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樓

“哥哥，外面是發生了什麼？”因着合歡的原因，滿宇將綺羅樓封住不準任何人進出，只是沒有想到現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滿宇竟然躲進了綺羅樓。

滿宇不是無故躲進綺羅樓的，他還記得合歡說過的地方。

那個可以輕易離開遼青山的暗道。

合歡早聽到了外面的喧囂聲，只是綺羅樓外有人把手，她沒有辦法得知外面的情況，等着等着，看到了一身狼狽破門而入的滿宇。

“你們守住大門，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滿宇先沒有理會合歡，而是吩咐着那些隨着自己進來的親兵。

這分明是破釜沉舟。

“滿寧，你屋的暗道在哪裏？快點帶我去。”吩咐完親兵，滿宇纔對一邊的合歡說着。

說話聲音也小了下去，似乎是並不想帶着親兵一起走。

滿宇說完想拉着合歡去屋，卻不料合歡卻並不走。

“暗道塌了，走不了了。”合歡之前和滿宇說過暗道的事情，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滿宇來到綺羅樓爲的只是這個暗道，合歡心下一沉。

哥哥啊！哥哥！如今妹妹我可是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小寧不要鬧，凌奕已經帶着大軍打進了遼青山，她們馬會滿城找我，這個時候不是使小性子的時候，暗道在哪裏？快帶我去。”滿宇心有些煩躁，那些自己苦心經營的美好前程忽然毀了，心的煩悶由此而來。

還有便是合歡臉的神情，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的樣子實在是讓滿宇心煩躁。

“哥哥，你若不信隨我一起去看吧！”合歡提步走到了滿宇面前，滿宇壓制住了怒氣跟在合歡身後。

隨着合歡的行走，傳來金鈴的聲音，只是這時這個聲音卻是那麼的讓人煩躁。

而最後在合歡屋滿宇看到的確實是一個間被堵住的暗道，無路可走，滿宇拔劍只覺得滿腹怒氣。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滿宇拿着劍在屋揮動了起來，小小的閨房一片狼藉。

“哥哥，你會帶我走嗎？”合歡輕聲的問着。

而聽到此話的滿宇滿眼血紅，扔了劍，仰天大笑着。

可笑，真是可笑。

“帶你走，我憑什麼帶你走？你是什麼人，是綺羅樓的當紅頭牌，還是人盡可夫的妓女。”

“而我呢？我是狄族的大將軍，我是狄族人民敬仰的滿寧大將，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滿寧，你那麼聰明，難道這一點看不出嗎？”

“哥哥從一開始不想帶小寧走吧！”合歡也是大笑了起來，只是腳步虛浮，手臂撞在桌角，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帶你走，我以爲你會看出來，看出來我根本不想帶你走。”

“若我能帶你走，你以爲你還會在這裏嗎？”

“什麼大草原，什麼星空，都是騙你的，狄族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滿寧，當年你被賣我是知道的，可是我沒有回去，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不想回去，我不想放棄在我面前的大好前程而去救你這個妹妹。”

“妹妹又如何，哥哥又如何，都與我何關？我要的是出人頭地，我要的是人龍鳳。”

“而你，無足輕重。”滿宇說完最後一句話撿起地面的劍，將手的劍指在了合歡的脖頸。

“既然無足輕重，那給我陪葬吧！我的好妹妹，這也算是咱們兄妹一場的情分。”滿宇眼閃過殺氣。

合歡伸手，胳膊生生的擋住了那柄劍，血流如注，合歡看起來絲毫不在意。

“此生能夠聽到哥哥你的肺腑之言，合歡雖說也死不足惜了，但是正是因爲哥哥的肺腑之言，合歡倒是不想死了。”合歡暗退步，離開了滿宇的劍鋒。

“連翹。”合歡喚出了一個名字，而自己也幾步退到了暗道的入口，聽到聲音的連翹已經衝了進來，和滿宇打了起來。

這是兩人之前說好的。

連翹早躲在了門外，只等着合歡的一聲呼喊。

只是連翹終究還是不敵滿宇，在滿宇的劍下走了不過三十招被擊倒在地，可是合歡已經進了暗道，身後的連翹叫着合歡的名字，可是合歡絲毫不在意的走了。

“合歡。”

“合歡。”

“合歡。”

