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明那一番先行者的言論打動了，王豔最後鬆了口。
“好吧。”
“但你想要擁有實驗所需的大量的原材料，我沒有辦法短時間內送給你。”
“或許你可以和我去王家走一趟。”
王豔真誠的看着林明。
“只要你拿出足夠有價值的東西，你甚至可以把王家培育這些草藥的方法帶走。”
說到這裏，她的眼簾微微垂了下來，遮住了眼裏的光。
似是有些羞赧於和朋友談交易，她的聲音越說越小。
“非是我市儈，還是王家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了，我們也需要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來支撐我們走下去。”
王豔苦笑着。
“說這些難免有賣慘的嫌疑，但說實話我們王家已經足夠幸運了。”
“至少我們還有一些底蘊，足夠支撐，其他的一些小家族，已經慢慢的消失在歷史之中了。”
“或許幾十年後，我們也會跟着消失，但我既然身爲王家人，還是想要繼續掙扎一下的。”
“王星瓊前輩那麼豁達的一個人，當初被那麼輕而易舉的哄騙，也是因爲想爲王家，爲龍夏的武者世界尋得一線生機。”
林明第一次聽說這些。
在他的所見所聞裏，這些隱世家族向來都是強大的代名詞，可現在居然有一個人在告訴他，強大的背後是瀕臨毀滅的脆弱，這讓他十分疑惑不解。
他向來平靜的眼底也染上了三分異色。
王豔瞧見他的眼神，悽悽一笑。
“看吧，我說出來連你都不太相信。”
“外表看起來風光無限的隱世家族，居然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事實上就連我自己有時候也不太相信。”
“後面那麼強大啊，半步宗師，宗師，甚至有搬山移海之能，爲什麼會逐漸走向毀滅呢？”
“我不太能理解，只能把它歸結爲宿命。”
“當命運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得站出來，當命運不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就得乖乖的離開。”
“這世界上有什麼能夠強大得過宿命呢？”
“有時候我會產生虛幻的感覺，好像我這一生都是別人操縱的傀儡。”
“但我又確確實實的會說話，會思考，很矛盾不是嗎？”
林明跟着王豔的話在沉思，他意識到一點不對，可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紛亂的線索在他的腦海裏，毛線球一樣繞在一起，讓他一時之間抓不住頭緒。
“林明，你說，這個世界是真的還是假的呢？我們是真的，還是假的？”
王豔的問題像是魔音一樣，在他的耳邊纏繞着。
林明每次快要想到答案的時候，好像就有一股擋在他的面前，讓他和真相錯過。
這來來回回的拉扯，讓他的大腦頭疼欲裂。
那種疼痛很難形容，像是有一雙手，在他的大腦中攪動着他的思緒。
“我們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這個世界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問題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盤旋着。
林明剋制着腦海中那股翻攪一般的疼痛，偏執的想要去追逐那個答案。
【別想了】
腦海中系統似乎是嘆息了一聲，冰冷的聲音像是一針鎮定劑，讓林明疼痛的不行的大腦，快速的平靜下來。
林明抓住這個機會，撥開那層雲霧去窺探他想知道的答案。
林明看到了！
他看到！
九天之上，密密麻麻的雲層之後，是數不盡的數字交織的鏈條。
僅僅只是那麼一眼，他的眼睛就好像被猛烈的火焰灼燒了一樣。
針扎一樣的刺痛，讓他發出難耐的低吼。
系統也反應過來，向來冰冷的語氣裏，多了一份惱怒。
【我不是讓你別想了嗎？這些不是你應該知道的】
別墅的天空上，突然陰沉沉的壓下大片大片的烏雲，咆哮着的雷電隨之而來，如同天神的憤怒。
和系統憤怒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簡直就是來自於神明的呵斥。
“爲什麼？”
“你知道問題的答案，我爲什麼不能去探尋問題的答案？”
林明只感覺到一股冰冷而強大的力量，鎖定了自己，那股力量他之前從來沒有感知過，卻又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是什麼？
和衛不太一樣。
謎團變得越來越多了，事情也變得格外的有意思。
人類的骨子裏大概多多少少都摻雜了一點好奇。
可是當這份好奇心，窺探到了越來越多的真相和越來越多的謎題之後，也會覺得苦惱。
系統不再發出聲音，林明的頭變得更痛了。
身體和靈魂上雙重的痛感，即便是他也難以忍受，但是在這種極端的疼痛裏，他突然笑了起來。
“有意思！”
“真有意思！”
“我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眶裏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而林明也在這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失去了對畫面的捕捉能力。
簡而言之，他瞎了。
說來很奇怪，實力已經達到半步宗師的林明，居然瞎了。
可這就是擺在面前的現實。
“林明，你的眼睛？”
王豔驚呆了，她不知道爲什麼，林明就在她面前站着站着，眼睛突然就流血了。
林明伸出手去觸碰自己淌着血的雙眼，這個時候他還記得女兒就在自己的身邊，微笑着轉過身讓快驚呆了的王豔把女兒帶走。
“幫我一個忙吧，把小書帶到他自己的房間，順便通知瑤瑤去照顧一下他們。”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你的眼睛！”
即便林明的反應很快，小書還是看到了一些，她焦急的想要去查看父親的傷勢，但卻被林明溫柔而堅定的推開了。
“寶貝爸爸現在的樣子有些不太好看，你先跟着阿姨回房間找媽媽好不好？等爸爸處理好了就去找你！”
林明好說歹說，終於把女兒勸走了，等這片走廊恢復了寂靜之後，他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落了下去。
他的手指還沾染着眼眶裏流出來的血，整個人看起來狼狽的不行。
他試着往前踏出一步，結果一頭撞上了牆壁。
“真有意思。”
他嘖嘖道。
“眼瞎了，神魂的力量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完全看不見了。”
“這是懲罰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嗎？”
林明半是譏諷半是嘲笑。
“看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得試着去當一個盲人。”
“還真是格外有趣的體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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