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粉衣

如今若不是因爲這層關係，彼岸也不會把粉衣交付給霍清，當然，也是因着這層關係，霍清會收留粉衣。（..）

這其的關係，知道的人不多，也足夠的安全。

彼岸放着霍清一個人待着，而自己想着回九層，在路過五層的時候，正看到藍衣正拉着粉衣的手交代着什麼，而綠衣正檢查着粉衣的行禮，再次確認是否還落下了什麼，這一別，可能真的再難相見了，好的是，這最後一見，彼此都是笑意盎然的。

只是這笑意，只是爲了讓離別不再傷感的面部表情罷了。

彼岸遠遠看到了，只是下意識的繞開了粉衣原先的屋子，放輕了步子回到了往生閣九層，只是走進去之後還是不放心的出來看着，只是身形隱藏在柱後，刻意隱住了。

等着粉衣收拾好了行禮，姐妹幾人將粉衣送到了馬車旁，彼岸看着霍清也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走了出來，翻身馬，只等着話別的幾人了，粉衣站在馬車旁做最後的話別，距離太遠，彼岸也辨認不出來是否眼有淚意。

只是覺得自己的眼不太舒爽。

彼岸摸着手的盒子，想了很久，看到粉衣快要馬車了，別了這次許是再也沒有機會了，想到此，彼岸忽然翻身從九層落了下來。

彼岸那麼突兀的落在了幾人的面前，從如此高的距離落下來，彼岸也只是足尖輕點穩住了身形，腳下的塵土也移動分毫，連裙角也是穩穩的，裙角嬌豔的花朵藏在摺疊的裙角里。

而袖的東西那麼拿了出來，是一個細長的錦盒。

彼岸不是一個喜愛送禮的人，只是當初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下意識的覺得還在倚梅園裏的幾人都是極合適的，所以便買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這還是彼岸送出去的第一個。

“此後經年，萬事小心。”只是簡單的八個字，已經是彼岸所有的祝福了。

彼岸與粉衣算不得友人，最面的是主僕的身份，礙着這層身份，彼岸心有太多要交代的話，在這一刻都無法說出來。

千言萬語，能說出口的只有這簡單的八個字，只是希望她自此以後，仍舊安好。

粉衣拿過彼岸手的錦盒，跪在彼岸的面前行了最後的一拜，然後便坐了馬車，慢慢的駛離了往生閣，走向了自己的人生。

看着馬車漸行漸遠，彼岸下令長生關了門，然後轉身回了九層。

不想看到別人離開的背影，怕不會回頭，怕知道這裏不夠重要，怕回頭，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更怕那翻涌的記憶將自己掩埋。

綠衣帶着飯食送來九層的時候，也因着彼岸的沉默不語而離開了，這次綠衣沒有堅持着敲門。

夜慢慢的深了，彼岸合衣躺在牀，忽的聽到了閣頂的腳步聲，便立刻起身，但是一陣眩暈襲來，說不清是因爲屋內沒有燭光，還是因爲別的，眼前只覺得黑黑一片，彼岸扶着桌角纔沒有倒下去。

許是雙眼慢慢適應了屋內的黑暗，眼前的景物忽的變得清晰了起來。

只是，眩暈還未過去，九層的門被輕敲了三聲，那是紫衣的暗號。

彼岸定了定自己的身形，撐着走了過去，果真看到了完好無損站在自己面前的紫衣。

回來好。

回來覆命的只有紫衣一人，而十八秀因爲人數衆多，已經被安排在了別處休息了，好的是沒有人傷亡。

紫衣帶回來的消息與凌奕心所言的並無二致，彼岸揮手讓紫衣退下去好好休息，而自己閉了門調節着自己的內息，方纔不知爲何，內息竟然亂了。

這還是頭一遭，彼岸竟也不知爲何。

好在有凌奕先前傳授的菩提心法護身，所以脈息終是穩定了下來。

想起凌奕，彼岸忽的不知道下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己該如何去面對，在凌奕離開京都的這幾日，彼岸越發的覺得自己先前實在是太過於衝動，藏了那麼久的話那麼說了出來。

而他呢？

除了一句不不清不楚的解釋，離了京都。

只是他離開前如此曖昧，卻沒有繼續給彼此的關係一個肯定的解釋，而自己的一顆心那麼懸着。

他說自己是喜歡，可是自己說的是愛，日久天長，細水長流的愛。

從很久以前，也會到很久以後。

當初雖然只有短短一面，他許是都忘記了曾經是見過自己的，可是憑着這麼多年自己暗對他的瞭解，他喜歡的，他討厭的，他想做的，他所求的，那麼久了，心的感情早深種。

這不是一朝一日。

算自己也曾不想承認，不願意承認，可是在他的面前，一切總是無法逃脫。

現在既然說出來了，自己索性也不否認了，可是心曾幻想了好多次凌奕追問時自己的回答，可是卻沒有料到，他根本沒有追問過，態度曖昧讓自己不知所措。

這輩子自己只說過一次，只對一個人說過愛。

當然，當時若不是一次性知道了太多的事情，讓自己一時間有些楞，否則相信以自己性格也是絕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可是現在說出來愛又怎樣，雖是愛，可是太多過去的過去又阻着自己的步子，讓自己不能前，不能退。

自己的過去不是可以一筆帶過的簡單，自己的身世也不是一紙能寫的清楚，而自己的性子也不是幾個詞能說的清楚的。

自己雖是對着別人強勢或是冷漠，可是那些曾在自己身邊，哪怕只是有一點善意的人，他們無論以後是怎樣，是否是在自己的身邊，自己都沒有辦法置之不理，或是狠下殺手。

留着留着，也不知是因爲自己的善意，還是因爲女子特有的猶豫，總之是讓那些人都活着，留着留着變成了一個隱在的危險。

有時候自己也會想着，自己這樣的性子是不是真的適合做往生閣的大閣主，而自己現在做的這件事情是否真的是對的。

可是自己又不能放任自己閒着，所以便一直堅持着這件事情。

有時候得空了，腦海忽的會想起一個問題，自己爲什麼會想着要做這件百年來別人從未想過的事情，自己也無法想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只知道太多的事情發生後，鑄造了現在堅持着這個想法的自己。

雖不是爲何會開始，可是既然開始了，沒有結局，不願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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