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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螞蟻(二十)

李銀航頭皮猛然發麻,低頭看向手中的契約書。

“……獎勵車票一張,有效期爲6個小時……”

“……請在車票過期前,登上這輛絕無僅有的單程列車……”

察覺到其中的關竅後,她一把攥皺了契約書的紙緣。

倘若真的“沒有下一班車”的話,這契約書上的內容,無非是高維人給他們玩的一場文字遊戲!

南極星明顯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從椅子下鑽了出來,化作人形,蹲踞在條椅邊,探頭去看契約書上的內容。

他對任何事情的感知更偏向直覺系,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只籠統地覺得不妙,卻不好用語言來形容這種感覺。

他請教李銀航:“怎麼了嗎?”

李銀航難掩氣憤:“——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們!”

見南極星依舊懵然不解,她拿起紙筆,氣呼呼地在筆記本中央嚓嚓地劃了兩條平行的、長短一致的橫線。

“上面是遊戲世界的時間,是AB線。”李銀航用筆尖在兩條線段左右標上代碼,“下面是車站時間,也是現實時間,是CD線。兩個地方的時間流速是同步的。”

說着,她在上下齊平的B、D點上多描了幾筆:“這個點,就是南老師結束遊戲、來到車站的時間點。”

南極星點頭。

這個他能理解。

根據元明清和李銀航交換的簡單情報,南舟的遊戲時間是12小時。

他卡在了時限結束前,在副本內實現了“自願的死亡”,第一個返回車站。

接下來就是元明清。

李銀航從D點再延伸,將下面的CD線畫得長出了一截,又在多出的線段上標了個兩點。

她指着距離南舟相對較近的一個點,說:“這是元明清回來的點。他的遊戲時間是將近13個小時。”

南極星明白了,指着下一個點:“那這裏就是我們。”

李銀航頷首:“是,將近14個小時。”

“這和我們在副本內的通關時間是一致的,更加可以反證遊戲世界和車站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一致的。”

南極星恍然大悟:“……啊。”

李銀航:“剛纔那個怪人說,沒有下一班車,那不管我們手裏的車票有效時間還剩幾個小時,我們可以搭乘的列車只有這一輛。發車時間,只能從南老師拿到車票的時間爲基準開始計算。”

“……所以,你還記得,南老師的遊戲時間,是多久嗎?”

南極星恍然大悟,緊接而來的,就是滿心的冰冷。

截止目前,只有南舟的遊戲是12小時。

……而李銀航和元明清的遊戲時間,都是整整24小時。

南極星不禁想,如果他們再在牧場裏多吵上幾個小時呢?

如果李銀航自殺式進攻的選擇,再做得晚了幾個小時呢?

……再或者,如果南舟的通關時間再早上幾個小時?

他們還能趕上這班駛離悲劇的列車嗎?

還是會因爲“晚點”,終其一生,被困在這個沒有出口、濃霧瀰漫的車站?

李銀航垂首,滿懷憂慮地望向紙上簡略的示意圖。

她在CD線還沒有延伸到的空白處,虛空落上了一點。

確定高維人就是故意打時間差和信息差後,她不得不擔心起來。

現在距離發車,還有整整4個小時。

可江舫和陳夙峯還沒有回來。

他們能趕得回來嗎?

南極星也和她想到了一樣的事情,捉住了李銀航的衣角,皺着眉表達自己的不安。

李銀航反手摸了摸他美麗的金髮,擡眼看向南舟。

南舟對她點了點頭,對她的判斷表示了肯定。

李銀航:“南老師,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需要再回來一個人。”南舟並沒有繼續分析下去,“現在的情報不足。”

一旁的元明清聞言,輕笑了一聲。

……南舟,你是這樣的人嗎?

三個人都已經回來了,樣本和情報還不足嗎?

你只是不捨得扔下某個人吧?

他很清楚,自己和“立方舟”只是暫時的合作關係,

與還沒有回來的人相比,他已經踏入了成功的門檻。

如果有其他人因爲在副本里浪費時間沒能趕上車,那是他們的個人能力問題,他並不在乎。

如果南舟想要留下來,陪伴某些沒能趕上車的廢物,他也不在乎。

此時此刻的元明清,更在意另一件事。

他看向南舟:“列車上到底有什麼?”

