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哭笑不得

“我只有依靠家裏才能活下來，離開了家族，我什麼都不是，連飯都不會做。我就是一個沒用的廢物，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薇薇，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應該接受家族的安排，嫁給樊季陽，做一輩子的籠中雀？”紀敏的情緒忽然變得激動起來，鬱薇無意間說的話，卻是刺痛了她某根脆弱的神經。

鬱薇放下碗筷，會到紀敏身邊，輕輕抱住了她。

紀敏再一次崩潰了，趴在鬱薇懷裏放肆地哭了起來。

哭得累了，紀敏才摟住鬱薇輕聲道：“薇薇，你真的太好了，這世界上也就只有你和吳媽對我是真心的。”

喫過午餐，鬱薇和紀敏聊了許久的天。

下午，鬱薇接到一通電視臺領導的電話，讓她回臺裏。這個假休得也不安寧，只好和紀敏說了聲，兀自離去。

舊辦公樓已經打掃過了，蕭圓圓下午便帶着小組成員搬了過去，那個叫楊能的年輕警官，竟然被派到了舊辦公樓這邊，輔助異能人小組，做一些文職方面的工作。

見到寧楚，楊能很高興，就拉着寧楚聊了好一陣。

楊能對成爲異能人非常感興趣，他不知道從哪裏得知基因優化液的事情，對此極爲上心，說是成不了異能人，成爲基因人也不錯。

寧楚將基因液現在還不算研究成功的事情，告訴了楊能，注射基因液後確實能夠獲得強大的力量，但代價是巨大的，生命可能只能維持半年的時間。

這個消息讓楊能糾結無比，用只剩半年的生命作爲代價，獲得突破人體極限的力量，值得嗎？當然是不值得的。

楊能對研製出來完美基因優化液很有信心，他願意等。

異能人小組其實沒有什麼東西可搬的，所以搬家的過程很輕鬆。下午，寧楚找了個機會，到附近的銀行網點辦了張卡，往卡里面存了兩百萬，是答應借給紀敏的。

快要下班的時候，寧楚接到了曲卉妍的電話，說是她媽媽已經脫離危險，搬出了icu病房。

上次去醫院看望重任的梁秋英，寧楚打電話給向軍波，讓他幫忙找那個叫付凱的眼鏡男，粱秋英很有可能就是那傢伙叫人打傷的。不過到現在還沒有消息，看來付凱知道梁秋英重傷進了icu，也很害怕，便躲了起來。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更加證實了付凱有很大的嫌疑。

下班後，寧楚開着車去區醫院，順道買了個果籃，去看望了梁秋英。

梁秋英已經醒了過來，氣色還不錯，看來恢復得挺好。見到寧楚，梁秋英很是感動，她們母女兩人只是幫了寧楚一個小忙，而寧楚卻是幫她們母女解決了大難題。

遇到寧楚這麼一個鄰居，對兩母女來說確實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在醫院裏面呆了一會兒，寧楚便告辭離去。

回到八道拐，把車停到車庫裏面，剛從車庫出來，寧楚就聞到一股怪味。抽動了兩下鼻子，確定怪味是從家裏發出來的，寧楚生出不妙的預感，快步跑了回去。

剛打開門，那股怪味變得異常濃烈起來，廚房裏面有大量煙霧冒出來，還有紀敏的咳嗽聲。

砰的一聲巨響，夾雜着經久不歇的尖叫聲。

寧楚臉上的肌肉狠狠跳動了兩下，快步跑到廚房外面一看，頓時傻眼了。只見廚房裏面一片狼藉，炒鍋和鍋蓋掉在地上，不知名的食物流了一地，已經分辯不出來裏面有些什麼食材了，黑黢黢的。而紀敏則拿着鍋鏟，雙手堵住耳朵，縮在角落裏面緊閉雙眼，臉上被燻黑了，還掛了條菜葉子在頭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我的天啦，你都幹什麼了？”寧楚目光在廚房裏面掃了一眼，滿臉驚駭之色。

