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府內，和裴寂的談話很是順利。
就算是羅通主動說出了裴矩的事，裴寂都沒有露出任何憤怒和不甘的表情。
裴寂表現出來的，給羅通的感覺是對方一點也不關心裴矩的事。
接下來，兩人隨意談了一些，最後以時間太晚，不耽誤裴寂明日上朝而結束了此次見面。
羅通站在會客廳門口，盯着裴寂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頓時收了起來。
眼中的笑意，也在這一刻變得十分凝重。
這裴寂居然能在面對他的時候談笑風生，果真不是一般人。
而且說道裴矩的時候，裴寂居然一點其他反應都沒有，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若是裴寂表現出一絲絲的遺憾，或者是不甘心，他都覺得很正常。
這兩人畢竟是本家，而且是同輩之人，又同朝爲官，羅通相信他們之間肯定是有些交情的。
裴矩被他弄死，就算真的是死有餘辜，但裴寂也不應該是這副表情。
唯一的可能——裴寂剛纔的表情都是裝出來的！
目的嘛，當然是爲了迷惑他羅通！
裴寂的演技很好，就連他羅通都沒能從對方身上找到任何破綻。
但越是沒有破綻，就越是不正常。
一個沒有破綻的人，是不可能存在於世上的，除非對方是僞裝的。
雖然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裴寂和下蠱讓孫伏迦撤職一事有關，但羅通卻敏銳的察覺到此人將會是自己接下來的對手。
而且纔剛才並未察覺到裴寂和雪山蠶有關係的時候，他又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他拿下了雪山蠶，那和雪山蠶締約的那個人應該也能感受到雪山蠶現在的情況。
說不定對方已經推測出來他是想利用雪山蠶，找到對方。
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會不會用特殊的辦法，短時間切斷和雪山蠶的連續呢？
畢竟他想用雪山蠶試探對方的話，也只是剛見面的時候進行試探，試探完畢之後他又會馬上收回雪山蠶的氣息。
若是對方短時間內屏蔽了和雪山蠶的連續，躲開了他當時的試探，那他和張亮，裴寂這兩人的見面就顯得毫無意義。
想到這裏，羅通眼睛一眯，冷哼一聲：“本王就不相信你能忍多久，只要你在長安城露出狐狸尾巴，本王就會給你雷霆一擊！”
說完，羅通轉身返回後院休息。
他明日還要和秦瓊，程咬金等人去交接防務，可以不用去上早朝，但卻需要一大早趕去城外的軍營。
秦瓊要去劍南道做總管，對方手中那一衛的兵馬暫時交給程咬金打理，他要去見證雙方之間的交接。
畢竟他是兵部尚書，需要負責處理兵部的事，而長安城的防務調動，也在他在職責範圍之內。
一夜無事，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早上，羅通在府外見到了前來的秦瓊和程咬金，三人這才一同出城。
路上，程咬金大大咧咧問道：“賢侄啊，聽說你昨晚見到了裴寂那個老傢伙？”
羅通聞言微微一笑，轉頭看去：“怎麼，程伯伯和此人認識？”
程咬金嘿嘿一笑：“那是當然，當年打長安城的時候，俺老程也是出過力的。
裴寂這隻老狐狸可不是一般人啊，他被人稱爲笑面虎，天天頂着一張笑臉，見到誰都是笑盈盈的。
不管是比他官大官小的人，他都是一張笑臉，這個老狐狸，在官場上喫得開啊。
哎呀，你是不知道，俺老程最煩的就是這種人了。
他對你笑，你又不好伸手去打他，真是氣死個人！”
被打開了話匣子的程咬金，嘮嘮叨叨個沒完，把他對裴寂的瞭解快速說了一遍。
他說話就和倒豆子一樣，一開口就不打算停下，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羅通聽完不禁呵呵一笑：“怪不得此人在被下放之後，還能憑藉自己的本事提升上來。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陛下究竟是如何想起此人的，甚至都有沒有問過其他的官員便直接定下了此事。”
羅通提到裴寂，他說出了內心的疑惑。
其實李世民這個人還是很在乎面子的，一般情況下，有什麼事情都會和衆人商議。
像這種涉及到三品以上大員的任命，更是要和吏部的官員商議之後才能做決定。
可這次李世民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直接定下了裴寂。
關於這點，羅通這幾天一直都沒有想明白。
此言一出，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秦瓊忽然開口：“此事老夫倒是知道一些。”
他的話，頓時吸引了羅通和程咬金的目光，兩人紛紛轉頭看向秦瓊。
程咬金更是迫不及待追問道：“俺說叔寶啊，你有話就直說吧，何必賣關子。”
看到他這副樣子，秦瓊不禁笑道：“這其中當然是因爲裴家的原因了！
在裴矩賢侄拿下之後，裴家在朝堂之上一直都沒有一個能說話的人物。
這對於裴家這種大家族來說，是不可接受的，所以他們一直在找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物進入朝堂。
但選來選去，裴家能說上話的人物就那麼幾個，而裴寂是他們當中能力最強的一人。
雖然是被下放下去了，但畢竟是跟隨先帝策劃了晉陽起義之人，算是開國功臣了。
因此，在裴矩被殺之後，裴家一直在向陛下求情，請求陛下能將裴寂調到長安城任職。
只不過之前陛下要處理北國，高句麗的事情，一直沒有將從事放在心上。
恰好這次大理寺卿孫伏迦出事，陛下這才接着這個理由，直接將裴寂給提上來了。”
秦瓊在長安城的人脈不錯，他的消息當然要比程咬金來得多。
羅通聽完他的這一番話，這才恍然大悟。
之前他就奇怪，李世民爲什麼會忽然將裴寂直接從地方上提上來。
現在看來，是裴家一直以來都在促成這件事。
加上裴寂來到長安城的話，某些方面一可以制衡他羅通，可謂是一舉兩得。
不得不說，李世民這一手玩得確實漂亮！
怪不得但是也沒有大臣反對，看來這些人精是都知道李世民將裴寂提上來的目的，所以纔不敢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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