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呼吸。
特級。
伊地知說看見特級絕對不能戰鬥,記得看見特級的選擇只有逃走或者死。
此刻遇到了,我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深意。
我和虎杖現在都在這隻特級咒靈的威壓下動彈不得,渾身僵直,只有瞳孔在不斷微微顫動,透露出害怕與絕望的情緒。
忽然,虎杖大喊一聲,揮刀砍向咒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局面。
下一秒他的手被直接砍掉,鮮血四濺。
咒靈的動作快到我甚至無法用肉眼捕捉。
我看着他流血如柱的手臂,既絕望又崩潰,喃喃道:“虎杖…”
他疼得喊出了聲,最後咬牙用布纏住自己的傷口,喊道:“宿儺,我要是死了你也會死,不想死就幫我一把。”
語罷,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張嘴:“我拒絕。”
我立刻將視線轉了過去。
兩面宿儺。
他緊接着又哼笑了一聲:“就算你死了,我還有18個靈魂容/器呢,而且就算你放我出來。我第一個殺的,不會是咒靈,而是那邊的那個小鬼哦。”
虎杖臉上的那張小嘴不斷開開合合,裏面五臟俱全,牙齒舌頭全都清晰可見,要不是情況危急,我的好奇心可能會讓我再仔細打量它一會。
虎杖得到這麼個回答後,臉色變得難看:“伏黑你先去救釘崎!我拖住這傢伙,等你們出去了,想辦法給我個暗號。”
他轉頭看向一邊的特級:“到時候,我就把宿儺放出來。”
我的眼神從他臉上的那個迷你嘴巴挪走,驚道:“一隻手怎麼可能打得過特級!”
他目光停留在那邊正洋洋得意的扭動着的特級咒靈身上:“你仔細看看,它現在正樂在其中,完全是在小看我們。爭取時間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行!”這就是在讓你去送死。
“伏黑。”虎杖的聲調忽然拔高,然後轉頭看向了我露出一個淺笑:“拜託了。”
把虎杖一個人留在這就等於把他置於死地。
我不想。
但是,按現在的情況,我只能聽從虎杖的計劃快速離開,先去營救釘崎。
途中我忍着內心的焦慮和不安,放出了玉犬讓它搜尋釘崎的位置,在它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房間,釘崎此刻正被咒靈抓住往嘴裏塞。
我召喚出蛤/蟆和蛇,蛤/蟆伸出舌頭將她從咒靈手中救出,捲入口內,蛇則是被我指揮着上前一口咬住咒靈,將它祓除。
“我討厭蛤/蟆。”釘崎在我的影式神裏面露出無奈的表情。
我上前收回了蛤/蟆,把她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扶好:“一身傷還想這想那的。”
我攙着釘崎趕到了伊地知的車上,扶她坐了進去,並囑咐讓伊地知儘快帶她去醫院。接着讓玉犬放出信號通知虎杖我和釘崎已經到了安全地帶。
做完這一切後,我漸漸看着伊地知的車子駛離我的視線。
等我回過頭,生得領域居然已經消失了。
特級已經被消滅了嗎。
那接下來…只要等虎杖回來就好了。
想到這裏,我忽然心臟一顫,一股強烈的異樣感襲來。
“他不會回來了。”宿儺從我背後走了出來。
自從他靠近以後,我整個人因爲震驚說不出話來,只能呆站在原地。
距離過近,讓我有種心臟停跳的錯覺。
虎杖呢..爲什麼出來的會是宿儺。
我的喉嚨因爲高度的緊張發出了一兩聲微弱的氣音。
宿儺在後方走了兩步,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發出的聲響:“別害怕嘛,我現在心情好,我們聊聊吧,我記得我和你打過招呼。”他慢慢走到了我的前方,看向了我的眼睛。
什麼時候?
我還是沒有說話,他卻自己先撇了撇嘴:“你不記得我咬了你一下?”
?
有嗎。
“不記得算了。”宿儺微微仰起頭:“這是他利用我付出的代價,他似乎遇到了點麻煩,沒辦法把我換下去。”
我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心裏拼命想着對策。
虎杖暫時奪不回意識。
現在是逃跑,還是留下來和他對戰。
雖然實力懸殊,但是我不留下來的話虎杖怎麼辦。
忽然間,我注意到了他交叉着放到衣服兩旁的手。
他要幹什麼?
難道…
我的身體開始微微繃緊,更加緊張了起來。
難道是要開始用什麼咒術?
宿儺閉眼笑道:“不過這個,這也只是時間問題了吧。”說罷,兩手抓住衣服的兩側用力往外一扯,撕爛了扔到了地上。
爲什麼要脫衣服。
我看着他的動作,生出了一點疑惑,但又很快被內心強烈的不安感沖淡。
裸露着上身的他朝我攤手道:“我就想,我現在能做什麼。”
我還是不敢分神地一直看着他,不知不覺間嘴脣有些發抖,此時我整個人都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度緊張的狀態。
宿儺面朝着我笑了幾聲,一手插向自己的胸口,並不斷把手往裏伸去。
“你幹什麼!”
他眼神中帶着笑意,一邊看着我一邊一下子將心臟整個掏出。
虎杖!!!
我目眥欲裂,卻又沒有任何的辦法。
宿儺:“我要把這小鬼當作人質。”
我:“人質?”
