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風平浪靜的亞斯蘭星城大亂!
金日輪的大廈內,路德中將的咆哮聲迴盪在全層各處:“金日輪官兵都有,即刻保護並疏散民衆!”
很快,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此起彼伏。
“鎖定敵人逃跑路線,機甲兵緊急出陣!”
“敵方機型是什麼?移動速度怎麼這麼快……”
“現在是監察官親自在追!?”
大屏幕前投影出星城地圖,象徵敵情的紅點正閃爍着飛速移動。一個金日輪軍官倏地起身驚叫:“不好,兩架機甲要衝進城區了!!”
亞斯蘭一區的上空,a級機甲張開猙獰的雙翼。兩條炮口延伸,火光連射,撕裂風聲。
“他媽的……”
駕駛艙內糊了大片的血,杜克的晶骨貼合在操縱屏上,雙手則用光束治療儀壓着自己負傷的腿,眼角瘋狂跳動。
他看到側後方那架小巧的白色機甲,忍不住罵了一串髒話……s-雪鳩在空中旋轉着避開炮火,緊緊咬在後面,正穩步地拉進距離。
<汪汪!機型識別成功>
<敵方機甲爲二次改裝後的l-黑星,屬於a級摺疊機甲,官方初始數據如下……>
<推定改裝比例38,正在估測現實數據……>
賽特亨利的電子音在雪鳩的駕駛艙內響徹。雙手操縱機甲的姜見明微微喘息,冷汗從黑髮間滑落。
剛剛被晶骨震了一下的餘痛還在折磨着肺腑,他抿脣集中精力:“幹得好……給我半針鎮定劑。”
久違的冰冷針頭刺入後頸,舒緩了難受的感覺。姜見明鬆了口氣,不知道第幾次感慨鎮定劑可真是個救命的好東西。
他眸色沉穩,手指在操縱屏上飛速點滑。
雪鳩斜身擦過一棟灰色高樓,又旋轉攀升得更高,在維持着高速飛行的同時,三門機甲炮全開,炮火傾瀉!
兩架同樣改裝過的a級機甲,就這樣在星城的上空一邊追逐一邊對射起來。
街道上,呼喊聲、驚叫聲與破口大罵聲混雜在一起。
玻璃破碎,行人跌倒,孩童哇哇大哭……爲了慶祝皇帝壽誕而掛上的彩旗也好,剛剛裝點好的人造花圃也好,這時都被扯斷、被踩爛,處處都是狼藉與混亂。
所有巡邏警都在奔跑,指引着驚慌失措的居民們疏散躲避,縱使他們自己也臉色發青。
帝國的和平持續了太久,外有銀北斗,內有金日輪。戰火這種東西,已經有幾十年沒有波及到平民的頭頂上來了。
“別過來!這前頭可是居民區!!”
一聲尖利破音的吼叫,從改裝機甲黑星的駕駛艙內傳來:“再追,再追我就衝居民樓開炮了!我開炮了!!”
是叛變的杜克參謀在嘶聲大吼,他面貌癲狂地揮動晶骨:“聽見沒有,再追我開炮了——”
機甲內置的喇叭將他的聲音傳得很遠,迴音中l-黑星的一條炮口轉向,瞄準了不遠處連綿的建築羣。
城區。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居民樓內。
才三四歲的小女孩頭戴花冠,捧着一碟子蛋糕,站在家裏的窗邊,臉上洋溢着花兒一般的笑容:“爸爸媽媽,拍照照——”
小女孩的父母蹲在另一側,甜蜜地高舉專業相機。手指正要按下快門,洋溢着歡笑的臉上忽然籠罩恐懼的陰影。
窗口,機甲的熾熱炮光在尚不知發生了何事的女孩兒背後大盛。
“莉莉——!!!”
相機落地,夫妻尖叫着撲向女兒,卻爲時已晚。
轟!!
