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遠眺湖面上的青山倒影,緩緩說道:“你在普頓市,我和老宋也沒閒着。老宋一直有意於西虹集團,目前二級市場上的籌碼,他手上不少。對老沈普頓市的項目他也很有興趣。如果老沈能放心顧慮,老宋願意做這個外援。”
“至於,穩定西虹集團的運轉,關鍵的一條不是指望那些人良心發現。而是,咱們要把董事會奪回來,由宋江南派人掌控集團運轉,定然不會有問題的。”
梁知兮說到這裏,看向易念一,說道:“師弟,你能說服老沈和老宋聯合把一新食品的人從董事會趕出嗎?”
易念一望着湖面沉默了。
沈騰飛的潛意識裏,還是把宋江南作爲競爭對手,不然當初也不會拒絕宋江南而找了一個外來的“和尚”一新食品作爲戰略投資人。
和宋江南聯合從董事會驅逐一新食品的人,讓江南集團掌控西虹集團,這樣操作,沈騰飛只怕會擔心,前拒狼、後迎虎。
一新食品雖然做事狠辣,但畢竟是外來戶,雖然有石城雲家支持,但如果沈騰飛能夠脫身,倒有搬回局面的機會。
宋江南的江南集團在漢東省可是根基深厚,如果江南集團入主,宋江南如果不讓,只怕沈騰飛很難再重掌西虹集團了。
梁知兮看易念一的神情已經知道答案,笑道:“等你在青山享受過小日子,先飛石城,我也去石城,咱們和老宋再聚聚。無論如何不能讓西虹集團倒了,讓債務都壓到普頓市的項目上。這也符合老宋的利益,他在西虹集團投入太多,不能讓一新食品折騰的歸零了。”
“好!”
易念一應道。
梁知兮笑道:“師弟,至於你的第一個計劃,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於清、柳師姐對雲逸投資的成績都很滿意。”
易念一心道:“我不是要多多賺錢哄幾位大佬開心,而是想儲備一些能夠獨立支配的資金以備不時之需。”
和梁知兮倒也不用隱瞞,把自己的壞想法說了,也把計劃利用投資名義轉一筆資金出去投資BTC幣的瘋狂想法也說了。
梁知兮聽完目瞪口呆,愣了半晌,喃喃說道:“師弟,你真黑化了!如果集慶城投將來審計出來,和你認真算賬,這個足夠把你開除的。”
易念一苦笑道:“我已犯錯了!再錯一把也無妨!錯錯爲對!希望能把事情做成彌補之前的過錯。”
梁知兮不知他說的“我已犯錯了”是何意,堅定搖頭說道:“不行!咱們不差錢!不能讓你置於險地!”
易念一笑道:“聞木樨香否?”
梁知兮深吸了口氣,只聞湖面清香水氣,不知木樨何在!
再看易念一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梁知兮恍然道:“師弟,你和我講經呢!你這是說黃山谷和晦堂禪師的故事?”
易念一點點頭。
梁知兮嘆道:“你這個小官迷!如果知道你這個心思,我就不拐帶你來公司了。本來想讓你脫離羈絆,瀟瀟灑灑地過生活,反倒成爲你的心結。”
梁知兮以爲易念一所說的犯了錯是指辭職下海。
易念一隨金教授在東吳大學讀書時,梁知兮就很中意這個小師弟。
這人法學專業學得很好,且學法學的對經濟也有很高的領悟力。本科時,數學、概率論的成績都是極好。
這些素質都是做證券投資的必備殺技。
梁知兮一直想拐帶他到自己的公司來。
和導師說起想法時,金教授笑道:“你這個易師弟是個小官迷。他在魯地長大,魯地讀書人唯有從政、做學問才覺得是正途。去賺錢,尤其是你這做證券投資賺錢,更不入他的眼。”
梁知兮道:“他現在不就在做股票嘛!”
“不一樣!他這是爲了賺錢,以保持經濟自立,將來好做一個清廉的小官僚!”金教授哈哈大笑。
梁知兮愣了,“老師!你不給他洗洗腦?”
“隨他去吧!這樣也挺好!”
梁知兮雖然難以理解易念一的奇怪思維,但也不再打他的主意。
沒想到,多年後,易念一自己投奔來了。
正高興!
這小師弟又後悔上了。
易念一聽梁知兮說他是下“小官迷”,哈哈笑道:“不是爲此事!”
“那爲何提起黃山谷來?此君詩名、才賦俱佳,爲官也做的不錯,不正是你這等‘小官僚’的偶像嗎?”
“啊!”