他:“沒有這個我也會活。可是虎杖活不了了。所以。”他把心臟往旁邊一扔:“他把我換下來就等於死亡,接下來。”
他吞下手指:“再補一刀。”
我眉頭緊皺看着他。
宿儺活動了下手指:“好了,我終於自由了。現在開始,你可以開始害怕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擺出戰鬥姿態:“你太不瞭解虎杖了,就算死,他也會回來的。”
宿儺擦了下嘴角的血,毫不在意道:“你也把他想得太好了,這傢伙不過是強壯了點,遲鈍了點罷了。剛剛也是,在死亡面前被嚇得瑟瑟發抖,自顧自地說着漂亮話呢。”
聽完宿儺的話我的心裏一陣刺痛。
…虎杖
我面無表情地對着兩面宿儺,可頭腦從始至終沒有停止過思索。
虎杖的手好了,是他用反轉術式治好的。要在虎杖回來之前讓他把傷癒合,要讓他認爲沒有心臟的身體打不過我。
不過,我能做到嗎。
面對特級的時候我尚且動彈不得。
不對。
我皺緊眉頭。
不是“能不能”。
是一定要做。
我收攏有些僵硬的雙手,召喚出了鵺,並從側面跑向了他。
他用雙手將頭髮捋到後面,腹部微微向上頂起,咧嘴道:“難得到了外面,就放開手腳吧。”
我俯身上前開始對他進行攻擊。
他雙手插兜,不緊不慢地躲閃着,雖然神情悠哉極了,但卻一次不漏地把我的攻擊全部躲過:“有意思,還用着咒術,咒術師本人卻衝上來了。”
…你叼你媽呢?
我奮力上前,配合着從他身後飛來的鵺,合力對他進行着攻擊。
他還是一副非常輕鬆的樣子躲過了我的絕大部分攻擊,聲音帶笑不斷重複着“再來啊。”“還不夠。”
終於,有一拳打到了他身上,
可是我的拳頭才感受到觸碰到的硬熱的觸感,他就跳了開來:“有意思。”
下一秒他抓住我的手將我整個人拉到他的面前。
接着他把我拉近到他的臉前:“把你的咒力拿出來。”接着我的腹部感受到一股劇烈的衝擊。
我直接被他打飛了出去。
我飛在半空中,恍惚間看見他興奮到發紅的眼眸和嘴角肆意張揚的笑。
我奮力從地上站了起來召喚出了大蛇,嘴裏泛起一股腥甜。
接着指揮鵺合擊被大蛇叼到半空的宿儺。
可是沒過多久宿儺將大蛇直接粉碎掉,落地將我的衣服扯起狠狠向外扔去。
我被扔地擊穿了好幾棟樓後才停了下來。
好疼...
背後一陣劇痛,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起來,我動彈不得地坐在地上,解除了快到極限卻還在幫我遮雨的鵺。
怎麼辦,玉犬和大蛇已經被破壞,我也體力不支,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做。
宿儺隨後走了過來,在我面前插着腰俯視着我:“你的式神是以影子爲媒介嗎?”
現在被他發現也不要緊了。
我:“那又怎樣。”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下巴作思索狀:“真不明白啊,你那個時候爲什麼要逃走。”
什麼意思。
我擡眼看着他,有些煩躁。
就你媽長了張破嘴,叭叭叭的不停說話。
他笑着攤手:“真是暴殄天物啊,不過這種程度還不能讓我修復心臟,不懂你爲什麼要花這麼大力氣救這個小鬼。”
被看透了啊。
我撐着腿站了起來。
宿儺還在繼續說着:“這麼無聊的事情卻這麼拼命,這小鬼明明不值得你這麼做。”
“那爲什麼你還要救我!”
虎杖之前的質問聲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這個傻瓜。
衆生唯一平等的,只有不平等的現實。
姐姐這種不容置疑的善人,比誰都有資格得到幸福的人,卻受到了詛咒。
而不知道我性別給我取名爲惠的父親,現在還苟活於世。
因果報應不是自然發生的。
惡人唯有伏法才能被制裁。
爲了能讓更多的善人獲得平等。
我凝聚力量開始發動咒力,帶着淺淺的微笑眼神堅定地看向宿儺。
我會不平等地去救助他人。
宿儺眼睛此時忽然睜大,接着開始扯出一個誇張的笑容,大笑着向我走來:
“原來如此。”
“這樣啊。”
“既然這樣。”
“讓我迷上你吧,伏黑惠!!!”
...神經病。
我打死你這個臭叼人:“布留布由良由良八握。”
此時宿儺臉上的神色忽然一變,身上的黑色紋路開始漸漸消失,眼神也重新變得澄澈。
我停下了釋放咒力的動作。
虎杖……
“先說好了,我救你沒有任何理性的考量,就算有危險,我也不想看你這樣的善人死去。雖然我也迷茫過,這究竟是不是感情用事。但是,這樣就夠了,我不是什麼正義的夥伴,我只是個咒術師。”
我把手放下,看向他微微笑着:“所以,救了你,我從未後悔過。”
“這樣啊。”虎杖露出他的招牌燦爛笑容,摸着後腦勺眯起了眼睛:“伏黑你果然很聰明啊。比我考慮得周全多了。你相信的應該是對的,不過我的想法也沒錯。”
說着說着他漸漸垂下來手,眼神開始有些渙散,表情也變得有些僵硬:“抱歉啊,好像差不多到時間了,伏黑,釘崎,還有五條老師。”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都要長命百歲啊。”
最終他還是倒在了地上,血一直從胸口處流淌出來,匯聚到我的腳邊。
那之後我在雨裏靜靜地站了很久。
爲什麼,善人永遠都得不到好的結果。
我還是沒能拯救你。
對不起。
對不起,虎杖。
雨水參雜着淚水一起從我的臉上滑落,最後滴到那灘血跡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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