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英雄惺惺相惜

“啊~”

谷中，響起了一聲怪嘯。

這是鬼王痛楚而又憤怒的嘯聲。

雖然它依仗強悍的修爲挺過了這一擡御劍術，但連續中招，已然元氣大傷。

它終於再一次意識到，眼前這兩個對方真不是什麼硬茬。

而是煞星！

或許，它是驕傲了一點，自負了一點，輕敵了一點。

但就算再次來過，它一開始就全力以赴，也不一定有勝算。

更不要說現在先機已失，元氣大傷。

故而……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本王和你們拼了！”

語氣，是無比的悲壯，一副不顧一切拼命的陣仗。

結果吼完這一句之後，身形卻化作一縷黑煙迅速遁走。

“哪裏逃！天地法靈，逐鬼驅魔令！”

知秋及時出手。

陌子鳴同樣也不慢，神識早就鎖定了鬼王的氣息，飛劍破空而飛……

二人的合擊，再一次擊中遁走的鬼王，將之打回原形。

趁它病，要它命！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風雷地動令！”

“乾坤無極，風雷受命，五雷咒！”

二人像是約好的一般同時施展了雷電之術。

對於鬼魂，這一招的確很好用，因爲雷電的殺傷力相當強，尤其是對付陰魂之類。

如若鬼王沒有受傷的話，或許還能抗下來。

但是現在已然是元氣大傷，哪裏還頂得住陌子鳴二人分別施展的雷電術？

一陣雷電轟鳴，直接將之劈得煙消雲散，歸於虛無。

“哈哈哈，合作愉快！”

知秋開心地伸出手掌，與陌子鳴互拍了一掌。

這時，天空中突然飄來十幾身影……

陌子鳴擡眼一看，原來是之前那兩個女鬼帶着一衆姐妹飛了過來。

身後，還跟着兩個鬼差。

“多謝二位法師滅了此地禍害，我二人上來帶這些遊魂前往陰司報道。”

兩個鬼差動作整齊劃一，同時拱手說了一句。

“多謝法師相救！”

一衆女鬼也紛紛揖禮致謝。

“嗯~”陌子鳴應了一聲，隨之瞟向那兩個鬼差隨口問了一句：“不知你們之前爲何不上來捉那自稱鬼王的傢伙？”

兩個鬼差愣了片刻，其中一個不由訕訕回道：“我二人只奉命辦事，其它的事不太清楚。”

這個答案差不多也算意料之中。

正如世間也有太多的惡人、土匪、強盜、逃犯……官府怎麼沒全抓起來？

天地規則就是如此，水至清則無魚。

…………

不久後，陌子鳴與知秋一起回到了山莊。

“二位大俠是不是遇上了那些東西？”

一見二人回來，候虎便急急上前詢問了一句。

“不錯，你們運氣還算好，那個什麼鬼王這段日子正好在閉關……”

知秋繪聲繪色講起了之前的經歷。

聽完後，諸葛臥龍不由瞟向候虎感慨道：“萬幸，如若不是這樣的話，老夫可就連累你等了。”

“諸葛先生，我等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這倒也不是什麼違心之語，既然候虎等人敢去城裏從官兵手裏劫走死囚，那自然是作好了死的準備。

這便是江湖中人最爲推崇的一個“義”字。

接下來，陌子鳴從乾坤袋裏取出了一些酒菜，與知秋、候虎等人暢飲起來。

一邊飲酒，一邊與諸葛臥龍聊天。

這一聊方纔發現，諸葛臥龍果然是名不虛傳，各種典故隨手拈來，周易、八卦，甚至是奇門之術也略知一二。

但，諸葛臥龍卻更加震驚。

一開始只是欣賞陌子鳴，認爲其文采出衆，又有修煉天賦。

結果聊了一通，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被帶了節奏，甚至有時候根本無話以對。

無論是談論哪一方面的內容，包括他引以爲傲的奇門之術皆是如此。

這不由得讓諸葛臥龍對陌子鳴由欣賞變爲驚訝，由驚訝變爲歎服。

“了不得，了不得！小友，老夫這一生只服氣過一個人，現在，卻多了一個，便是小友你！”

“諸葛先生言重了……”陌子鳴謙虛了兩句，隨之好奇地問：“不知諸葛先生所說另一個人是誰？”

“燕生！”

“燕生？”

“呵呵，說燕生可能你們有點陌生，但他的全名或許你們聽說過，叫燕赤霞。”

“燕赤霞？”

“燕大俠？”

陌子鳴與知秋不約而同呼了一聲。

“哦？看二位小友的神情，都認識燕生？”

“哈哈，在下與燕大俠有過數面之緣，還一起喝過酒。”

知秋笑了笑道。

陌子鳴則道：“聽聞過燕大俠的大名，只是無緣得見。”

