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陸明承牽着出了院子,姜秋宜纔回過神來。
她看手裏燃盡的仙女棒，擡眸看他：“你――”
“我什麼？”
陸明承看了她一眼，把她手裏的仙女棒拿走丟旁邊垃圾桶。
姜秋宜嘴脣微張,看他半晌：“我們去約會？”
陸明承“嗯”了聲,垂眸看她：“不想去？”
“……”
姜秋宜噎了噎，搖頭說：“不是。”
她只是沒想到陸明承能把‘約會’兩個字說的如此順口。
她沉默了會,看他：“走着去？”
陸明承瞥了她一眼,好笑說：“霍尋和黎妙馬上到，霍尋開車。”
姜秋宜揚揚眉，有點兒詫異：“霍尋沒喝酒嗎？”
陸明承也不知道姜秋宜是怎麼辦到的，能把重點抓的如此準。他啞然失笑：“嗯,沒喝。”
他垂眸看她，皺了皺眉問：“你是不是穿的太單薄了？”
姜秋宜低頭一看,她穿了一件紅色的大衣，還挺有小名媛感覺的。
這大衣是她特意買的，就爲了新年。
“不單薄。”
姜秋宜看他一眼說：“我很暖和。”
陸明承：“晚點要去橋那邊,那邊風大,確定不會冷？”
姜秋宜“嗯”了聲：“冷也可以，漂亮就行。”
陸明承：“……”
看陸明承一臉不贊同的神色,姜秋宜瞪了他一眼：“怎麼，你覺得不漂亮嗎？”
陸明承看她兇巴巴模樣，有點兒想笑。
“沒有。”
他垂睫,含笑說：“很漂亮。”
“……”
不知道爲什麼，很漂亮這三個字從陸明承嘴裏說出來,還怪讓人臉紅的。
姜秋宜有那麼一丟丟的羞赧,眼神飄忽地答應着：“哦。”
她壓了壓想要上翹的脣角，小聲說：“知道了。”
陸明承看她穿成這樣,思忖了會也沒勉強她去換衣服。
冷了再說，總有解決辦法。
-
兩人在外面等了幾分鐘，霍尋和黎妙來了。
一看到姜秋宜，黎妙先送上了自己的大紅包。
“秋宜新年快樂！新年變瘦變美。”
黎妙活力滿滿。
姜秋宜忍笑：“你也是。”她被拉出來太快了，口袋裏的紅包也不大。姜秋宜正思索着晚點再弄個紅包給黎妙，陸明承不知道從哪給她塞了個。
姜秋宜一愣，詫異看他：“這是……給黎妙的？”
陸明承：“給你準備的，你應該沒拿。”
姜秋宜微頓，有點意外陸明承會考慮的這麼周到。
她揚了揚脣，笑着說：“謝謝。”
她把紅包遞給黎妙，“陸明承準備的，我忘了拿。”
黎妙揚揚眉，意外道：“謝謝陸總，拿了陸總的紅包，看來我今年要發財了。”
霍尋聽着這話，忍不住笑：“老婆，你什麼時候窮了嗎？”
黎妙睨他一眼：“那你別管。”
霍尋無語。
四個人上車，出發去市中心看煙火綻放，這個點過去，恰好能趕上。
只不過大年三十這天，市中心依舊很擁堵。
考慮到待會進去會出不來的車，幾個人商量把車停在遠處，再慢悠悠地隨着人流走過去。
下車後，黎妙和霍尋走在前面。
不知道爲什麼，姜秋宜明明和黎妙年齡差不多大，但就是沒有黎妙身上的那種活力。
這應該是從小生存環境的緣故。
黎妙驕縱又爛漫，永遠都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姜秋宜其實還有些羨慕。
她正看着，手忽然被男人握住。
姜秋宜一頓，扭頭看他。
陸明承很淡定，順着她手腕內側往下，和她十指相扣。
姜秋宜眼睫輕顫。
下一秒，陸明承大概是知道她怕冷，握着她的手放進大衣口袋。
他衣服口袋很大，很深，也很暖和。
同樣的，他掌心也很熱，源源不斷地傳遞到她這邊。
十指連心。
有那麼片刻，姜秋宜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動都加快了些許。
姜秋宜壓了壓過於活蹦亂跳的小心臟，側眸看他。
注意到她目光，陸明承淡聲問：“怎麼了？”
姜秋宜看他一臉淡定模樣，搖了搖頭：“沒怎麼。”
她輕聲說：“人有點多。”