聽到寧楚的聲音，紀敏忽然睜開雙眼，就那麼拿着鍋鏟飛快朝他跑過來，像是有什麼鬼怪猛獸在追她似的。一閃身，她就躲到了寧楚身後，緊緊抓住他的衣裳。

“你這是什麼情況？”寧楚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這女人是在搞什麼鬼。

紀敏從寧楚背後露出一個腦袋，朝廚房裏面看了下，依舊散發着濃煙和刺鼻的味道，油煙機一時半會都沒辦法將這些濃煙給抽走。

見到廚房裏面不再爆炸，紀敏才鬆了口氣，放開揪住寧楚的衣裳，滿臉不好意思道：“我，我在學做飯啊。”

“做飯？你這是在做飯？我沒有聽錯吧？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在自製炸彈呢。”又掃了眼滿地狼藉的廚房，寧楚實在想不通，做飯怎麼能把廚房弄成這般模樣，甚至爆炸聲都整出來了。

聽到寧楚調侃，紀敏氣急敗壞，直接將手裏的鍋鏟砸向寧楚罵道：“我不自己做飯喫，難道要餓死嗎？”

寧楚頓時啞口無言，早上他沒給紀敏準備早餐，難道這女人餓了一整天？想到這裏，寧楚心裏不由生出一絲愧疚，本是想讓這位大小姐體驗下正常人生活的艱辛，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其實冰箱裏面有水果和速食，寧楚想着這女人要是實在餓得受不了，可以燒開水泡麪喫。她估計是不願意喫泡麪，纔想着自己動手做飯。

接過紀敏砸來的鍋鏟，寧楚心頭有氣也撒不出來，只好說道：“你還是去外面呆着吧，我來做飯，再讓你搞下去，我真怕房子被炸了。誒，我實在有點好奇，你是怎麼弄出爆炸來的？這可是一項技術活啊。”

“你怎麼不去死？”聽到寧楚的調侃，紀敏氣得臉都紅了。

“我要是死了，誰借錢給你？誰收留你？你也得跟着我陪葬。”寧楚被罵了一點不生氣，反而想笑，紀敏此時狼狽的樣子實在滑稽，估計是平生頭一回了，天下奇觀。

把新辦的銀行卡拿出來，遞給怒目而視的紀敏道：“給你，兩百萬啊，一分都不少，記得雙倍還給我。”

紀敏一把拿過銀行卡，臉上沒有一點感激之色，依然是憤懣無比的瞪着寧楚。“真沒見過你這麼小氣的臭男人，少不了你的。”

看着臉燻黑了，頭上菜葉還沒掉下去的紀敏，寧楚就忍不住想笑。她越是氣得臉紅脖子粗，寧楚就感覺越好笑。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呀？”見寧楚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個不停，紀敏突然有點心虛，用手在臉上抹了下，結果把臉抹得更花了。

“這樣子的美女，我確實還是頭一回見到，和路邊的乞丐很般配。”說着，寧楚伸長手，把紀敏腦袋上掛着的菜葉子摘了下來，遞到她面前。“自己去照照鏡子吧。”

見寧楚變魔術似的，從自己頭上摘下一條菜葉子，紀敏意識到他不是在無的放矢，連忙一轉身跑到客廳，在鞋架邊的全身鏡照了一下，頓時被鏡子裏面的自己嚇了一跳，甚至尖叫一聲躲開，跟見了鬼似的。

幾乎以爲自己剛纔是眼睛花了，紀敏又重新回到鏡子前面看了下，確定自己一臉污漬後，差點沒崩潰。對於愛美的她來說，這完全是一場災難。

跑到浴室裏面折騰好一陣，才把臉洗乾淨，仔細檢查發現臉蛋沒有受傷，只是花了，這才鬆了口氣。

重新整理好的紀敏回到廚房，寧楚已經把一片狼藉的廚房收拾得差不多了。

“哎呦，大美女還敢來廚房，看來是沒有造成心理陰影，還不錯。”寧楚見紀敏又跑到廚房來，就忍不住調侃。

紀敏對他的調侃有了一定的免疫力，走進廚房，操起一把菜刀威脅道：“之前看到的事情，你最好爛在肚子裏面，要是敢說出去，我一刀劈了你。”