諸葛臥龍繼續道：“燕生自幼讀書，本有狀元之才，偏又又醉心於劍道。

後來棄文習武，一心鑽研劍道，最終悟到了劍道精髓，邁入先天道境。

再後來又本着一腔熱血進入衙門，成了名震天下的名捕，破了不少大案，抓了不少大盜流寇，被人稱爲判官。

但，其人太爲耿直，得罪了不少官面上的人，被人構陷，說他私通盜匪斂財。

雖說最終洗涮了清白，但也令燕生看透了世態，心灰意冷之下離開衙門潛心修煉。

期間又遇上了一位高僧，受其影響，又修習了佛法，從此佛道雙修，修爲更是精深。

其實老夫只與燕生見過兩次面，但卻折服於他的學識、修爲，以及對於世態的感悟。

燕生曾經對老夫說過一句話，令老夫深感觸動。

他說，在人前他是鬼，在鬼前他是人，是人是鬼，只在一念之間……”

“說的好，這世道本身就是人鬼不分！來，爲這人鬼不分的世道乾一杯！”

知秋端起酒杯大聲道。

“哈哈哈，好，幹！”

一衆人紛紛舉杯。

喝的差不多時，陌子鳴不由衝着候虎問道：“你們準備帶着諸葛先生去什麼地方？”

“只要離開金華府的地界就好辦了……”

“這樣，在下略通易容之術，可以替各位換個容貌，相信官兵一定認不出來。”

候虎大喜，當即拱手道謝：“太好了，多謝陌解元！”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這時，知秋也大大方方說道：“正好在下也沒什麼事，可以暗中護送你們一程。”

經過陌子鳴一番化妝之後，果然，候虎等人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屆時他們可作假裝行商，化整爲零，前後暗中呼應瞞過官兵的追捕。

有知秋暗中保護諸葛臥龍，更是穩妥。

搞定了易容之事，天色差不多也快亮了，陌子鳴拱手辭別而去。

回到寧採臣家裏時，秦松、呂不平擠在一起睡覺，而寧採臣卻一宵未睡，一直在屋子裏眼巴巴等着。

畢竟，這事涉及到他的幸福，能否再續騎緣？

“陌兄，搞……搞定那傢伙了？”

一見陌子鳴的身影，寧採臣精神一振，有些緊張而又期待地問了一句。

“嗯，放心吧，已經搞定了。”

陌子鳴含笑點頭。

“太好了，多謝陌兄，多謝陌兄！”

寧採臣激動不已，連連作揖拜謝。

“咦？陌兄回來了？”

“天亮了？”

秦松二人終於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嗯~”

“太好了……”

二人揉着惺鬆的睡眼走了過來。

陌子鳴大略講了一下之前的經歷，包括諸葛臥龍的事也講了一下。

聽完之後，秦松不由感慨：“諸葛老先生可謂是一代傳奇人物，可惜生不逢時，命運多舛。”

陌子鳴卻搖了搖頭道：“人各有志，或許我們都不理解諸葛臥龍的想法，他並不在乎生或死，一切隨心，一切隨緣。

或許，這是他的一種修煉方式吧。”

“修煉方式？”

“對，正如佛家的一些苦行僧的修煉方式。”

閒聊了一會，寧採臣忍不住期期艾艾問起了他與小芊的事。

“是這樣，正常情況下你與小芊是不太可能在一起的。

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她可以附在畫裏，這也算是你倆的一次緣份。

一會我在你書房裏小小布置一番，這樣可以讓她慢慢的吸收一些天地間的陽氣。

重要的一點，你們倆必然有所剋制，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至少要休養三個月。

之後，一個月不能超過兩次……同時你還得服食一些活血，壯陽之草藥。

天氣好的時候，你可以將畫藏在身上去人多的地方走一走，讓她多沾沾人氣。

這個過程應該差不多需要三年。

到時候，我再想辦法讓她重塑身體……”

以陌子鳴目前的實力，自然是辦不到這一點的。

但三年後可就說不準了，那時候他的修爲必然也達到了全新的境界。

當年哪吒犯下大錯，被迫剔肉還母，剔骨還父，最終只剩下一縷殘魂。

好在太乙真人出手，用蓮花替哪吒重塑身體，令其獲得新生。

當然，一般的高人是不可能辦到這一點的，畢竟哪吒天生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而小芊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縷幽魂，只要方法得當，吸收了足夠的陽氣與人氣，替她重塑身體也不算太難。

聽到陌子鳴一番交待，寧採臣驚喜不已。

雖說有所限制，但聽聞小芊有機會再世爲人，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激動人心？

說起來，陌子鳴肯出手幫這個忙倒也不是全看在秦松的面子上，主要還是看在寧採臣的份上。

畢竟有句老話叫什麼來着？

英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