不知道猴年馬月能還上呢這時二女兒葉香勸道：“爸，要不我和媽先走着去姐家看看情況吧晚一點兒您再趕車去，您幹一天活了先喫飯吧”

葉二好像被說中了心中所想道：“好好你們去吧趕快走吧看一會兒天黑了。我吃了飯就去。”

來人好像比誰都着急，對着葉二媳婦無奈的道：“那嬸子快走吧”

葉二媳婦帶着葉香跟着來人往上水村去了。一路上葉二媳婦怎麼問，來人都不說詳細情況。只說有點兒嚴重了。來人的腳步很快，葉香感覺自己小跑着走纔跟得上。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了上水村。

到了宋繼祖家，才發現氣氛不對，遠遠的聽得兩個孩子哇哇大哭着喊要媽媽，院子裏放着一口漆得通紅的棺材。

葉二媳婦完全懵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宋家的院子的。葉香也驚到了。她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母親的身體在往下沉，好像隨裏要倒下去一樣。她定了定神，用力扶住母親的胳膊。一步一趨的往院子裏走去。

兩個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了，臨到裏屋纔看到葉芝的屍體已經被停在地上了，宋繼祖眼睛紅紅的，看到葉二媳婦和葉香進來，又嗡嗡的哭起來。兩個孩子圍着葉芝的屍體的哭聲震天動地，大女兒只喊着要媽媽，小女兒哭的滿臉都是鼻涕眼淚。葉二媳婦和葉香看到葉芝瘦的只剩一層皮的身體，眼淚簌簌的落下來。葉芝的兩個女兒看到姥姥和二姨進來，一下子撲到姥姥的懷裏，大的邊哭邊道：“姥姥，我媽媽死了，啊啊我沒有媽媽了，啊嗚嗚。”

葉二媳婦的眼淚更洶涌了，葉香怕孩子撲倒已經快支持不住的母親，就上前抱過孩子，

兩個孩子趴在葉香懷裏接着大哭特哭，鼻涕眼淚蹭了葉香一身也渾然不知。周圍鄉親無不動容。葉香兩眼充淚，對着宋繼祖問：“什麼時候的事兒”

宋繼祖哽咽道：“半個小時不到。本來想着通知你們，沒準能見最後一面呢沒想到”他說不下去了。

葉二媳婦聽到後忍不住大放悲聲：“我的大閨女啊你咋就不等等媽啊咋不讓媽見你最後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