“我好怕怕。”寧楚把刷乾淨的鍋，放到竈臺上，佯裝害怕地拍了拍胸口。

紀敏也不管他是真怕還是假怕，哼了一聲，旋即又說道：“你教我做飯。”

寧楚以爲自己是聽錯了，啊了一聲問道：“你說什麼？”

“我讓你教我做飯，我要學燒菜和做飯，你耳朵聾了嗎？還是說聽不懂人話？”紀敏咬牙切齒，又重複了一遍。

上下打量了紀敏一眼，寧楚滿臉的不信。“你確定？”

“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紀敏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跟這傢伙犯衝，很難保持平靜的心態跟寧楚聊天，現在就真想一刀給他劈過去，再手腳狠狠踩他那張可惡的嘴臉。

千金大小姐要學燒菜，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新聞，寧楚不知道紀敏是發哪門子的瘋，肯定是被誰給刺激到了。“要學做飯燒菜好啊，先把菜刀放下，切菜可是技術活，我怕你沒把菜切着，先把自己手指頭給切下來。從洗碗開始吧，你先把那一堆你弄髒了的碗碟給洗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得洗乾淨。”

讓自己洗碗？還嘲諷自己連碗都洗不乾淨？

是可忍孰不可忍，紀敏快要抓狂了。“寧楚，你不氣我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像一個心理變態。”

“那裏因爲你沒有保持平常心，做事情得一步一步來，誰也不能一口喫成胖子不是？洗碗就是學燒菜做飯的第一道程序，你要是連這都做不好，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安心做你的大小姐吧。”寧楚繼續刺激她。

這完全是門縫裏面看人，把人看扁了。紀敏恨恨地看着寧楚，胸脯好一陣起伏過後，卻是妥協道：“好，洗碗就洗碗，你要是不教會我燒菜做飯，看我怎麼收拾你。”

紀敏還真是忍下這口惡氣，戴上洗碗用的橡膠手套，到水槽處洗起碗來。

看着拿碗碟撒氣似的紀敏，寧楚忽然感覺這麼欺負一個女人不太厚道，又一想，是她自己要學燒菜做飯，自己這分明是在磨練她嘛，於是又心安理得了。

果不其然，紀敏就不是一個做事的料，沒兩分鐘，便有一個盤子落到地上，啪的一聲摔成幾瓣。

紀敏自己都嚇得呆住了，旋即整張俏臉漲得通紅，眼前的情況，似乎證實了寧楚的話，她連洗碗這種小事情都做不好。緩緩轉頭看向寧楚，見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紀敏忽然感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就那麼大眼眶裏面打轉了。

這倒是讓寧楚生出愧疚之意，摔個盤子至於嗎？連忙開口道：“好了好了，放着讓我來做吧。”

他本來是想安慰紀敏，殊不知這話落到紀敏耳朵裏面，無疑是在她傷口上面撒了把鹽。她倔強中帶着恨意地瞪了寧楚一眼，蹲下身去收拾碎掉的盤子。

屋漏偏縫連夜雨，剛撿起第三塊碎瓷片的時候，紀敏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般，猛地縮回手，手指被鋒利的瓷片割傷了，殷紅的血液一下從指肚上浸了出來。

紀敏感覺被折磨得死去活來，這輩子受的委屈，似乎都沒有在寧楚這裏住一天受的多，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咧開嘴巴就哭了起來。

這麼大個人說哭就哭，把寧楚搞得不知道該怎麼好了，有點手足無措，連忙上前拿起紀敏劃破的手指看了下，一滴血珠從指頭滾落，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直接把紀敏受傷的指頭放進嘴裏吮吸起來。

原本很傷心的紀敏，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忘記該怎麼哭，抽了下鼻子問道：“你在幹什麼？”

寧楚一下子被問得愣住了，紀敏的手指還放在嘴裏，愣了好一陣，纔將她手指拿出來說道：“消毒啊，口水是消毒的你不知道嗎？偶像劇裏面都是這麼演的。你那麼喜歡看腦殘劇，這樣的橋段應該不陌生吧。”