“嗯。”陸明承握緊她的手，沉聲道：“牽着，別走散了。”
姜秋宜聽着，低頭笑笑：“好。”
她說：“不會。”
兩人擠在擁堵的人羣中，和大家一起，感受着這個新年氛圍。
姜秋宜看着前頭攢動的人頭，有些感慨。
“我們能擠到邊上看到煙花嗎？”
她踮腳看了看。
陸明承高，掃了眼說：“沒問題，那邊人少，往那邊走。”
姜秋宜：“……”
果然人高就是任性。
她踮着腳也看不見，陸明承不費吹灰之力就觀察到了。
陸明承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帶着她往人少那邊走。
走着走着，還跟黎妙霍尋走散了。
好在雙方並不在意，甚至還有種走散了互相不打擾更好的想法。
當然，這僅限於陸明承和霍尋。
姜秋宜和黎妙還是挺想湊在一起的。
擠到橋邊的時候，陸明承把人護在一側。
姜秋宜被人推了下，撞進他懷裏。
陸明承緊張看她，低聲問：“沒事吧？”
“沒事。”姜秋宜深呼吸了一下，看他說：“八點了嗎？”
陸明承正要說話，遠處傳來聲響。
兩人順勢擡頭張望。
夜空中，煙火燃起綻放，像是花開了一樣，漂亮璀璨。
陸明承對這種其實不怎麼感興趣，他也不覺得煙火有什麼好看的。
但姜秋宜好像很喜歡。
他看了兩眼，視線放在了姜秋宜臉上。
姜秋宜仰頭張望着，瞳仁裏溢滿了笑，脣角也彎了起來。
陸明承盯着她側臉看了半晌，無聲地笑了笑。
雖然沒什麼意思，但好像也是值得的。
除了姜秋宜和陸明承，其他的看熱鬧的羣衆也全都在盯着看。
耳畔還有議論聲響起，甚至有人說對着煙花許願。
姜秋宜聽着，有點兒想笑。
她想了想，看向陸明承：“你要許願嗎？”
陸明承：“不了。”
姜秋宜撇撇嘴，想了想說：“我想許願。”
她雙手合十，把煙花當作一閃而過的流星。
陸明承一頓，看她真在認真許願，一時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姜秋宜的願望好像很短，沒一會便睜開眼了。
陸明承盯着她長翹的眼睫看了片刻，低聲問：“許了什麼願望？”
姜秋宜回頭望着他，瞳仁裏映着他的臉龐，笑意盈盈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
陸明承瞭然，沒再問。
兩人在橋上站了好一會，到煙花放完，才和大部隊一起離開。
姜秋宜的手還被男人握着，很暖和很暖和。
她低垂着眼睫看了看，微微動了動。
陸明承：“怎麼了？”
姜秋宜指了指：“太緊了，我手心好像出汗了。”
陸明承：“……”
有時候，他也不知道姜秋宜是真不解風情還是怎麼回事，總是在關鍵時候說點破壞氛圍的話。
陸明承頭疼。
他想了想，低聲道：“晚點鬆開。”
姜秋宜：“啊？”
陸明承示意：“人太多了，鬆開了容易走散。”
聞言，姜秋宜失笑。
“我又不是小孩。”
她沒忍住反駁。
陸明承應着：“我知道。”
姜秋宜挑眉。
陸明承卻不解釋，知道歸知道，但不放心還是不放心。
兩人隨着人流慢吞吞挪動着。
挪出來後，姜秋宜鬆了口氣。
“妙妙和霍總呢？”
陸明承搖頭：“不清楚。”
他看姜秋宜，低聲問：“冷不冷？”
“不冷。”
姜秋宜和他站在車旁，安靜等待着。
她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總覺得自己特別的渺小。渺小到如果走到人羣中，應該很難找到。
人和人遇見，是很小很小的概率問題，更別提有那麼一段關係。
姜秋宜走神地想着，看了看身旁的人，又忽然覺得滿足。
不求結果，珍惜現在就好。
能遇見能有一段在一起生活的時光，已經是她的幸運了。
陸明承看她臉上的笑，有些莫名。
“笑什麼？”
“沒什麼。”姜秋宜忍了忍，想着說：“這是我過得很快樂的一個新年。”
