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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重逢風雪(3)

與上次的跨星際總會一樣,本次臨戰前的機密會談,也採用了跨星際遠程投影共享的方式。

萊安與姜見明進來的時候,其他人的投影都到齊了。

還是黑色虛擬空間門,懸立着暗藍色的巨大屏幕。三維星圖投影已經展開,冷色調的微光照亮了在場者的臉龐。

與會的人並不多。謝予奪與金旻各自坐在兩旁,金中將點了兩名他信賴的得力干將,謝少將的身邊則是暫代他管理銀北斗第一軍團的劉麗塔祕書官。

“不好意思,諸位久等,”姜見明在位子上坐下,“是我們來晚了。”

“小閣下說哪兒話呢,”謝予奪笑嘻嘻地衝他挑眉,“哪晚了,下官剛進來。”

金中將與麗塔少校的眼角幾乎同時抽了抽。

兩人異口同聲:“……那是因爲你(您)又遲到了,少將。”

謝予奪:“呵。”

都知道形勢緊張,也都沒有外人,他們迅速地省略了寒暄與虛禮的環節。

萊安還是慣常的利落作風,直接坐了主位,看向謝予奪。

“先解決你的問題,少將。”皇太子擡了擡下頷,“報告艦隊現狀,再說說想怎麼回來?”

“現狀還行。”

謝予奪大馬金刀地翹着腿坐着,表情卻認真了幾分:“這一趟走下來,主要的折損出在晶巢區域。回程走得很小心,沒再多什麼人員傷亡,就是部分艦體這一路上破損程度嚴重,不太好。”

“至於怎麼回來……也只能進行長距離躍遷,沒別的選擇了吧。”

若是以往,艦隊大可採用躍遷與航行交替進行的方式,放緩步子回來。但如今晶體教盤踞在遠星際,不可能輕易放這一隊銀北斗的精銳們歸國。

想避免一路苦戰,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從晶體教可控範圍之外的近晶巢宇域,直接躍到貝塔異星的上空,不給敵人襲擊的機會。

金旻點頭:“這個沒有異議,躍遷能源夠用嗎?”

“沒問題啊,”謝予奪揚眉笑道,“我臨行前把要塞能源區裏三成的工程師和裝備都帶上了,這一路上採收的真晶礦不少,能源基本上收支平衡,足夠着呢。”

“……”

金中將帶來參會的兩個銀北斗軍官,聞言先是驚得倒抽一口氣,隨後痛心疾首地別開了頭。

好個謝予奪,遠征不僅帶走了得力干將,居然還順走了能源生產系統,怪不得第一要塞守不住啊……!

晶巢遠征有了進展,可銀北斗的前線卻丟了。這萬一要塞奪不回來,這位少將還不得被押上軍事法庭喝個茶?

謝予奪裝作沒有看見,哼哼了兩聲:“所以呢,接下來就是諸位要頭疼的事兒了。”

他五指虛按,在自己面前的屏幕上戳了兩下。

昏暗中,蔚藍色三維星圖“嗡”地變化起來,代表着“躍遷蟲洞”的紅色雙圓圈標誌浮現在貝塔星系座標上,滴溜溜打着轉。

遠征艦隊正是要通過這個蟲洞,從近晶巢宇域,返回到銀北斗駐紮的異星。

“熔岩宇盜還好說,老交情了。麻煩的是那個什麼晶體教,如果他們發動襲擊,第二要塞要如何應對?”

謝予奪依次看向金中將與皇太子,沉聲問:“中將,殿下,兩位是準備,選‘攻’還是選‘守’?”

