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3章 魔鬼的邀約

安靜地佇立在一片建築中，鶴立雞羣的，灰白色的高塔渾身上下蒙着不祥的陰影。

塔的頂層，泡在一片混沌的黑暗裏。

在黑暗中，站着一個人，一個撥弄黑暗的人。

衛的面孔隱藏在半明半昧的光線裏，只餘一雙眸子燦燦生輝。

“掙脫了命運，真是讓人驚歎的生命力！”

他發出喟嘆。

語調卻一點也不可惜。

不過片刻之後，帶着嘲弄和興味的語調再一次響起。

“好像和那片土地相關的人或事，總是會給我出人意料的結果。”

“那就讓我爲你們的故事添一點小火花，讓我看看你們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

低沉的笑聲如同惡魔的絮語，灰白色的高塔上那一片暗黑色的漩渦，正在飛速的轉動着。

隱藏在黑暗之中的人伸出一隻手。

那隻從黑色的袍子裏伸出來的手，骨節分明，玉質潔白，宛如最精美的藝術品。

只見那雙手，微微在空氣中下壓，一小片隱約的星雲，便在他的掌心下出現。

潔白的手指撥動着那片變化着的星雲，能夠看到那一小片的星雲之中，星空運行的軌跡出現了不一樣的變化。

“去吧，讓我看看你們是怎樣抗衡這命運的。”

“真是讓人有些不愉快，能夠真正改變命運的，怎麼可能會是你們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螻蟻呢？！”

撥弄完那一小片星雲之後，那隻玉白的手掌逐漸合攏，那一小團星雲也在合攏的掌心處逐漸消失。

黑暗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或者說是那黑暗，應承着這個人的召喚，乖順的衣服在他的身邊，把他牢牢的包裹住。

……

許久不見落雨的魔都，突然下了一場雨。

這一場雨來的格外突然，從還是豔陽的天空中傾瀉而下，不一會兒就鋪滿了整片，天空把天地串聯成完整的一塊。

路面逐漸變得溼漉漉的，行人也匆匆的躲進了房屋裏，飛起的鳥兒也在雨水灑不到的地方，梳理自己的羽毛。

一切都那樣真實又自然。

滴答滴答……

零零碎碎的落雨的聲音宛如被設置好的旋律，一點一點的驚醒了沉睡的人。

謝道言緩緩的睜開眼，洞穴裏的其他人好像都已經消失了。

他分明記得自己面前的陣法上，坐着的是他的師兄。

“謝道言～”

這時站在他面前的那個人突然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格外年輕的臉。

對於這張臉，謝道言再熟悉不過了。

“衛？”

“你怎麼會在這裏？”

謝道言警惕的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上那些陳舊的傷，已經沒了疼痛感覺。

“這是夢？還是你製造的幻境？”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你的警覺性比我想象的要高得多，而且你還很聰明！”

衛並沒有否認謝道言的猜測，他甚至很樂於告訴謝道言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我以你的夢境爲基礎構建的幻境，也只有這樣，我才能這麼快的見到你。”

“別那麼警惕的看着我，我這一次來只是想和你做一筆小小的交易。”

“我沒有什麼好和你做交易的。”

謝道言咬死了不鬆口。

或許是因爲現在在虛幻的夢境之中，衛開始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古怪之處。

“你確定嗎？”

“你找尋了很久想要見到的人，就在你的面前，你難道不想真切的和他見上一面嗎？”

“說實話，我覺得你們兩個人都挺有趣的，他在我的掌控之下堅持了那麼久，還沒有放棄，就是想要再見你一面。”

衛手指在虛空中輕輕的勾勒着，一幅虛擬的影像，便投射在半空中。

可以透過那虛擬的影像，看到那漆黑的地獄和星空對峙着，而在那混沌的一團中，兩個人影正在打鬥。

“是不是很眼熟？”

“這是你師兄的精神領域，看他們正在互相殘殺！”

“本來他是有機會掙脫我的束縛的，很可惜他放棄了這個機會，選擇和他自己同歸於盡。”

衛滿是真誠的看着謝道言。

“現在唯一能夠救他們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而我也只是想借由這麼一點小機會和你做個交易罷了。”

謝道言本身就具有分辨真僞的能力，所以能夠很快的判別出他所處的是一方幻境，也能判斷出那虛空之上的投影，所展示的都是真的。

那兩個打成一團的正是王星瓊，和他被污染的一半。

然而事實上每一個部分都屬於王星瓊這個人本身，兩方哪一方受的損傷，都是不可逆的。

更別說，兩個人現在打鬥的模樣，幾乎是奔着同歸於盡去的。

也就是說這場比試結束之後，那個人會徹底的消失在這片天地之中，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謝道言心臟猛的皺縮了一下。

衛就站在他的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

“當然你還有一點思考的時間，不過我想以他們對對方出手的情況，這個時間並不是特別多。”

“你想讓我做什麼？”

謝道言嘶啞着嗓音，揭下了惡魔遞過來的橄欖枝。

“哈哈哈哈哈，乖孩子，我要的不多，想要從我這裏贖回他的靈魂，那就用你自己來換吧。”

衛咧開嘴，笑得很開心。

謝道言站起身，直視衛。

“你想拿走我的靈魂？”

“你想怎麼拿？”

“而且你怎麼保證拿走了我的東西之後，就一定會放走他，他現在的情況好像並不好吧！”

“我給你的可是完完整整的一整個靈魂，你要怎麼把他整的它還回來！”

“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那是神明也沒有辦法掌握的範疇。”

“所以我沒有辦法給你完整的他的靈魂，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如果你再不做出選擇的話，他可能連那麼一點細枝末節的存在都不會留下。”

衛老神在在的說道。

“你選擇好了嗎？”

“你選擇好了之後，可以走到我的身邊，我會給你的靈魂打上屬於我的烙印。”

“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來取走他。”

謝道言沉思片刻，看向那逐漸崩潰的幻象。

“我需要你向這片天地立誓。”

“如果你拿取了我的靈魂之後，沒有按照約定做事兒，你存在的一切都會消亡，稱爲天地的養分。”

“可真是個謹慎的傢伙。”

“不過誰讓我比較喜歡你呢，如你所願！”

衛按照謝道言說的立下誓言，一道金色的光圈從天空落下，圈在了他的指節上，成爲一枚指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