易念一還真不偶像黃山谷,他崇拜的是王安石。
當初,王安石變法的一股最大阻力就是蘇東坡(蘇軾)、黃山谷(黃庭堅)等一批才情俱佳的文人騷客的反對。
王安石爲了推動變法,把這一幫牛人都貶謫的貶謫、冷藏的冷藏。這也是後來王安石被文人們攻擊的主要原因所在。
但當時的蘇東坡、黃山谷都是代表大地主階層的利益,這幫世家子喜歡吟詩作畫、美酒佳人,遊山玩水、歡度人生。
王安石變法雖有瑕疵,但王文公卻是“衣臣虜之衣,食犬憊之食”,“囚首喪面而談詩書”。貴爲宰相時,一以貫之是舊衣淡飯,衣領上還蝨子亂竄,在皇帝前奏對時,竟然被宋神宗看到,那得多大個的蝨子。
屬於勤政愛民的一朝丞相,個人品格令人敬仰。
易念一曾想:如果王安石變法成功,兵甲強、百姓富,少了些詩詞歌賦、多了些文韜武略,是不是就沒有後來北宋的靖康之恥了。
故而推崇王文公,而不崇拜黃山谷。
雖不崇拜,但也敬重!
敬重他在逆境中的豁達和擔當!
黃山谷仕途受挫,開始學禪。
拜師於晦堂禪師。
“嗨嗨!想什麼呢?”梁知兮喊道。
看易念一“啊”了一聲,望着湖面發呆,梁知兮不禁好笑,出聲喊道。
易念一目光望着湖面,微微一笑,“在和黃山谷隨着晦堂禪師學禪,我去一會,別打擾我。”
“啊!”梁知兮看這師弟不但“黑化”了,還神經了。
再看湖面,易念一釣竿的魚浮上下跳動,有魚上鉤了。
喊道:“上魚了!快拎杆!”
看易念一仍呆呆地望着湖面,真如靈魂出竅一般。
梁知兮一個跨步把杆拎起來,釣線在水面畫出一條快速的波線了,釣竿甚沉,竿身都彎成弓形——魚不小。
再看易念一仍呆坐,如老僧入定一般。
回頭衝後面看熱鬧的三小夥喊道:“來一個,幫我抄魚。你們易總會古人去了。”
陳雲飛三人見慣了易念一的神神叨叨,哈哈一笑,一起跑來。
且不說四個老爺們對付一條大螺螄混子,單說易念一神遊山林。
……
山林幽徑。
一僧一書生。
書生道:“禪師,弟子久隨座下,奈何似乎無所得。懇請禪師點撥一法門,讓我鑽一鑽。”
僧曰:“可讀過《論語》否?”
書生道:“自然讀過!不讀《論語》,怎可爲讀書人!”
“《論語》中有:二三子,以我爲隱乎?吾無隱乎爾。”
書生茫然。
僧甩袖而行,徑自行山門外,沿林中小道而行。
時值金秋。
漫山桂花盛開。
書生茫然緊緊追隨。
行至山間小道一彎處,僧回身道:“聞木樨香否?”
“聞!”
僧瞪眼大聲喝道:“二三子,吾無隱乎!”
書生恍如有所悟,入了道!
……
“易總,入席喫飯了!”
一陣幽香!
卻是楊紫衣站在身旁。
看湖面昏暗,陽光不知何時已落水面之下。
周圍一圈燈光光暈,庭院燈都已經點亮。
回身看,帆形遮陽傘下燈光明亮,一幫人都已就坐,唯獨等易念一了。
易念一茫然道:“紫衣,你說黃山谷恍如所悟,悟出了什麼?”
“啊!”
易念一哈哈大笑,挺身要起,腿一抖竟然已經坐麻了。
楊紫衣伸手挽住易念一的臂彎,倆人並肩走向坐席。
易念一到梁知兮身邊坐下,另一側是梁曉東。
“曉東,你也來了?”
“易哥好!我和梁總一起來的。”
“剛纔怎麼沒見到你!”
“他陪小沈總君依妹妹遊園了,怎麼會來看你!”湯佳旎在對面呵呵笑道。
梁曉東臉難道的有點紅暈,笑道:“紫衣,剛纔易總和你說什麼?”
“啊!”楊紫衣道:“易總問我,什麼‘黃山谷悟出了什麼’!”
衆人皆是一愣。
梁知兮哈哈大笑,摟着易念一的肩膀說道:“易師弟,我看你坐禪那麼久,以爲悟出了!沒想到,還困在這裏啊!”
吳昕嘖笑道:“師哥,你怎麼又犯魔怔了!你管他悟出什麼了。你看他如何做事不就行了嘛!”
梁知兮笑聲頓住,和易念一對望一眼。
易念一笑道:“我這想破了腦袋,還不如小師妹的一句話!”
梁知兮也笑,“我‘知兮’這名字也白叫了。不如吳昕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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