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夢，你所說的這個差異，我也是清楚的。可是有靈生物也不是每一個都能夠根據對方的反饋來調整自己的……有的難道不是比驢還要倔，甚至還要找無數的理由來證明自己是沒錯的嗎？】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講的話，那些人豈不是連機械人都不如嗎？
【而且有靈生物的聰明和知識，很少有用在有價值的事情上面的，即便是有，也是被衆人羣起而攻之的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經歷了這麼多任務位面之後，小C對於有靈生物的本性早就不報任何希望了，無論怎麼去預估，都沒有辦法預估他們的愚蠢和貪婪。
有的時候，小C甚至會想，這樣的生命，這樣的文明，究竟有沒有繼續存續下去的價值。
【小C，你說的這些全都是實情，是沒錯的，也是客觀存在的，但是這不正是我們需要和位面之靈一起努力的地方嗎？也是我們公司一直想要去改善的目標。在生活環境沒有那麼嚴苛的情況下，大多數人還是希望能夠讓自己對於別人有那麼一點益處的。但是有的位面的情況，你也是清楚的，那些人必須非常努力，纔有可能活得像一個人。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自保尚且困難，哪裏來的能力去改善更多的人生活的環境呢？】
聽到龍二的回答，小C並不是非常的滿意。
環境之所以變成那個樣子，難道不是因爲大多數人都只顧着自保，卻完全沒有將其他人也是一個人這件事情，當做是一個客觀的事實去對待嗎？
“我能夠理解你的感受。有的時候，我也會有同樣的想法，甚至可能會有比你更加極端的想法，想要將那些人放到環境惡劣的地方，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悲慘。但是最後我的想法改變了。”
龍二說到這裏的時候，看向窗外的目光悠遠而平靜，彷彿將萬物都看在了眼中，又像是萬物沒有一點入了她的眼。
“生命的本質就是自私的，無論是什麼生命，都是爲了自己的存續和進化，或者說是變強，以求能夠在任何環境下生存下去，而不斷地掙扎的。不管是什麼生命，有靈，或者是沒有完整靈魂的，都一直行走在這樣的一條路上，不止息，不停歇，或者說，不敢停歇，彷彿身後有着什麼可怕的怪物一直在進行追逐。”
小C雖然眼睛看着窗外，但是耳朵卻關注着龍二所說的話。
她並不想聽說教，但是她想要聽一下，阿夢究竟準備怎樣說服她。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就會出現你所說的那些情況，有靈生命中，沒有幾個能夠超越自己和時代的眼光，真正地去關注到最廣大的利益，或者說也可以被稱之爲最偉大的利益，符合整個文明進程的利益。每個生命都是爲了自己而活，也是爲了自己而死的，無論是通常所說的自私的行爲，還是通常認爲無私的那些行爲，本質上都是他們在踐行屬於自己的生命之道。”
小C點了點頭，所有的生命都是那樣的，沿着自己獨特的軌跡前行着，即便是他們這些公司員工，還有那些超脫者也不例外。
如果說他們這樣的生靈，跟位面上的生靈有什麼差別的話，大概也就只有一點吧。
無論是員工，還是超脫者，他們都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即便是犯了錯誤，或者是有了什麼錯誤的觀念，他們也不一定會按照錯誤的想法，或者說本身就存在疑惑的想法去做出選擇。
因爲他們的時間足夠多，生命足夠長，如果一個觀點讓他們覺得疑惑的話，他們完全可以在不疑惑之後，再做出選擇。
如此說來，他們跟位面上的那些生靈，並沒有任何的差別，同樣都是在踐行自己的生命之道，只不過他們擁有更多的時間，不需要急着犯錯，又急着糾正而已。
“小C，你覺得世界上有多少條路可以通向大道？”
聽到龍二的問題，小C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好像所有的路都可以通向大道，但是好像又並非如此。因爲我在有的位面執行任務的時候，親眼看到了有很多人，有很多路明明看起來毫無問題，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麼，走着走着就斷絕了。”
小C說這話的時候，想到了一個自己特別崇拜的人，還有他最後癲狂絕望的結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並不是路斷絕了，而是路被攔住了。”
聽到龍二如此說，小C一下子將視線從窗外，轉到了她的身上。
“阿夢，你所說的話，跟那個人當年所說的話，一模一樣！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到小C震驚的樣子，龍二摸了摸她的腦袋。
也不知道小C是怎麼成爲十級員工的，感覺很多方面還像是剛剛悟道的人一樣單純。
“小C，你應該接觸過很多超脫者吧？就算是沒有直接接觸，應該也或多或少的，聽說過一些關於他們的事蹟吧？”
小C點了點頭，這個是自然的，超脫者的事蹟可是公司裏面核心八卦點。
只要有員工扎堆的地方，免不了就有人會說起那些超脫者的事情。
“每一個超脫者脫離自己母位面的時候，所走的路雖然是各不相同的，但是經歷裏面卻都有一個共同點。所走的路，在某一天的時候，突然完全斷絕了，完全看不到前路了。雖然心中依舊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道跟大道之間的呼應，但是眼前卻完全找不出任何的方向了。”
龍二說這話的時候，雖然臉上帶着笑意，但是眼睛裏卻滿滿的都是嘆息。
如果可以的話，那些超脫者估計也不想經歷後面會發生的那些事情，誰會想跟自己的母位面脫離呢？
可是如果不脫離的話，他們就會生生世世被限制在那個位面上，再也無法靠近大道半步，因爲他們在道路走到盡頭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準超脫者了，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向前，再邁進一步！
可是如果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的話，作爲準超脫者，他們的靈魂會被位面之靈標記，成爲他們的重點保護對象，從此就真的幾乎沒有機會沿着自己的道路繼續走下去了。
除非，他們的母位面遇到了無法抵禦的災禍，就連位面之靈也要衰亡了。
“小C，道路的斷絕，並不是那條通向大道的路斷了，而是繼續往前走下去，這個人就真正地走向超脫了，脫離了自己的母位面了，這是位面之靈所不想要看到的。”
聽到龍二的最後幾個字，小C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她看到所有的超脫者都非常得熱愛自己的母位面，一直以爲那種熱愛是因爲在他們證道的過程中，得到了母位面無私的支持的緣故。
可是，龍二所說的這些東西，幾乎完全顛覆了她之前的認知。
“阿夢，你說的只是你的猜想而已吧？如果位面之靈真的會阻礙那些超脫者證道，他們爲什麼還會對自己的母位面百般維護，甚至不惜任何代價想要幫助自己的母位面發展得更好？這根本就說不通吧？”
龍二捏了捏小C的臉，將她認真而困惑的表情，捏得變形了，才笑了一下，回答她的問題。
“大概是因爲，超脫者雖然脫離了自己的母位面，可以跟自己的母位面平起平坐了，但是他們之間依舊有着天然而緊密的聯繫，只不過不再像之前一樣，一方受到另一方的管轄了，可是原本的羈絆並沒有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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