伴隨着牆壁崩裂的巨響,炮光將視力奪走了一瞬。氣流亂衝,夫妻倆哀鳴着摔倒在地上。
硝煙漸漸散去。
幾秒後,女孩兒的嚎啕大哭聲傳了出來。
“莉莉……莉莉!!”
年輕的父母發瘋般地從地上爬起來,衝進濃煙裏,下一秒卻被眼前的情景震住。
只見女孩兒癱坐在地,放聲大哭,她的蛋糕掉在了白裙子上,除此之外毫髮無損。
破碎的窗戶玻璃一片片散落在她身後的地板上,它們閃着夢幻的光,倒映出上空一架線條精美的雪白機甲。
s-雪鳩在千鈞一髮間橫衝過來,角度完美地卡在了牆壁與窗戶之間。一對純白盾牌張開,如神使悲憫的羽翼將女孩兒護在下方。
它用另半側的機身硬抗了那一炮,此刻有四分之一的機身都被燒得焦黑,破損處滋滋地跳着電光。
劫後餘生的夫妻跪坐在地,他們將女兒緊緊抱在懷裏,近乎虔誠地含淚擡頭——
透過駕駛艙前的合金玻璃,他們隱約看見了一個黑髮年輕人清俊沉靜的側臉線條。
恍惚地眨眼,s-雪鳩已經再度拔起。狂風涌入破碎窗口,機甲疾速衝上天際!
姜見明深吸一口氣壓住心口亂跳的血氣,他掃了一眼賽特報出來的機甲破損度,17……
他點頭:“問題不大。”
只要墜不了機,那就能再追!
警報紅光交織在這片空域中,行人四處避難,高樓中的民衆紛紛往下跑,住在低層的人則抱頭躲進桌底。
所有人都將戰戰兢兢的目光投向在天空中搏鬥的兩架鋼鐵巨物。
風聲呼嘯過雪鳩焦黑的機翼,然而外殼的損傷並沒有影響到這架機甲的行進速度。
姜見明的目光緊盯前方那架在高樓大廈間翻飛穿行的機甲l-黑星,輕輕地咬了一下牙。
“賽特,如果我能同時擊毀引擎和能源槽,敵方機甲還能開炮的概率有……”
話說到一半,他自己先沉眸搖搖頭,“……算了。”
人命當前,不能用概率來看問題。
但現在事情麻煩了,四周都是住民建築,等於是亞斯蘭星城的帝國公民都被杜克當成了人質……
金日輪的軍隊追上來怕是還要一段時間……怎麼辦?
“你還敢追,不要這幫平民的命了嗎!?”
杜克還在駕駛艙內扭頭大吼,他的鏡片上蔓延着一道裂縫,臉上掛起孤注一擲者的狂笑。
“關閉機甲炮然後降落,不然我開炮了!!到時候,整個帝國都知道金日輪是枉顧平民性命的獨裁軍——”
卻在這時,姜見明身旁的通訊亮了起來。陳漢克老元帥的面容出現在小窗內。
“小閣下,狀況我已經知悉了。”
老元帥的眉頭是舒展的,表情很和藹,那些皺紋甚至顯得有些慈祥。
然而老人的眼底卻沒有笑意,只有鐵一樣堅硬的東西,緩慢道:“嗯……特殊情況下,付出少許的代價也是難免的。如果造成人員犧牲,我來負所有責任。”
姜見明心下一沉,他從這話裏讀出了兩個意思。
第一層意思是老元帥在明示自己,如今的狀況下,可以爲了控制杜克參謀而犧牲部分平民的性命。
第二層意思則是,依老元帥的判斷,如今的狀況已經嚴重到了可以在行動過程中犧牲部分平民的程度。
“……”姜見明握着操縱桿的手掌驀地收緊,指節泛青。
杜克吼道:“我再說最後一遍:關閉你的機甲炮,然後降落!!”
姜見明抿脣,他擡手……讓雪鳩收回了機甲炮。
前方無數亮光炸起,是l-黑星盯着雪鳩收炮的一瞬間扭頭開火!
