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雲禮平靜如水的神情中罕見地劃過一絲異樣,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說他不行
昨天他只是不想中了她的圈套,竭力剋制罷了,反倒成了被她奚落的把柄
簡直是無中生有、無可救藥,一次次挑戰他的底線,令人生厭
“蘇、也”
這兩個字,薄雲禮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低沉的嗓音裏滿是狠厲。
京都人皆知,薄家少爺自從接管薄氏集團總裁一職,便大刀闊斧的改革,做事狠絕,不留情面,連“殺人”都不眨眼,更無人能讀懂他藏在雲淡風輕表情下的深意,說是死神也不爲過。就連昨天,他得知自己被下藥後勃然大怒,也不屑跟蘇也說一句話。
像今天這樣當面發狠,還真是頭一遭。
可蘇也全然沒有察覺到他的警告,踮起腳拍了拍死神的肩頭:“小夥子,這個年紀能有這種定力,不易啊。”
薄雲禮很牴觸與人有肢體接觸,可對方動作太快,他未來得及躲。
他身子猛地一僵,盯着肩頭那幾個爪印子,眼角狠狠抽了抽,她剛剛是玩泥巴了嗎
林盞看着眼前的一幕,嘴巴直接張成o型。
半晌之後,他終於想明白了,瘋婆娘換套路了,今天之前,她哪次見了表哥都是假意討好,曲意逢迎,可能見表哥不喫這套,想劍走偏鋒,簡直是作死
“蘇也你杵在那幹嘛還不趕緊讓貴客進屋”一道尖細的女聲由遠及近。
是蘇也的母親:徐煥英。
徐煥英看見蘇也的臉,怔了一下:“怎麼這幅鬼樣子快進屋把臉洗了”
說完又立刻唯唯諾諾地看向薄雲禮,尷尬地搓着手道:“雲禮來啦,外面天太熱了,快跟阿姨進屋。”
她知道薄雲禮此次前來定是要興師問罪,昨晚看蘇也哭喪個臉跑回家,她就都明白了。
這招當年不少商圈太太都用過,怎麼偏偏到蘇也這就不靈了
徐煥英覺得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那丫頭太蠢簡直一點都沒遺傳到她的基因
蘇也去洗手間的路上,一直在想徐煥英的話,她爲什麼說自己是鬼樣子既然侄孫女跟自己長得很像,那相貌絕對差不了。
想當年自己可是京都第一美人,特別是那可鹽可甜的邪魅一笑,蠱惑了多少少年少女的芳心
正想着,她走到洗手間的鏡子前,當看到鏡子裏的那張臉時,終於明白了徐煥英的意思。
這個侄孫女向來離經叛道,染了一頭悶青色的頭髮,畫着誇張的煙燻妝,塗着漿果紫的脣釉,剛剛又哭過,此時黑色的眼影已經完全順着淚痕在臉上乾枯出兩條黑線,但要說點睛之筆,還應是鼻子旁飛起的那道鼻血印子。
鬼樣子承讓了,準確來說,她比鬼嚇人
趕緊洗了把臉,摘掉頭髮上的樹葉。
“大小姐,夫人催了,你快點吧”門外是張媽不耐煩的喊聲。
這侄孫女也不知是怎麼混的,堂堂大小姐,家裏家外,從上到下,沒一個人給她好臉色。
蘇也推開門就撞上張媽斜睨着的、無比嫌棄的眼神,眼珠子差點翻出來,就好像她纔是下人,玷污了張媽的家一樣。
欠管教。
蘇也不緊不慢地向後攏了攏頭髮,正色道:“蘇家家僕訓規第三十條:尊卑有序、主僕有別,明知不可爲而爲者,罰薪資半年。”
說完便朝會客廳走去。
張媽看着她的背影,一臉嘲諷,不會是腦子摔擰了吧來蘇家二十多年,她從沒聽說過有什麼家僕訓規,還罰薪資半年她以爲她是夫人嗎
張媽氣不過,跟在蘇也身後道:“大小姐,我也沒別的意思,不過您真該替先生、夫人想想了,別再讓他們操心了,要是沒有他們,您能住上這麼大的房子過上這麼好的日子”
張媽還有後半句話沒說出口:要是沒有他們,你屁都不是還裝呢
蘇也擡頭看向四周,現今的蘇宅是一棟四層的別墅,內設有電梯,裝修勉強算的上體面,但四層加在一起,也就差不多六百多平吧。
她搖了搖頭:“蘇家遠不如從前了”
張媽一臉震驚,這麼漂亮的獨棟別墅,以京都現在的房價,怎麼也能賣六千多萬,這還不如從前
真是魔怔了
張媽剛想再冷嘲熱諷些什麼,蘇也直接氣定神閒地打斷:“家僕訓規第十條:無事生非多話者,掌嘴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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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也:我看你不行。
薄雲禮: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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