選攻還是選守。

若是落在不懂星際戰爭的人耳朵裏,好像是句沒頭沒腦冒出來的話。

但在場的幾個人,全都領會了謝予奪所指的兩種戰略方針。

現在晶體教的主力都在阿爾法異星,與貝塔之間門太遠,如果他們想要襲擊艦隊,只能也採用躍遷的方式。

——躍遷對躍遷的戰術博弈,成爲了至關重要的那個點。

“假如我軍採取守勢,那就是中規中矩在躍遷點處佈防。”

金旻中將板着臉沉吟,快速地操縱屏幕,“以蟲洞爲中心,呈三維球體列陣。”

三維星圖上的紅色雙圓圈中央,出現了一個“謝”字。

而白色的光塊象徵帝國軍,它們迅速地移動,分散成球形,將紅色雙圓圈包在中央。

萊安道:“但陣型佈下的同時,也泄露了躍遷點的位置,敵軍同樣可以躍遷過來。”

旁邊,姜見明心領神會,在星圖上打下了第二個紅色雙圓圈,同時佈下象徵敵軍的黑子。

他接着萊安的話頭開口:“球形陣從效率上來說並不高。它適合包圍,卻不適合防禦,容易被敵軍從外部用錐形陣集中突破。”

萊安默契地配合伸出右手,五指張開,移動起那些黑色小光塊。

同樣的兵力,白子分散成單薄的球體,黑子凝聚成緊密的圓錐。

後者很快刺穿了前者的陣型,好像漆黑箭矢戳破了一個白泡泡,擊穿了中央的“謝”字。

金旻身後的一位軍官“唉呀”一聲,懊喪道:“敵軍沒法預測我軍躍遷的時間門與座標,原本是我軍佔先手。可這樣一來,反倒成了敵軍佔先手了……不行,不行!”

另一人道:“那,採取攻勢呢?”

如果說守勢是試圖保護自家的躍遷點,那攻勢則是以封鎖敵軍的躍遷爲目標。

能夠容納千百星艦的大規模蟲洞躍遷,需要足夠的能源與準備時間門,假如能夠牽制敵軍,令其沒有機會打開蟲洞,就達到了以攻爲守的效果。

謝予奪問:“阿爾法異星的晶體教和要塞,現在怎麼樣了?”

“下官在臨行前對要塞進行了整頓。”

麗塔應聲道,“我們清空了真晶礦倉庫,關閉英靈碑並令其沉入地底。地表上,將自動防禦系統開到最高級別,放出了全部的戰鬥智械,外人無法輕易進駐。”

“這也是那一日,熔岩宇盜被我們驅逐時,晶體教並未及時來支援的原因——他們想必是在爭分奪秒、全力攻打第一要塞。”

“但是。”

謝予奪用拳頭敲了敲桌子:“最多也就能撐個三兩天而已。”

等到晶體教真正攻陷了第一要塞,這一場就更難打了。

有人道:“所以要儘早策劃遠征艦隊的迴歸,最好就在這兩天內!”

“但這兒有個問題:晶體教既然在攻打要塞,會不會其實並不準備在阻擊艦隊上分散精力?那我們還要採取主動攻勢,不是浪費兵力嗎?”

“依下官看,既然謝少將的遠征艦隊狀態還成,不如先策劃第一要塞的奪還戰,再迎接艦隊迴歸。”

“那怎麼能行!?奪還戰不知道要打多久,萬一遠征艦隊出了事,誰付得起這個責!?”

很快,這場會談開始往頭腦風暴的方向發展,激烈的討論像漫天亂飛的紙片。

姜見明從半途就不說話了,三維星圖的藍光跳躍不止,上面的一個個戰術排演像水一樣從他眼底流走。

“熔岩那邊,多少也是要分配精力的。不如攻守結合,分一隊星艦去牽制宇盜,其餘則留在貝塔異星佈防……”

“什麼餿主意!這樣留守的防衛更弱,說不定晶體教原本還不心動,瞧着咱們分散兵力,立馬決定躍遷過來打上幾槍呢?”

“謝少將啊,你家艦隊要是情況真的還好,是否可以考慮,咳,自力更生……”

“……老金,你這是要謝某人去死。”

姜見明逐漸皺起眉。

不,他暗想。

不對。現在衆人的思路,還沒有從根本上找準方向。

防禦、出擊,以攻爲守、躍遷封鎖……他們的這些戰術規劃,還依然停留在正常人的思維裏。

然而,對付晶體教這種異端,用正常人的思維行嗎?