意外的是,向來非常懂得共享情報的南舟卻搖了搖頭。

元明清蹙眉:“……什麼意思?”

南舟的回答語焉不詳:“……我要再想想。”

元明清挑起了一邊眉毛,在質疑聲即將出口時,他及時看向了別處,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問出口。

——你不會是因爲江舫還沒回來,有意在我面前隱藏什麼情報,想叫我投鼠忌器吧?

但他知道這話不適合現在問出口。

南極星是南舟的寵物。

李銀航則全盤信任南舟所說的一切。

他就算質疑,面對着緊密團結的兩個半人,他的質疑也不會被採納,反而會讓他落入尷尬的孤立境地。

因此,元明清無比希望,下一個從副本中回來的人是陳夙峯。

至少,這是一個有着個人的**和想法、不會被“立方舟”所謂的友誼和感情所左右的人。

因爲無人說話,車站內的氣氛陷入了微妙的窒閉。

“我去弄點喫的吧。”李銀航試圖打破僵硬的氣氛,“肚子填飽,人的心情會好。”

南舟乖乖掏出一個蘋果,咔嚓一聲咬了下去。

眼看他用實際行動表明“我不需要”後,李銀航便站起身來,往列車方向走去。

南極星自然跟上。

當李銀航走出兩步開外後,南舟突然對她說:“借我三張紙吧。”

李銀航將筆插在封皮上,把整個本子都遞給了他。

南舟卻說:“不要。我只要三張紙。”

李銀航依言照做,攤開筆記本,齊齊貼邊撕下三張紙來,交給南舟。

在二人的手握住撕下來的紙張兩端的同時,南舟對她提出了一個有點奇怪的要求:“從1號車廂上去。”

……元明清沒忍住,又挑了一次眉。

李銀航愣了愣,旋即果斷點頭:“嗯,好。”

跟着李銀航進入車廂的南極星,在探頭確認開啓的駕駛室內無人後,好奇提問:“爲什麼非要是1號車廂?”

李銀航爽朗道:“誰知道呢。上來看看再說。”

言罷,她用審視的目光將1號車廂打量了個遍。

因爲沒有開窗通風,車內的空氣窒悶得很,從桌子、椅墊上的陳垢而言,也談不上什麼乾淨清潔,只能算是無一雜物。

她把1號車廂翻了個遍,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找到。

南極星不願讓李銀航落單,站在1號與2號車廂的連接處,向遠方眺望,輕輕抽動着鼻子。

李銀航想倚仗他出色的嗅覺:“怎麼樣,聞到什麼了嗎?”

南極星搖頭:“沒有。”

他問李銀航:“這輛車,真的有問題嗎?”

李銀航:“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可以先試一試。”

說着,李銀航從倉庫內拿出了一碗未開封的方便粉絲。

這是她在進入副本前在商店裏用積分購買的方便食物。

這些廉價的食水她囤了許多,就是怕碰到一個長期的野外生存副本,他們會捱餓挨渴。

她撕開包裝,把調料一一放好,拉開1號車廂任一處的桌板,把紙碗隨手擱放在了上面。

她又拿出了兩瓶水。

水自然是冷的,無法泡開粉絲。

李銀航四下裏環視一圈,走到了鐵皮熱水器前,將手指往上一附,試了一下溫度後,便把兩瓶剛剛從倉庫裏取出的礦泉水貼着鐵皮擺放,用熱水器的溫度給水加溫。

南極星有點困惑:“這裏,不是有熱水?”

“這裏的東西我可不敢用。”李銀航說,“帶瓶子加熱是埋汰了一點,不過至少安全,顧不了這麼多了。”

再說,她的主旨也不是喫。

她想在車廂裏留下儘可能多的痕跡,來確證如果自己離開這個車廂再回來,車內的環境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南舟那微妙的態度,讓人不得不擔心這一點。

她把紙碗和礦泉水留在了1號車廂,小心翼翼地向前探險。

當她推開6號車廂虛掩的門,向內張望一番後,肩部緊張的肌肉不免一鬆。

……什麼都沒有嘛。

在她微微鬆了一口氣時,她身後傳來一聲含笑的詢問:“……怎麼樣?”