陸明承瞟了她一眼，淡聲道：“還沒過完就知道了？”
“……”姜秋宜噎了噎，睨他一眼說：“目前爲止，都很開心。”
陸明承笑笑，忽然把她抱入懷裏，擡手摸了摸她腦袋說：“那希望未來，你都開心。”
姜秋宜一怔，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檀木香走了會神，倒沒掙扎地把他推開。
就這麼抱着到明年，也挺好。
可惜的是，還沒抱幾分鐘，霍尋和黎妙便回來了。
兩人默契分開。
-
還有時間，霍尋和黎妙提議去郊區玩燒烤，那邊也還有圈子裏的朋友在。
陸明承和姜秋宜沒意見，跟着一同過去。
一晚上，姜秋宜都很開心。
她很喜歡這種平淡的幸福，對她來說，這些得之不易。
玩到十一點多，兩人才到家。
陸家有過零點上香的習慣，陸明承必須要在。
十二點跨過的時候，陸明承牽着她的手，低低說了句：“老婆，新年快樂。”
姜秋宜眼睫一顫，輕輕應了聲：“新年快樂。”
上完香，甄萍看在外面玩鬧回來的兩人，打着哈欠說：“我和你爸睡覺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陸明承頷首：“嗯，爸媽新年快樂。”
甄萍和陸榮應着。
陸榮也給姜秋宜塞了個紅包。
去年，他也給了姜秋宜紅包。
姜秋宜脣角上翹着，輕聲道：“謝謝爸媽。”
兩人滿意看着兩人，“晚安了。”
“晚安。”
陸明承和姜秋宜也沒在樓下待很久，跟着上了樓回房。
洗漱完之後，姜秋宜纔有空看晚上收到的紅包。
除了甄萍和陸榮，其他的長輩也都給她塞了紅包。
這是陸家的習俗，只要是長輩在，小輩無論結婚沒結婚，都有紅包。
蹭個新年的喜色，高高興興地，裏面有多少錢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陸明承洗漱出來時，牀上全是姜秋宜拆開的紅包。
他掃了眼，隨口問：“爸媽給了你什麼？”
姜秋宜看他，“錢。”
她說：“是支票。”
陸明承：“……多少？”
姜秋宜看他，直接說：“一百萬。”
陸明承哭笑不得，“這麼小氣？”
姜秋宜覷他一眼，沒理他。
但她覺得，陸明承這種不解風情，沒有情趣的人，是沒有資格吐槽長輩們小氣的。
姜秋宜數了數，甄萍和陸榮還真是每人給了她一百萬的支票。
而其他的長輩，倒是沒這麼大方，爲了走個形勢，每個人給了一萬塊現金紅包。
姜秋宜特意數了下。剛數完，面前又來了個紅包。
她呆愣看着陸明承，不太確定問：“這是什麼？”
陸明承：“壓歲錢。”
姜秋宜反手指了指自己，“你給我的嗎？”
陸明承聽着她這問話，低低一笑，嗓音沉沉道：“秋宜，這房間裏還有外人？”
“……”
姜秋宜微哽，訕訕說：“……我這不是驚訝嗎？”
陸明承淡定道：“我怕我不給，有人要說我更小氣。”
姜秋宜無語看他，有點兒想笑：“我哪有說。”
她只是在心裏吐槽了一下。
陸明承眉目舒展地笑了下，嗓音低沉問：“拆開看看？”
姜秋宜接過，很薄很薄。
她狐疑看着陸明承，有點不確定：“這真是壓歲錢？”
“嗯。”
陸明承揉了揉她頭髮：“看看喜不喜歡。”
姜秋宜慢吞吞拆開。
拆開看到裏面的東西的數額後，姜秋宜愣住了。
她低頭看了看，瞪圓眼看着陸明承：“這――”
陸明承看她圓碌碌的眸子，心癢難耐。
他低頭，輕輕地碰了下她的脣，低聲問：“我還小氣嗎？”
“……不小氣。”
姜秋宜耳廓微紅，憋了一句。
陸明承揉了揉她耳朵，聲線低啞：“喜歡？”
姜秋宜：“嗯。”
應該沒有人不喜歡數額一億的壓歲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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