然而雪鳩反應神速,猛地減速俯衝,掃射的火光擦着機身被避了過去。
餘波掃中了遠處的一棟高樓,無數玻璃碎片從天而降,民衆驚呼不斷!
姜見明沉聲開口:“杜克參謀,冷靜一點。帝國的領土覆蓋整整三個星系,星系外的遠星際還有銀北斗軍隊駐紮,你能逃到哪裏去呢?”
“別廢話,降落!!”杜克還在赤紅着眼睛咆哮。
“降落可以,但就算我現在降落又能怎麼樣?等你衝出城區,金日輪的機甲陣就會立刻將你轟得渣都不剩。”
又是一連串掃射。雪鳩擡盾護住駕駛艙,在炮火間翻飛前衝,機翼帶起幾道斜斜的黑煙。
“但是託我的福,你現在手上還沒有人命。”
姜見明自顧自地說下去:“杜克參謀。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
杜克粗重的喘息聲在半空中迴盪。
街道上,躲在遮蔽物下的民衆們戰戰兢兢地擡頭遠望。
那兩架機甲依舊保持着一段相對距離飛行,機甲黑星的炮口指着下方建築和身後雪鳩,而雪鳩則只以盾牌採取防禦姿勢。
“私吞真晶礦的不是你,你是共犯,不是主謀。”
兩架機甲都沒有再開炮,半空中只有年輕人淡淡的嗓音在說話。
“只要你現在降落,然後把所知道的一切說出來,非但不會被判處死刑,反而可以將功補過,說不定只在牢裏蹲個三五年就出來了……”
機甲馳行,前方是兩棟暗金色高樓,這是一區的地標性建築雙子星大廈,也是亞斯蘭星城最高的高樓。
“回頭是岸,杜克參謀。你也知道我最初說要擊斃是假的,我們還有未掌握的消息,帝國需要你……”
變故就發生在這個時候。
就在l-黑星即將穿過雙子星大廈中央的時候,兩架陌生的機甲猛地從兩側衝了出來,藉着建築物的遮蔽提供的視野死角,機甲炮口聚光!
杜克瞳孔驟縮,張口欲喊……
轟然巨響迴響在天空,淹沒了他的聲音。
“!?”姜見明屏息,他猛地拉緊操縱,雪鳩劃過一個向上的弧度堪堪停了下來。
是金日輪的機甲?
不對,機身上沒有軍徽——
只見前方的l-黑星上火光爆炸,巨大的機甲冒着濃煙翻了下來,向着地面加速墜落。而那兩架開火的機甲也衝了上去,一左一右地頂着l-黑星報廢的機身,使之減速,避免這架機甲砸落傷人。
三架機甲發出一聲悶響,砸落在雙子星大廈前的空曠廣場,那架l-黑星的前端已經變形,鋼鐵扭成一團,冒着滾滾濃煙。
兩個機甲駕駛員分別從兩架機甲中跳了出來,是兩個男人。
他們不顧l-黑星被燒得溫度滾燙,用晶骨砸開駕駛艙口,將裏面的杜克拖了出來。
杜克的身軀血肉模糊,軟得像被抽走了骨頭。兩位機甲駕駛員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沒氣了。”
另一個打開腕機,用下屬對上級稟報的端正語氣,對腕機另一端說話:
“閣下,擾亂星城的惡徒已被當場擊斃,機甲降落在雙子星大廈前方,現場無人員傷亡。”
遠處,隱約傳來民衆歡呼的聲音。
姜見明低喘不定,他操縱着雪鳩落地,擦了一把額間的汗水,推開駕駛艙跳了下來。
他走上前去,眼神複雜地掃了一眼杜克的屍體,嗓音有些啞:“多謝援手,你們是……”
兩個男人同時敬禮,顯然訓練有素:“我們是勞倫首相僱傭的私家機甲操縱師,奉首相閣下的命令,前來援助擒拿惡徒!”