李銀航嚇了一跳,倏然回頭。

元明清抱着胳膊,和她相隔了一整個車廂,靠在4、5號車廂的門邊,言笑晏晏地歪頭打量她。

南極星早就察覺了元明清的動向,但因爲他只是不遠不近地跟着,而李銀航又專心探索,他怕嚇着她,就一直戒備地關注着他,沒有出聲。

李銀航拍拍胸口,迅速平息下來了那股恐慌。

元明清舉起雙手,好證明自己沒有惡意:“我想,說不定不同的人上來,能看到不一樣的世界。”

他看向李銀航的目光帶着一點點幽深的意味,試圖從她一瞬的微表情中看出她是否有撒謊:“……怎麼樣?李小姐和我看到的世界是一樣的嗎?”

不過他顯然是多慮了。

李銀航本來就不怎麼會撒謊。

更何況,她看到的車廂本就是一派祥和的。

李銀航跟元明清並不怎麼熟,只對他笑了笑,折回了1號車廂,確認桌子上的粉絲沒有變化,水也還靠着熱水器加溫,瓶身都有些燒得軟了,便徑直下了車。

元明清緊跟着李銀航下了列車。

他還是擔心南舟和李銀航同氣連枝,瞞着他交流情報。

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不肯冒一點點被隱瞞的風險。

誰想,在聽到李銀航說車廂內一切正常後,南舟只是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便不再有下文了。

元明清本盼着李銀航追根究底,誰想她半點好奇心也沒有,老老實實地閉了嘴,讓他也無從問起了。

……他們開始了漫長的、爲期4小時的等待。

等待的感覺最是熬人,尤其是在濃霧漫漫間,彷彿時間的流動也被阻塞。

最糟的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霧氣愈發濃了。

過於粘稠的霧氣涌入肺部,刺激得肺部一下下抽縮,有種透明潮溼的菌絲在胸口盤結、生長的錯覺。

李銀航受不了這樣的環境,早早去了列車裏。

列車雖然窗戶密閉、空氣不流通,但至少不會有這種呼吸不暢、每一口呼吸都像是浸在水裏的感覺。

元明清的身體也是人類構造,他在南舟身邊堅持了一會兒,嘗試和南舟交換情報,卻被南舟的一句“我還在想”和長期的沉默、以及外面惡劣的空氣逼回了車廂。

元明清和李銀航坐在了3號車廂。

李銀航閒來無事,倒了瓜子在小桌子上,和南極星分而食之。

瓜子是南極星最愛的食物之一。

看着南極星用他那張漂亮又嚴肅的臉一下下認真地磕瓜子,李銀航緊張的心情着實放鬆了不少。

相比之下,元明清卻依然緊繃,不肯鬆弛片刻。

他貼着半開的3號車廂門,斜斜打量着坐在窗外、只剩下半個虛影的南舟。

即使目力超羣,他也無法判斷此時的南舟在幹什麼了。

他輕聲問身後的李銀航:“你說,他在想什麼?”

李銀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等舫哥他們回來。”

說着,她一轉臉,卻看到了一堆乾淨的瓜子肉,小麻雀舌頭似的攢在一起,擺放在了自己面前。

……南極星磕瓜子,的確是又快又好。

她愣了一下,笑微微地摸了一下南極星的額頭,把他摸得不好意思了,迅速低下頭,繼續冷着一張臉嗑瓜子。

元明清:“……”算他多餘。

南舟身處濃霧之間,把李銀航給他的紙張墊在膝蓋上,快速描畫。

他看不清紙張上的內容,他幾乎是憑感覺在紙上勾勒着自己心中的圖景。

期間,那一張臉彷彿是木頭雕刻的乘務員又來問過了他一次,是不是要登車。

這就意味着,3個小時過去了。

南舟問他,一會兒誰來開車。

他的答案也很簡單:“是我。”

接下來,他果然提高了來提醒登車的頻率,每半個小時來一趟。

距離發車,還剩下……2個半小時。

更準確一點,是2個小時零15分鐘。

在這期間,南舟一直在紙上不間斷地描摹着什麼。

忽然間,他筆鋒一頓。

從霧氣深處,傳來了輕輕的、人類的喘息聲。

“哈……哈——”

南舟發力攥住了筆身。

……是陳夙峯的聲音。

……不是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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