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內廳中，一位華服婦人正端坐在蒲團上。

對方的髮髻梳得一絲不苟，面容上也點綴着精緻的妝容。

她有着一張牡丹花都暗自神傷面容，歲月匆匆也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跡，似乎對她這樣的美人格外優待。

若不是葉芳華開口，外人只會以爲他們是姐妹，壓根想不到，她竟然是三個孩子的母親。

葉芳華跟在常嬤嬤身後，從外面走進來。

看見煙霧繚繞中的葉夫人，她輕手輕腳的朝對方的背影跪下，輕聲道：“娘，我回來了，你找芳華有什麼事嗎？”

“這幾日，你去做什麼了。”

葉夫人柔美而不失威嚴的嗓音傳了過來，聽得葉芳華心下一個咯噔。

“芳華，不知道母親在說什麼。芳華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去小姐妹家賞花喝茶而已。”

她努力平緩自己的語調，使其聽不出一絲心虛。

長久的寂靜，葉夫人將面前的香爐擡起來，倒掉了裏面的香灰，隨後淡淡的道：“接下來幾日，你待在府中不要出去。風輕染不日就會來拜訪，到時候，母親會安排你們見面。”

風輕染，她那傳說中的未婚夫？

葉芳華呼吸一滯，連忙就道：“母親，可是芳華不想見他，芳華早就已經有了中意之人了。他是鎮遠候府的景世子，請母親成全我好嗎？”

“小姐，你怎麼頂撞夫人？”

常嬤嬤皺眉開口道：“夫人所言，誰也不能頂撞。”

“我......”

葉芳華怨恨的看了常嬤嬤一眼，卻是握緊雙拳不肯開口。

而葉夫人自始至終，更未曾轉頭看她一眼。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女人開口，聲音冰涼如水。

“你與風家的親事，板上釘釘，再無更改可能。至於蘇衡景，死了這條心吧。”

“母親......”

葉芳華咬住牙，眼眶微紅。

她在外面辛苦籌謀，被顧明霜羞辱，被蘇衡景拒絕，都覺得不要緊。可如今，心愛的母親大人也拒絕自己，卻像是在她心口上插了一刀。

“出去。”

葉夫人閉上眼睛，懶得再次重複。

葉芳華深吸了一口氣，知道再多說，葉夫人也不會看自己一眼，只能起身扶着丫鬟的手走了出去。

來到院中，房內的薰香味一掃而空。

葉芳華咬住牙根，回頭望了一眼。

“爲什麼總是不正眼看我，我不是葉家的親女兒有這麼重要嗎？我也是她養大，帶大的啊！”

“我愛的只有景哥哥一個人，除了他，我誰也不會嫁。”

“你們不讓我嫁給景哥哥，我偏偏要嫁給他。我要當上他的世子妃，乃至侯夫人，讓你們所有的人，都錯恨自己當初小看了我！”

握緊雙拳，葉芳華惱恨的甩袖離開。

房中，葉夫人依舊在操弄着手中的薰香，可卻越弄越混亂，原本好好的香忽然生出了一股嗆鼻的味道。

“夫人，別調了......”

常嬤嬤連忙走過去，阻止她。

葉夫人深嘆一口氣，低聲道：“這些年，我的調香越來越生疏了。再不找到她，找到我們葉家唯一的血脈，這制香之道，怕是要泯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