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絕望

明明已經打了這麼久，還消耗了這麼多的體力，爲什麼還要看上去非常不知好歹的去挑戰更加恐怖的天玄四老呢？

趁着這個機會，讓二百獄卒動手，攜龍隱之位，快刀斬亂麻，把陳江河等人帶走，不好嗎？

秦天的舉動，看上去似乎沒腦子。

事實上呢，他不傻。之所以這麼做，那是因爲，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首先就是，幕後的帝亨。

他這一次來京都，爲的就是調查帝亨涉嫌用飛彈轟炸自己的事情，爲的就是跟帝亨打交道。

現在帝亨雖然還沒有來，但是秦天知道，他一定在幕後注視着這裏的一舉一動。

之所以還沒有現身，那就是因爲，還不到那一步。

至少在帝亨認爲，現在的情況，還不值得他現身。

既然如此，秦天只能繼續打下去。殺了天玄四老，打了帝亨親孃的臉，到時候，不相信他還能沉得住氣。

另外一個原因，是個人原因。那就是，別人都以爲，這時候跟天玄四老開打，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爲。但是秦天卻不這麼認爲。

他非常珍惜這種能跟更高級別的對手開戰的機會。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把剛剛經過了錘鍊，從爐子裏拿出來的劍，需要找不同的對手，以及各種更加強橫的對手來試劍。

說一件很不幸的事情，秦天到現在爲止，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修爲，究竟屬於什麼境界。

宗師是肯定的。那麼到底是幾品宗師呢？

其實宗師之間的品級劃分，並沒有具體的標準。不是說拿尺子一量，就知道自己是啥段位。

而是要靠不同的對手互相比較。比如一個人內勁外放，突破了宗師，算是基礎階段，一品宗師。

而另外一個人，能夠明顯的碾壓這個人，那麼他高於一品。能擊敗一品，同時又輸給三品，那麼他就是二品。

久而久之，通過不同的人互相的比較，互相的衡量，大致就能確定一個段位。

而秦天在此之前，別說是切磋比較了，就是遇見的宗師都是比較少的。可以說，他剛剛闖入這個領域，沒什麼機會來確定自己的真正水平。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面前這個五品宗師的黃老四，不是自己的對手。

那麼說明，他至少是五品，或者說，略高於五品。

難道自己是六品？可是他又沒有跟六品宗師比較過，不知道是不是打得過。

前者在蓬萊閣，他怒殺十宗師，所展現出來的戰鬥力，在日神、月娘和星使這三大魔王的眼中，至少是超越六品，應該是達到了七品宗師的水平。

但是，只有秦天知道，那都是僥倖。或者說，那不是他常規的戰力。

那是在動用了逆鱗，體內血脈，以及逆鱗和血脈還是被血降刺激的情況下。

那種狀態太過恐怖，秦天也不見得能承受幾次。所以，不到真正拼命的時候，那種狀態是不算數的。

再說了，沒有了血降，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發揮出那種恐怖的威力。

所幸他每一次力竭之後，都能有所恢復。

所以現在，他很想用自己的常規戰力，來挑戰一個更高層次的對手。既是磨鍊自己，提升自己，同時也是給自己找一個更加精準的定位。

所以，面對黃老四的瘋狂攻擊，秦天表情凝重，小心翼翼，打得非常中規中矩。

用的，也都是一些常規的手段。

其實到這種境界，一些繁瑣的招式，實用性已經不大了。哪怕你的招式再精巧、再犀利，但是內勁達不到，也是白搭。

習武之人，勁氣分爲三種。最基礎的外勁、升級版的內勁、乃至於內勁外放，稱爲化勁。

秦天雖然突破化勁宗師的時間不太久，但是突破之後，就好像是大水漫過了一道門檻，接下來，便是一路勢若破竹。

加上他雖然年齡不大，但是所遭遇的各種絕境、各種生死磨鍊，只怕比別人幾輩子加在一起還要多。

每一次磨鍊，就是一次增長。

所以，秦天現在纔有底氣，用常規戰力，跟成名已久的黃老四對抗。

嘭嘭嘭！

兩個人不停的硬碰，兩股充沛的勁氣相撞，實質的氣波爆炸，把望月臺周圍的很多大石，都給轟的粉碎。

秦天越戰越勇，而黃老四的氣焰，則是慢慢的消減了下來。

因爲目前的結果對黃老四來說，出乎意料。他原本以爲，秦天不過是個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碰到他這種真正的高手，很快就會嗝屁。

他今天可以耀武揚威，震懾羣雄。但是事情的發展，跟想象中根本不一回事。

這種情況之下，人之常情，換做誰都要逐漸氣餒。

秦天穩紮穩打，氣沉丹田，周身筋脈之中的內勁，如奔馬涌泉一般，滾滾奔走。

他全身舒暢，毫無阻滯。打到喊出，不由仰天長嘯。

天魔掌，一掌排山倒海！

黃老四倉皇迎敵，不由後退半步。可是，沒等他喘過氣來，秦天的第二掌緊跟着拍了上來。

一般來說，像他們這種宗師高手的決戰，每一掌都運足了內勁，這在出掌的時候，是需要時間的。

直白點說，就好比是氣功大師發功。

你準備良久，發功一次。想要第二次發功，總是需要緩口氣休息一下，需要積蓄的吧？

所以這種高手的對決，一般出招都比較慢。

但是黃老四想不到，已經打了這麼久，他都累的有些不支了，秦天出掌的速度，竟然不減反增。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當黃老四悶哼一聲，再次鼓足體內殘餘的力量，拼命迎接的時候，卻發現，秦天這一掌的力量，大的出奇。

不對，這不是單純一掌的力量。而是有上一掌力量的殘餘。

上一掌被擋住，力量就像是被堤壩攔回去的潮水一樣。可是秦天這第二掌，不單單蘊含了新生的力量，還巧妙的，把上一掌所潰退的力量，給再次利用了起來。

氣浪！

疊加的氣浪。

這一瞬間，黃老四的眼前，出現了一副海邊浪花的畫面。

後面的浪花裹挾着前面的浪花，更加洶涌的朝堤岸衝擊而來。

而此刻，他忽然就感覺到，自己這個堤岸，是那麼的脆弱，不堪一擊。

蹬蹬蹬蹬……

勉強招架，他被海浪一般的氣勁轟的連連後退。

一直退到了望月臺的邊緣，堪堪穩住身形，秦天的第三掌就到了。

這一次，黃老四心中升起的，不是恐懼。而是，絕望。

絕望到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像一片冰涼的雲，落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