一直以來,他們都試圖以慣性的思考方式對付敵人。

然而晶體教的那些招數:操縱異星生物,製造晶亂,滲透帝國內部……卻遠遠超出了“正常”的範疇。

所以他們面對晶體教,往往只能被動反擊。

先被敵人一棒子砸得眼冒金星血流不止,然後再狼狽地想辦法破局退敵。

姜見明垂下睫毛,輕撫了一下無名指。隔着黑革手套,他摸到了纖小卻堅硬的觸感,

藍西施會戰的那一次,他之所以敢於冒險深入敵陣,就是因爲有着晶骨戒指這個底牌。直接將“混亂主教”勞倫一擊斬首,算是給了晶體教一個“意料之外”。

但現在底牌已經出盡,想要再次超出晶體教的預料,只能純靠心理博弈了……

“停。”

某一刻,萊安出聲打斷了衆人的討論。

姜見明擡頭,正好撞上皇太子掃過來的視線。

兩人的目光一觸即分,萊安淡淡道:“中場休息,都冷一下腦子再繼續說話。”

泛着暗藍光澤的虛擬空間門中,緊張的氣氛陡然弛緩下來。

姜見明也鬆了口氣,下一秒萊安側身過來攥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帶點警示意味,捏得他有點疼。

殿下眼神陰沉,壓低聲線:“你最好自己心裏有數。”

“如果這次再給我下了會議場就發病,以後就永遠別想進來這裏了。”

“……”

我剛剛臉色有那麼差麼?

姜見明理虧不敢說話,只能飛快點頭。

那邊,麗塔在規規整整地向少將報告她這段日子的工作,謝予奪卻已經開始扯他在晶巢見過的奇觀。

姜見明沒加入寒暄,他趁中場休息的間門隙含了片藥,裹着大衣倚在座位上,放空腦子,盯着殿下的白金髮梢彎起來那個弧度。

到底該怎樣,才能讓晶體教也嚐嚐措手不及的滋味呢……

是不是因爲謝艦隊太重要,第一要塞也太重要,他們總想着求穩,反而侷限了思路?

“對了,說件事。”

大家都放鬆得差不多的時候,萊安又出聲,目光看了一眼那兩個金旻帶來的軍官。

金中將立刻反應過來:“哦,你們兩個,先退出去吧。”

“不用,來都來了,一起聽吧。”

不料萊安道:“早晚都要知道的。”

說罷,皇太子沉思了兩秒,隨即上身前傾,十指交叉成塔尖狀:“跟諸位說個……有關晶粒子的新發現。”

姜見明看他這個架勢,脊樑骨好像被電了一下。

“殿下?”

他心說,等等,您該不會是想——

只見萊安微擡起頭,壓細了的眼尾露出一絲鋒利的笑意——

每當這個人要做出某些離經叛道的事情之前,都會露出這種快意的神態。

“雖然帝國那邊還不讓正式往外說,但畢竟大戰當前。我想,還是坦白了好。”

儲君不急不緩地用優雅的腔調說着,他的左手背上凝出晶骨,右手則漫不經心地曲起食指,“鐺鐺”敲了兩下。

“這東西……晶粒子,它們是活的,而且是個正在對人類進行種族殖民的某種生命形式。”

萊安幽幽道:“至於晶體教,他們是信仰晶粒子,希望本族早日滅亡的反人類邪/教組織。”

“結論很明顯:諸位肩負着的是人類的未來。所以接下來這仗,都給我精神起來打。”

他說完了。

萊安收起晶骨,好像只是做了件很平常的囑咐。

甚至因爲聽衆們沒有反應,他還不滿意地冷下臉。

“回答呢?”