勞倫閣下?
姜見明微怔,忽然若有所覺地擡頭。
只見兩排飛行器由遠而近,它們穿過高低錯落的建築羣,護衛般簇擁着中間一架高檔飛行器降落。
一位中年男士從中間的飛行器中快步走了下來,他面色嚴肅,身穿低調內斂的深藍色貴族衣裝,先對自家的兩位機甲駕駛員說道:“做得很好,辛苦了。”
這位貴族一現身,遠處的民衆突然就沸騰了起來。
“是勞倫閣下!!”
“首相閣下萬歲!!”
他們歡喜高呼,甚至有人熱淚盈眶地衝上前,向這位貴族揮擺雙手。
姜見明差點沒被人流撞到,連忙收起雪鳩往旁邊躲開,遠遠地舒了口氣。
他將目光重新投向正安撫着民衆的中年貴族。這位首相閣下年歲應該不小,現在這副中年人的溫雅容貌,是和皇帝陛下一樣,做了細胞修復手術的結果。
格哈德勞倫……舊貴族出身卻是堅定的平民派系,近幾年終於熬到了首相這個位子,作風勤儉正直,在中下層人民中聲望極高。
也就是當初羅海教員和他夜話時提到的,儲君之爭中除了奧德莉之外的另一位有力競爭者。
然而對於姜見明來說,因爲勞倫首相與陳大統帥常常在國事見解上有所摩擦,而老元帥又是萊安小殿下的師長的緣故,當年他與勞倫直接接觸的機會並不多。
上一次交談,似乎還是在皇太子殿下的葬禮上。
他黑紗罩面,沉默扶棺,周圍是各種異樣複雜的目光。勞倫閣下上前,禮節性地勸慰他斯人已逝,節哀順變。
也就是說,兩人的關係概括成三個字——
不太熟。
半空中有黑點快速放大,是金日輪的機甲追過來了。
姜見明知道,接下來沒他的事兒了。他惋惜地又看了一眼杜克的屍體,最後還是沒能抓到活口麼……
勞倫令自家的護衛與趕來的巡邏警一起護送着激動的民衆遠離現場。隨後分開人羣,向不遠處的姜見明走了過來。
姜見明稍作猶豫,還是行了個軍禮。
勞倫目露驚訝之色,仔細地將姜見明打量了幾番,不敢置信地道:“皇太子妃閣下?……怎麼會是您?”
話音未落,這位貴族中年人上前兩步,恭敬托起面前年輕軍官的右手,垂首道:“您受驚了。”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對待皇族女眷的禮節,顯然,下一個動作就是吻手禮。
沙……
忽然風起,一架修長的銀黑色機甲從後方掠過。
機甲m-斬彗星將陰影投落在被人託着一隻手,茫然沒反應過來的“皇太子妃”頭頂。
“……”
姜見明眼底僵了僵。
他背後一陣發毛。恍惚間,彷彿幻視出一雙直勾勾陰沉沉地凝視着自己的冷翠色眼眸——
姜見明瞬間清醒,右手反過來握住了勞倫的左手,用力揮了兩下,微微笑道:“多謝勞倫閣下仗義出手,我謹代表金日輪全體官兵,向閣下表示崇高的敬意。”
他不等勞倫說話,又示意了一下頭頂的機甲,順勢把手鬆開背在身後:“有人來接,請容我先就此失陪。剩下的雜事,會有專業的金日輪士兵來處理,就不麻煩閣下了。”
勞倫一頭霧水,但畢竟多年的貴族素質擺在那裏,優雅地躬身擡手,目送着姜見明轉身就跑。
機甲斬彗星恰在此時降落,駕駛艙前的擋板甲使外界看不出裏頭坐着的是什麼人,只能瞧見一隻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手掌伸了出來。
那手掌握住姜見明遞來的手臂,輕鬆地將人拎進駕駛艙內,繼而砰地關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姜:被外人親了的話會被家養皇子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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