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帝都的雨一直未停。
房間裏光線昏暗,遲婉婉坐在角落,手上緊緊握着手機。
昨個肖念夜一夜未歸,她心中更加不安。
山雨欲來風滿樓,她隱隱覺得,即將爆發什麼不受控制的事情。
“咚咚咚。”
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
遲婉婉心尖一顫,還沒等她起身,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肖念夜的外套上還沾着雨水冷意,他俊逸的臉上神情晦暗,眼底沉着大片冰寒。
遲婉婉對上他的眼,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遲婉婉,我當真是小看你了。”
肖念夜的話語字音冷冽,聽得遲婉婉打了個哆嗦。
她先是一驚,頓時就想起了那一份資料,肖念夜這個態度,只能說明肖氏製藥已經出事了。
“肖先生,我……”遲婉婉下意識張口,可她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她能說什麼,道歉?還是拒不承認?
肖念夜冷笑一聲:“你還想說什麼,繼續?”
遲婉婉抿脣,頭一點點垂了下去。
見她這幅模樣,肖念夜心中冷意更甚,他幾步上前,捏住遲婉婉的下巴,迫使她擡眼。
“遲婉婉,你待在我身邊這麼久,爲的不就是這一天麼?現在想起來裝無辜,你做出這幅表情給誰看?”
肖念夜的聲線裏透着一絲狠厲。
遲婉婉下巴一疼,她看着肖念夜冰冷的視線,眼裏透出酸楚。
她曾想過,事情敗露後,肖念夜會是什麼反應,她也想過該如何辯駁。可此時此刻,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事實上,即便她有不得已的理由,可這又跟肖念夜有什麼關係?
錯了就是錯了,她的所作所爲,給肖念夜造成的損失是無法彌補的。
肖念夜看着她臉上的神色變化,心中只覺得無限嘲諷。
他原本對遲婉婉還有一絲憐惜,想給她一次機會,結果讓他大失所望。
遲婉婉這張臉單純柔弱,此刻他卻看着生厭。
“遲婉婉,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肖念夜撤開一步,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動作優雅至極,在遲婉婉看來卻格外扎眼。
肖念夜冷冷道:“你竊取我公司機密文件,導致肖氏損失慘重,已經構成違法。遲婉婉,一旦法院的傳票送到你手上,你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遲婉婉正覺得揪心,一聽這話,臉色慘白一片。
肖念夜盯着她,意味不明。
肖氏的真實情況當然沒那麼糟糕,早在肖念夜察覺遲婉婉動作的第一時間,他就針對數據做過調整,而後祕而不宣。
一來,他是想借機引出幕後針對自己的人。
二來,他是想看看遲婉婉的態度,事實證明,他根本就不該對這個女人抱有幻想。
遲婉婉自然不清楚肖念夜的想法,她聽着這段話,渾身都開始發顫。
肖念夜剛纔說,肖氏損失慘重,而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滿心的愧疚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遲婉婉動了動脣瓣,聲音低到了塵埃裏:“對不起……”
幾個字音落入耳畔,肖念夜忽然想起,遲婉婉發燒時,嘴裏唸叨的也是這句話。
這算什麼,遲來的道歉,還是她又在演戲?
想到這,肖念夜面上神色更冷,他不願再看到遲婉婉,沉聲甩下一句話,“遲小姐,好自爲之。”
遲婉婉眼睜睜看着肖念夜的離去,房門關閉,滿室的光亮歸於沉寂,她下一秒就跌坐在了牀邊。
遲婉婉捂住心口,呼吸驟然急促,隱約有些辨別不清的情愫,寸寸破土。
室外雷聲“轟隆”落下,遲婉婉擡手碰了下臉頰,指尖帶着淚痕。
一剎那間,遲婉婉眼前更加模糊。
她好像……在背叛肖念夜之後,發覺自己對他有了不該有的情愫。
可肖念夜對她,此刻厭惡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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