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有心無力

想到這裏，秦川心裏暗暗對駱飛涌出幾分幽怨，駱飛說這話，只考慮到了自己的利益，怎麼不爲自己想想呢？

但秦川又很清楚，自己和駱飛的利益緊密相關，自己能有現在這位置，和駱飛在上面的大力舉薦密不可分，何況他現在還是江州二把手，自己今後的進步還需要他的扶助。他現在既然提出這事，自己是萬萬不可推辭的，甚至都不能流露出一絲推諉的意思，不然他一定不快。

“好，我現在就給葉心儀打電話。”秦川雖然一時沒想出脫身的良策，但還是一口就答應下來。

聽秦川答應地很痛快，駱飛感到欣慰，到底他是自己的人，雖然這樣做可能會讓他不利索，但在安哲和自己之間，他還是很聽自己的話，很維護自己的利益。

秦川掛了電話，接着就給葉心儀打電話，很快接通。

“秦祕書長好。”電話裏傳來葉心儀的聲音，此時她剛寫完初稿，正準備檢查。

秦川定定神道：“葉部長，今天考察團的活動很有意義，特別是晚上安書記的講話很重要，我想提醒你一下，記者寫完稿子後，你要嚴格把關，千萬不要出什麼差錯。”

“秦祕書長，正因爲安書記今晚的講話很重要，所以我不敢怠慢，這稿子是我親自寫的，這會剛寫完，正準備檢查修改。報社那邊我已經通知留出了重要版面，明天就會見報。”

“哦，你親自寫好啊，以葉部長的文筆，想必一定會寫的很不錯。”秦川呵呵笑起來。

“呵呵，秦祕書長過獎了，雖然我用心寫了這稿子，但還是不敢保證一定沒有錯誤，不過有安書記最後把關，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你說什麼？安書記最後把關？”秦川一下來了精神。

“是啊，安書記說稿子寫完後，他要親自看看。”葉心儀道。

秦川頓時大鬆一口氣，艾瑪，這簡直太好了，安哲親自看稿子，自己自然就不用看了，終於可以解脫了，終於可以毫無負擔給駱飛回復了。

至於駱飛知道會怎麼想，那是他的事，自己只要能不再爲難解脫出來就好啊。

秦川暗暗高興：“好，很好，有安書記親自把關，那我就徹底放心了。”

“秦祕書還有什麼指示？”

“沒有了。”

秦川掛了電話，接着給駱飛打過去。

“駱市長，這稿子我看不成了。”

“怎麼？”駱飛忙問。

“葉心儀說安書記要親自看稿子。”

“啊……”駱飛不由失聲，隨即感到沮喪，尼瑪，沒戲了，安哲親自看稿子，顯然不會刪除或者淡化針對自己的那些話，甚至還會加上幾句分量更重的。

“駱市長，我現在是有心無力啊。”秦川無奈道。

駱飛定定神：“老秦，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可是……”秦川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憂慮。

“沒事，沒多大的事。”駱飛咬咬牙，聲音有些發狠，“不管怎麼說，我也是江州市長，不管怎麼說，我也是省委任命的正廳級幹部，老安即使對我有意見，他又能把我怎麼樣？他能罷我的官撤我的職？他有這本事嗎？何況這又不是什麼私人恩怨，只是對工作有不同的看法，意見不一致而已。”

聽駱飛這麼說，秦川心裏略微安穩：“這倒也是，作爲市委常委，對工作有不同看法是很正常的。不過我覺得安書記這麼做似乎有些不妥，有想法可以私下交流，沒必要公開折騰到報紙上啊。”

秦川說這話其實是在討駱飛的好，他明知駱飛有錯在先，安哲這麼做是必須的。

駱飛苦笑，其實事情到了這地步，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自己先公開了，那安哲要挽回影響，要消除負面效應，要維護自己作爲一把手的權威，只能也必須公開。

但秦川這麼說，駱飛還是覺得安慰，畢竟在自己和安哲之間，不管自己對錯，他都是傾向於自己的。

“老秦，事情既然已經如此，那就這樣吧。”

秦川想了下：“駱市長，我有個想法，似乎可以降低安書記這講話的影響。”

“什麼想法？”

“你可以找下楚部長，讓他通知報社，在處理這稿件的時候，雖然不能刪減，但在版面上可以做淡化處理，比如不要放在頭版頭條，比如題目的字號可以小一點……”

駱飛一聽秦川這話有道理，這樣雖然不能改變稿子的內容，但卻可以降低效果。

駱飛不由讚賞秦川的主意多，這傢伙真是個智多星。

駱飛掛了電話，接着打給楚恆，把情況簡單說了下，然後把自己的意圖和盤托出。

楚恆聽了，覺得這事自己不能推辭，一來這是駱飛親自找自己，輕易不能拒絕；二來這事操作起來應該不難，稿子的內容又沒變，只是發出來的位置和題目不顯然，安哲即使看到，也不好找茬。即使他萬一問起來，報社也可以從專業技術的角度搪塞過去。

於是楚恆答應下來，接着給陸平打電話安排此事。

陸平馬上找值班副總編問了下，接着給楚恆回覆：“楚部長，安書記活動的這個稿子，葉部長有明確通知，要求頭版頭條刊發，而且題目要鮮明，效果要突出。”

楚恆一聽來了氣：“陸書記，你聽我的還是聽葉心儀的？”

陸平一聽楚恆發火，忙小心翼翼道：“楚部長，我自然是聽你的。只是，葉部長說，這稿子的刊發要求是安書記的指示，安書記要求重點版面重要報道，而且安書記還親自審稿。”

楚恆一聽是安哲的指示，無話可說了，直接掛了電話，然後給駱飛打過去，說明了情況。

駱飛一聽是這情況，只好悻悻作罷，尼瑪，安哲似乎料到其中會有一些道道，所以提前做了預防，把所有可能搗鼓事事的渠道都堵死了。

駱飛強笑着對楚恆道：“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此事讓楚部長多操心了。”

“駱市長客氣了，能有機會給駱市長出力，我求之不得，只是這事我愛莫能助，實在遺憾。”楚恆道。

駱飛乾笑幾聲，又客氣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

楚恆沉思着，安哲南下期間，駱飛主持市委工作，一直很順利，只是最後搗鼓的這一下，似乎很不利索。

駱飛和安哲之間搞地不愉快，雖然目前看不到對自己有什麼好處，但也沒看到有什麼壞處。

琢磨片刻，楚恆突然無聲笑起來，接着開始撥電話，片刻道：“唐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