“消你妹啊！噁心死了，快給我找一片創可貼過來。”紀敏對寧楚的解釋很是無語，抽回手，把沾滿口水的手指在寧楚身上擦了又擦。

其實寧楚也被自己的行爲整懵了，人偶像劇裏面的經典橋段，那裏男女主玩曖昧用的。至於用嘴吮吸傷口到底能不能消毒，不管科不科學，至少人類完全用不着這樣的方法。

動物受傷後，會舔舐傷口，人類這個行爲也有可能是一種本能傳承了下來。

被紀敏嫌棄，寧楚自己都感覺臊得慌，連忙答應一聲，去給紀敏找創可貼。

或許是寧楚經常受傷，鬱薇喜歡在家裏常備一些傷藥，創可貼必不可必。很快，寧楚找來棉籤和碘伏，先給紀敏的手指傷口消了毒，然後拿出創可貼給她包紮上。

紀敏臉上還掛着淚珠，身體一聳一聳地抽泣着，還沒有從剛纔的委屈中緩過來。

“別哭了，讓人聽到，還以爲我怎麼欺負你了。”寧楚也不好再刺激她的情緒，安慰一句。

“你難道沒有欺負我嗎？”紀敏梨花帶雨，彎彎的長睫毛被淚水浸溼，一瞬不瞬盯着寧楚看。

寧楚被看得有點心虛，卻不知道自己的心虛從何而來，可能是被面前這女人非常篤定的眼神給搞得不自信了。眼神閃躲了兩下道：“明明是你自己要學燒菜做飯的，我讓你洗碗沒錯吧？事實證明，你真的連碗都洗不好。”

“你還說，我掐死你啊。”紀敏暴跳如雷，淑女的風度完全不要了，直接上前，雙手掐住了寧楚的脖子。她感覺太難堪了，要是讓那些熟悉自己的人，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她感覺自己都沒臉做人了。

此時此刻，紀敏竟然生出殺人滅口的心思來，真想把這個她認爲的罪魁禍首掐死得了。

寧楚就是站着讓紀敏掐，把她自己掐得脫力，也掐不死自己。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惡趣味的想法，就想捉弄一下紀敏，咯的一聲，身體軟倒了下去。

原本掐着寧楚脖子的紀敏，身體還被帶得朝前面趔趄了一下。

“喂，你幹什麼？跟我裝死呢？”紀敏只是稍微怔了一下，旋即臉蛋上露出冷笑。一個異能人，這麼輕易被自己給掐死了，哄鬼呢。

倒在地上的寧楚沒有任何動靜。

“你起不起來？不起來我踹了啊！”紀敏感覺無語，這麼大個人了還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寧楚依然無動於衷。

“你碰我瓷呢？”紀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實在忍不了，提起腳便朝着寧楚身上狠狠踹了兩下，就跟踢死豬似的。

寧楚還是不動，心裏卻是罵開了，這臭三八還真上腳啊。

又踢了寧楚兩腳，見他完全沒有任何動靜，真像是感覺不到疼痛的屍體般。紀敏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緩緩蹲下身，伸手到寧楚鼻尖探了下鼻息，感覺不到任何氣息，一下子就慌了。

“寧楚，寧楚，你做什麼，你別嚇我啊。”用手推了寧楚身體幾下，不見動靜，慌了神的紀敏徹底被嚇到了，跪在寧楚身邊，雙手撐在他胸膛上面不停按壓，才收回去的眼淚又漫了出來。“你別嚇我啊，我沒想過要掐死你的，跟你鬧着玩兒的，你快醒醒……”

能夠胎息的寧楚，憋個十來分鐘不出氣完全是小菜一碟。聽到敏紀的懺悔，心裏快要樂開了花。不能揍你，還不能嚇唬嚇唬你嗎？

做了十數次的按壓，寧楚仍然沒有一點反應，紀敏稍微猶豫了一下，便捏住寧楚的口鼻，俯身將嘴巴湊上前去，要給他做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