很遺憾,並沒有回答。

剛剛在喝水的,還捧着杯子;剛剛在閒聊的,還在張着嘴巴。除了姜見明這個知情者以外,其餘幾個人都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儲君。

他們甚至沒有震驚,因爲沒聽懂,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七八秒之後,謝予奪顫巍巍出聲:“啊?”

姜見明雙眼發怔了半晌,喉結動了動。

他忽然用力捏了一把眉心,泄氣似的笑了下,把藥瓶隨手塞進前胸口袋,從座位上站起來。

很好,差點忘了,這個世上最有本事“出乎意料”的人就在這裏。

“……我的好殿下,您這樣是不行的。”

姜見明三兩步就轉到了萊安的正面前,“就算決定跟將軍們坦白,也請體貼一下正常人的接受能力。”

萊安擡頭:“姜?”

“但是。”姜見明雙手按住萊安的肩膀,他的眼神湛亮逼人,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愛人,活像只……盯上了兔子的鷹。

他深呼吸,十分渴盼地道:“這種‘不行’風格的點子,再來點。”

“?”

萊安露出看不可理喻之人的神色:“……你說誰不行?”

“不不不,您行的,很行,什麼都行!”

姜見明飛速改口,他感覺顱內的血管突突直跳,按着萊安肩膀的指尖變涼泛青。

距離打開思路就差一點了,來點瘋狂的靈感……

他用力晃了晃,似乎這樣就能從皇太子身上掉落出什麼好東西,“不用考慮可能性,不用考慮具體怎麼實施。什麼都行,給我點想法。”

萊安:“……你冷靜點。再這麼激動,我要拔你的終端貼片了。”

那邊,衆軍官還在呆滯着。

“……不是。”

謝予奪麻木地望着兩個人拉拉扯扯的身影,舌頭是僵的:“殿下,小閣下。等你們討論完行不行的問題之後……”

“能不能先給下官解釋解釋,‘晶粒子’和‘種族殖民’,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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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異星,第一要塞依舊風雪交加。

它已不再是昔日的模樣。瞭望塔倒塌了一半,斷壁旁堆積着無數形體古怪的異星生物,有的是被要塞的電擊射線燒焦,有的死在智械的炮火下。

前面的異星生物倒下了,更多的同類就攀上那些結了霜的屍體,繼續撞擊鐵壁。爆破聲每隔十幾分鍾就會響起一次,火焰與黑煙都在雪幕中模糊了。

士兵已經撤走,但要塞還在這裏戰鬥着。

高空的星艦內,身穿黑袍的男人穿過自動門,來到了最深處的那道房間門。

房間門內光線幽暗,只有一個白髮少女坐在地上,懷抱着一塊足有人頭大的真晶礦,正低頭用牙齒上的晶骨啃咬。

四周除了“喀嚓喀嚓”的聲音再無其他動靜,壓抑又詭異。

“瑪格麗特。”

毀滅主教皺了皺眉頭,喊了一聲。

對方並沒有聽見,男人走近了兩步重新叫她:“死亡。”

瑪格麗特擡起頭,回了個“嗯”的鼻音。她的眉心皺出慘白的痕,額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黑袍男人彎腰拿走了她懷裏的真晶礦,說:“不要吃了,大主教閣下在哪裏?”

話音剛落,平緩的腳步聲從裏間門傳來。

“毀滅。”

昏暗中出現了一豆燈光和一道輪廓,蓋烏斯身穿白麻布長袍,手託着一個懸浮照明器,不急不慢地走了出來。

“有什麼事呢?”

“大主教閣下。”白髮少女瑪格麗特叫了一聲。

“大主教閣下,”蘇深深地彎腰行禮,“熔岩宇盜團對我們表達了不滿。”

“赤龍責怪我們沒有及時將帝國軍的真實情況告知他,導致他被銀北斗的虛張聲勢所欺騙。”

蓋烏斯平靜地微笑了一下。

“這重要嗎?”他淡淡地問。

“可能會影響到我們之間門的合作。”

“是的,我的毀滅。但這重要嗎?”