連翹的聲聲呼喊，在合歡的耳都變成了默然。

在之前被堵住的暗道旁，合歡按了一個機關，打開了另外的一條路。

“合歡。”連翹看着身的劍，臉都是不可思議，身的劍只在身停留了一瞬被抽離，隨之抽離的還有所有的力氣。

發頂的玉簪落在地摔成了兩半，而連翹冷的不光是心，還有身體。

在最後的這一刻，連翹的死的不止是心，還有身體。

而滿宇看着原先沒有路的地方露出來的生機，很快的也跟着合歡離開了，雖是一路的漆黑，可是聽着合歡不急不慢的腳步聲，滿宇還是跟了去。

只是好不容易看到面前的光亮，滿宇有了一些小心。

如此簡單，難道是計。

可是滿宇等了很久，聽着外面了並沒有什麼聲音，最後還是大步走了出去。

只是早有人在此守株待兔了。

“滿宇將軍，在下奉王爺之命，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了。”這個便是劉雙將軍了。

而合歡正站在一個緋衣女子的身側，那便是彼岸了，在方纔的時間裏，合歡手臂的傷口已經被簡單的處理了。

“小寧，小寧。”滿宇看着合歡，眼都是不信，可是滿宇在帶走之前都看不到合歡眼那種熟悉的眼神，自始至終合歡冷漠的像是另外一個人。

合歡是彼岸的棋子，或者更像是彼岸的底牌，一張從未露出的底牌。

當年合歡被設計了初次，在屋一直哭，而彼岸正好路過嶺西取連翹收集到情報，正好碰到了。

彼岸不是一個會好言勸慰的人，但是彼岸心最不忍的便是女子的眼淚，所以還是好言寬慰了幾句，彼岸還記得那時的合歡眼的脆弱，而是那時彼岸便在暗幫助合歡一步一步走到花魁的位置，若不是如此，美貌的女子多了，合歡也未必在如此短的時間聲名鵲起。

合歡，連翹，兩人都是彼岸的棋子，只是兩人彼此不知道而已。

在連翹次不願離開的時候，彼岸本想着此事結束後放她們自由，可是現在再也沒有機會了。

“連翹在哪裏？”看着合歡獨自出來，彼岸的心有些不好的預感，滿宇被捕，終於有時機可以說出這句話了。

“被滿宇殺了。”合歡的回答很簡單。

“合歡一介女子，不會武藝，不能救連翹出來，以至於連翹最後死在滿宇手，還請姑娘治罪。”合歡雖是這樣說，可是臉的漠然實在是看不出來對於連翹之死的任何傷心。

彼岸記得，當初連翹不願意離開是因爲合歡還在遼青山，那樣的姐妹情深，連彼岸自己也忍不住動容了，可是現在看來有情的，似乎只有連翹一人。

“是不想還是不能。”彼岸爲連翹不值。

“合歡是不能。”合歡跪了下來，但是臉還是沒有絲毫的傷心之色。

“合歡，去回爐吧！”彼岸也不打算繼續問了，便吩咐暗衛打算帶着合歡走，不料合歡不想走。

“合歡不想去回爐。”不管回爐是什麼地方，如今合歡無所畏懼，拒絕的話很快說出了口。

騙她的滿宇，騙她的連翹，合歡此生最信的兩人如今都不在了，而兩人都是她親手送的絕路。

從連翹孤身從暗道出來的時候，從滿宇眼的厭惡出現的時候，合歡發誓，此生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是花魁，是棋子，可是她卻是被騙的最深的那個人。

她以爲所以欺騙自己的人都死去的時候自己可以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所以她藉着滿宇的手殺了連翹，又藉着姑娘的手抓住了滿宇，但是合歡忽然十分的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更加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活下去。

但是迎面走來的那人卻像是忽然點起來她活着的希望之燈。

“若是不想回去，那便隨我回京吧！”凌奕不知何時出現在彼岸的身後，而其他人已經帶着滿宇離開了，而這話是說給合歡聽的。

“莫姑娘，可否割愛！”凌奕單手擡起了合歡的頭，似乎是很滿意合歡的姿色。

“王爺若是喜歡那便送你，只希望王爺不要被美人誤事。”彼岸只說了一句離開了此處，不知道爲什麼，合歡的姿色在彼岸的眼忽然變得太過於刺眼。

合歡引以爲豪便是與生俱來的美貌，而那雙眸子，沒有了往日的嫵媚。

漠然，冷豔，那便是如今的合歡，毫無疑問的是，如今的合歡之前更加美麗，似乎是浴血重生，更像是羅剎歸來。

合歡之姿，無人可以媲美，至少在彼岸從未見過合歡更加攝人心魄的女子。

那一顰一笑間渾然天成的絕代風姿，那一曲一舞動人心魄的回眸一笑。

那麼美麗的女子，誰會不喜歡？

算他是王爺又如何，他的府不是沒有側妃，她也不是沒有花名，世男子誰不愛美貌的女子。

凌奕看到合歡那一刻眼的驚不可掩飾，以合歡的姿色配得凌奕，彼岸心閃過一個詞——天作之合。

原來這是天作之合，彼岸的眼光黯淡了，只是漆黑的暗道裏什麼也分辨不出來。

彼岸忽然想着自己映在鏡子的面龐，雖是兩種風采不可同日而語，可是現在的彼岸只覺得自愧不如。

面紗下的面龐美麗又如何，醜陋又如何，這個世的女子地位卑微，美麗又如何，終有一日容顏老去，醜陋又如何，面紗遮住了所有，魂歸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無疑合歡的美貌是達成彼岸心願的一種利器，可是彼岸只覺得自己似乎當年救錯了人。

合歡太美，而這種美麗入了凌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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