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突然說出兩個字：“明天。”
許天墨笑出聲，“距離凌晨十二點還有兩個小時，我的大外甥，你不覺得自己是在強人所難嗎？”
江妄沉默着沒有開口。
“行吧，給我半天時間，現在大半夜的，我找誰發難呢？”
江妄算是默認：“掛了。”
“等等。”
許天墨突然叫住了他。
“嗯？”
許天墨也不拐彎抹角了：“舅舅看得出來你喜歡那小子，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有多喜歡。”
年輕的時候總會遇見形形色色的人，在青春荷爾蒙的作用下，總覺得自己愛對方愛到了骨子裏。
可是事實證明，分開以後的雙方依舊過的很好，能從一而終和初戀走到最後的人，寥寥無幾。
江妄盯着戶外的茫茫夜色，只說了一句話：
“比您對舅媽還要愛。”
許天墨先是一愣，隨即低低笑出聲：“你這孩子，居然拿你舅媽做對比……”
只是簡單一句話，他就明白了江妄的意思。
他當年放棄唾手可得的億萬家產，兩手空空移居到首爾，就是因爲對方父親的一句“女孩子不能嫁的太遠，不然被欺負了也沒人撐腰”。
當年他的舉動落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不折不扣的瘋子行爲，不被所有人理解。
“江家還真是……出情種。”
許天墨半打趣的開口，語氣沉重：“不過我和你還是不同，我上有哥哥，下有妹妹，少我一個人，問題不大，可是小妄，江老爺子只有你一個孫子。”
江家的產業只能屬於江妄。
可江家繼承人和一個男人結婚，等於直接斷了江家未來的傳承，江妄以後沒有孩子，那這偌大的家業又該交給誰……
許天墨重重嘆了一口氣：
“那羣老古董，可不會手下留情，舅舅尊重你的決定，可是這條路，不好走啊。”
覬覦繼承人這個位置的人如同過江之鯽，江妄想要坐穩這個位置本就不容易，現在又落下這麼大的把柄，那羣人肯定抓着這一點瘋狂攻擊。
“舅舅當年選擇那條路，現在您後悔了嗎？”
許天墨站在陽臺，回頭望着客廳，裏面燈火通明，愛人盤腿窩在沙發裏看電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突然轉頭，和許天墨的眸光撞在一起，衝着她軟軟一笑。
男人的眸光一下就柔和下來，嘴角微勾，給了江妄答案：
“哪怕一秒鐘都不曾後悔。”
且往後餘生，他都永遠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
江妄聽見他話語中的溫柔，猜出了什麼，夜風輕柔席人，少年堅定緩慢的開口，任由微風將他的答案吹送到電話那頭：
“舅舅，這也是我的答案。”
縱使前路陡峭坎坷，縱使萬人阻擋，縱使粉身碎骨，但只要有一個人牽着自己的手，他就能永不回頭的走下去。
許天墨被他的回答震撼了許久，想說什麼，可又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算了，我也不多說什麼，老爺子那邊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替你多說幾句，雖然也不見得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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