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4章 負重前行

小狐狸原本正乖巧的縮在小女孩的懷抱裏，察覺到林明想要他們靠近的意圖之後，警惕的睜大了眼睛，毛茸茸的尾巴上的毛髮也根根豎立。

幺妹有些奇怪的看着懷中抱着的小狐狸的變化，一邊伸出小手，輕柔的撫摸着他的脊背，一邊小聲的哄着。

“小狐狸你怎麼了呀？爸爸是不會傷害我們的。”

這種程度的安撫，在一定程度上讓小狐狸冷靜下來，卻並沒有讓它放鬆警惕心那雙充滿了智慧的獸瞳，直直的盯着林明，似乎是在衡量他到底會不會傷害自己。

幺妹抱着小狐狸來到爸爸的身邊，好奇極了。

“爸爸你有什麼問題要問一下狐狸呀。”

“它能聽懂我們的話嗎？”

林明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試試就知道了。”

他向前方伸出手，在虛空中感知了一會兒，手掌準確無誤的落在了小狐狸的身上。

在林明的手掌靠近的時候，小狐狸拱起了自己的脊背，一副炸了毛的樣子。

它敏銳的感知裏，那隻手的靠近好似十分危險。

它分不清是好是壞，但是能感覺到眼前這個人能量的強弱。

林明帶給它的感覺非常的恐怖，和密林之中，那幾乎能威脅到它生命安全的恐懼感，如出一轍。

若不是幺妹一直細心的安撫着小狐狸，這會兒她恐怕早就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幺妹也不知道爲什麼，小狐狸這麼害怕爸爸，只能小聲的說。

“小狐狸不要怕不要怕，爸爸不會傷害我們的。”

林明的手終於完全落在了小狐狸的身上，柔軟的毛髮手感如他想象中的一樣好。

他的手指在小狐狸的毛髮上輕輕的捻了捻，隨後放在鼻端仔細的嗅聞。

上次在房間裏聞見的那一股奇異的芳香消失不見了。

小狐狸身上那一股能夠讓人昏睡的香味，並不是它的毛髮自帶的。

和林明之前猜測的差不多，小狐狸的毛髮只是留香的一種方式。

“那一天，你拖着的人，是不是做了什麼冒犯你的事情？”

林明問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和小狐狸身上的香味毫不相干。

小狐狸愣了一下。

是實實在在的愣了一下。

發愣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一隻可愛的毛茸茸身上，讓它顯得越發可愛了。

數秒之後小狐狸發出吱的一聲，應和了林明的話。

“果然，如我猜想。”

“好了，爸爸想問的問題已經問完了，你帶着小狐狸去一邊玩吧。”

幺妹聽見爸爸的話之後，抱着小狐狸高高興興的去一邊玩了，趴在她的懷抱裏的小狐狸，還維持着一個傻乎乎的表情。

剛剛那個氣息恐怖的人，沒有對自己做什麼？就這麼結束了？

小狐狸再聰明它也只是一個狐狸，並不能完全弄懂林明的意圖。

但他很快感受到了林明的善意，於是搖晃着自己的大尾巴，又懶懶散散的靠在小主人的懷抱裏和那隻蠢兮兮的綠蛇，玩起了爭寵的遊戲。

他們此時歲月靜好，有人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負重前行。

……

謝家。

謝道言慣常居住的小院裏，不知何時長了幾株不知名的雜草。

風一吹散漫的草子，如同撐着降落傘一樣，自由的飄落在小院的各個角落裏。

謝蒹葭在小院外看了一眼，小院內緊閉的門窗，和因爲沒有人打理而逐漸變得荒蕪的院落，眼裏流露出幾分憂愁。

自從上次小叔回來之後，就一直閉關修煉，到現在也沒有什麼動靜。

這是她記憶裏的第一次。

如此與衆不同的變化，讓她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小叔上次出門到底遇見了什麼？爲什麼回來的時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爲什麼這一次一閉關就閉關了那麼久，是因爲在外面受了很重的傷嗎？

這些她都無從得知，正因爲得不到答案，所以她的內心更加的搖擺不定。

王家的來人求助，正好觸動在她那根敏感的神經上，讓謝蒹葭苦澀難言。

“小叔，你在嗎？”

“你到底怎麼了？”

“王家來人求助，他們發現了一個非常危險的祕境，想請我們一起去。”

“小叔，你什麼時候出來和我們一起啊？”

謝蒹葭靠在院落中，那顆巨大的合歡樹下閉目沉思，卻不知她剛剛自言自語般的每一句話都飄進了房間裏。

謝道言的意識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作爲救出王星瓊的代價之一，他以自己作爲交換，被那個隱藏在幕後的真兇，種下了傀儡的種子。

從魔都回來之後他就一直閉關修煉，試圖壓制住那顆傀儡種子的生根發芽。

可即便如此依舊收效甚微。

那一粒種子，種在他沒有辦法輕易拔除的心脈間。

落到他身上的那一刻起，就開始瘋狂的生根發芽，佔據了他身體經脈的重要部位。

種子的生根發芽並不影響他的修煉，但那種受制於人的感覺讓謝道言難以忍受。

後來他發現了，那種子的成長和他的修煉速度似乎有關係之後。

謝道言直接放棄了修煉，轉而用全部的實力來抑制種子的生長。

在這漫長的過程中，他偶爾也會去想。

原來，困擾了師兄那麼久的東西是這樣的嗎？

怪不得

怪不得師兄那樣的人最後都難以擺脫。

他這一次幾乎不需要在動用占卜之術，就能夠看清自己的未來。

這並沒有讓他有多高興，反而讓他覺得有些悲哀。

受制於人的謝道言還是謝道言嗎？

如果不能跟隨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些事情，那麼他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這些問題時常的在他的腦海裏打轉，困擾着他。

數度半夢半醒間，謝道言都想直接了結自己，以免留下更大的後患。

可謝家又像一根無形的絲線，始終牽絆着他。

難！難！難！

最近，那顆種子的蔓延的程度又加深了。

謝道言不得不加大壓制的力度，甚至因此數度意識模糊。

在意識模糊的時候，他好像見到了一座灰黑色的高塔。

高大上，一雙冰冷的眼睛正深深的注視着他。

“去吧～”

“去讓我看看啊，你的結局是怎麼樣的！”

那語焉不詳的話語，讓他心頭悸動，猛得從模糊的狀態中清醒。

清醒之後便正好聽到了謝蒹葭在門外的那些話。

曠野的風經久不衰的吹拂着，它們是最自由的存在。

當它們經過小院的時候，吱呀一聲。

院門打開的聲音，吸引了它們的流連。

“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