蘇噎住了,只好閉上嘴。

他擡頭望向自己的大主教。

昏暗中,蓋烏斯的面容依舊捉摸不透,照明器的亮光落不進那雙眼睛裏,它們像不透光的深海。

這個人不在意盟友,不在意教衆,甚至似乎也不在意計劃的成敗。他不對任何事物表現出明顯的愛憎,對於整個人類文明似乎只有令其滅亡的慾望——

蘇有的時候會懷疑,大主教是否就是晶粒子的種族意識本身。

蘇低下頭:“……不,不重要。大主教閣下。”

蓋烏斯向他伸出手,五指張開,略有彎曲。

蘇意識到了什麼。他將手中的真晶礦遞到蓋烏斯手中。

蓋烏斯轉身,將其放回了瑪格麗特的手裏。

瑪格麗特用那雙純潔無垢的藍眼睛看了大主教一眼,她拿起真晶礦放在嘴邊,咬了下去,她繼續痛苦地進食。

蓋烏斯回頭,衝蘇很淡地笑了笑,問道:“你知道混亂爲什麼死了嗎?”

“……是姜見明殺了他,我們沒有預料到此人會擁有帝國儲君的晶骨武器。”

“是嗎?”蓋烏斯搖了搖頭,“我讓你提前撤退,卻令他留在潰敗的前線,把挾持姜見明的任務交給他。”

蘇猛地一個激靈,不敢置信地擡頭看着大主教。

他感到寒意走遍渾身的毛孔,汗毛悚然倒豎。

“就算並未有晶骨武器的出現,他也將面對凱奧斯的怒火。”

蓋烏斯笑着說:“我殺了他。”

“……”

蘇聽見自己艱澀地從嗓眼裏擠出的聲音。

他問大主教閣下,爲什麼?

“因爲他對人類有愛。”

蓋烏斯說道。

“他向晶粒子乞求,他信仰終極的必然性,最終的目的不過是企圖利用晶粒子的種族特性,爲人類謀求一個大愛大同的樂園罷了。”

“但你不一樣。”

蓋烏斯向蘇走近了一步,伸手輕撫他的額頭,“你還記得最初你對我說過的話嗎?”

“我,”蘇臉色蒼白,他覺得自己彷彿是被深海凝視着,“我記得,大主教閣下。”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偏遠的福利院,禮拜日,鐘聲敲響的教堂。

與同齡人格格不入的厭世少年,見到了溫和微笑的大主教。

“一個垃圾堆。”

少年這樣形容自己的種族,“狹隘而自大,虛僞又卑劣……是個堆積了近萬年,已經發酸發臭的垃圾堆。”

“哪怕有自以爲是的人試圖清潔它,但在垃圾堆裏倒上幾瓶香水,只能讓那股味道更加作嘔而已。”

“對這樣無可救藥的垃圾堆來說,最好的歸宿是自燃。”

“對,人類文明或許只有在選擇自我滅絕的那一刻纔是美的,是壯烈的,才能在宇宙中留下震撼的光彩。”

那一天,大主教露出的微笑與今日同樣溫和,也同樣不含感情。

“好孩子。來點火吧。”

那一天,蓋烏斯輕撫他的頭髮,從福利院帶走了他,許諾會讓他親眼看到垃圾堆的火焰。

直至今日。

星艦內,黑袍白鬢的毀滅主教擡起頭——

“毀滅,我真的很喜歡你。”

蓋烏斯說道。

他的臉龐上突然崩裂出一道“裂縫”。

就在蘇的面前,大主教的皮肉扭曲起來,開裂、轉化成晶塊,晶塊又繼續崩裂,於是整個的軀體分崩離析。

那些晶塊在重力的拉扯下墜落,同時仍然迅速地分解變小,大部分晶塊在落地之前已經消失了,它們變成了晶粒子。

“所以,請不要讓我失望。”

剛剛還在微笑的蓋烏斯大主教,就這樣變成晶粒子消失在星艦內,只有聲音還在耳畔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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