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又如何

似水流年。

這是一道菜，也是一招武功。

可無論是從菜的角度來看還是從武功的方向分析，這都不是普通的一招。

即便是身爲創造人的張益也無法完全明白與領會，甚至更準確點說，他自己也只是懵懵懂懂，半隻腳踏入了某種神祕的門戶中。

就像是原始人得到了火，會點火，可究竟該怎麼用火，火是怎麼來的，他們並不知道。

“這就要走了啊！”

宋遠橋等人要走了，臨別之際，宋青書說出了衆人的心聲。

不想走，非常的不想走。

在這，不但每天有好喫的，還能夠和張益討論武學，張益或許在某些深度上比不上師父張三丰，可在廣度上，在某些特別的角度上，真的讓他們收穫極大。

每日都有收穫，身爲習武之人，能有多少這種機會？

“爹，你們去少林寺吧，我不去了！”

宋青書突然開口，拉着媳婦的小手，一臉堅定地說道。

“大師兄，我也不去了，楊逍在少林寺，我不想看到他。”宋青書話音剛落，殷梨亭同時開口。

“我覺得我去不去也沒什麼用，金毛獅王和咱們武當也沒啥仇怨，咱們就是去看個熱鬧，也不打架，我就不去了。”

看到已經有兩個人發聲了，莫聲谷連忙也站出來表態。

“大師兄.....”

俞蓮舟張嘴欲言，只是話沒說出口，宋遠橋一個眼神直接瞪了回去。

【你給老子閉嘴！】

特麼的，你們是想要讓我一個人去？

信不信老子撂挑子不幹，也不去了！？

掃視了一圈，宋遠橋的臉色陰晴轉變不斷。

“其實吧，我覺得你們不去也好。”看了一眼怒氣衝衝想要發火的宋遠橋，張益一聲輕笑，開口道，“我猜測，這次少林寺的屠獅大會會有意外發生，你們留在我這兒，安安全全，豈不更好？”

“意外？”

挑了挑眉，張益的語氣讓宋遠橋想到了當初攻打光明頂武當山離別時面前小師弟的神態。

“小師弟，你身在大都消息靈通，可是知道了什麼消息？“

“我一個廚子，一天到晚關心的都只是廚房裏的這點東西，就算有天大的事情發生，我不關心，又能有什麼消息？”張益笑道，“我只是覺得這一次的屠獅大會很可能會成爲光明頂大戰的翻版，一年前，爲了救你們，江湖各派幾乎與朝廷公然撕破臉，如今你們聚在一起，沒理由不把你們一網擒獲。”

“到時候你們再次被擒都是小事，大戰之中，若是有個損傷......你們想讓師父他老人家在百多歲的年齡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宋遠橋：“.......“

“小師弟，師兄知道你是好意，可你這麼說是不是有點看不起我們？被人活捉一次已經夠丟臉的了，絕對不會有第二次，至於戰死......這世上誰又能不死呢？“

一向少話的俞蓮舟突然開口，“小師弟，如果你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爲兄希望你能走上一遭少林寺，你武功蓋世，如果明教和少林發生什麼意外，你有足夠的實力同時鎮壓雙方，我和你大師兄雖然不弱，可卻達不到鎮壓所有的程度，如此，說話自然沒有那麼大的分量。

而小師弟你不同，你武功蓋世，你有足夠的資格充當和事佬。“

“你性子淡然，萬物不縈於心，這沒什麼，只是屠獅大會涉及到抗元大業，身爲武當弟子，你應當有爲天下先的擔當。“

“何時該淡然，何時不該沉默，你應該懂！“

看着俞蓮舟，張益實在沒想到平時話很少的俞蓮舟會和自己說這種話，這話應該是宋遠橋來說纔對！

“而且，小師弟，爲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感覺錯誤，你似乎對無忌很不喜歡，甚至有幾分厭惡，是嗎？“

話題突然嚴肅，衆人紛紛看向張益。

迎着這些師兄投遞過來的目光，張益突然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師兄們，你們這算不算是道德綁架？“

俞蓮舟的話只代表他自己的態度，不過！

他的態度還好卻也在一定程度代表了武當衆人的心態。

武當以俠義爲本，武當七俠，這個稱號中的俠字已經很說明問題，俠義的精神幾乎深入他們骨髓。

因此，他們雖然偏愛張益這個小師弟，可同時在某些方面也對他有了更高的期待。

可現在，張益明顯有些辜負他們的期待。

嘆了口氣，張益淡淡道，“拋頭顱灑熱血，全身心融入到時代的潮流中，這真的不適合我，不過，該做的我也會做，師兄們又何必一定把我推上臺前？“

“我也不是什麼都不做，我若真是什麼都不做，又何必去幫自己不喜歡的張無忌去抓成昆？“

“師兄們的心思我大概能猜出一些，江湖，說到底都是強者爲尊，你們想讓我挑起武當大梁，在接下來的時代浪潮中發揚我武當，只是我真的不適合，你們與其將目光放在我身上，不如培養一下青書，這幾年，青書的劍法越發精純，武功已經是江湖一流，更有着一腔熱血，武當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聞言，其他人還沒說什麼，宋青書卻是率先開口，“小師叔，你別拿我轉移注意力。“

“怎麼，你不想成爲武當下一代掌門？不想和同輩的張無忌一爭高下嗎？“

臉色微變，宋青書沉默，有些事可以謙虛，可有些事，宋青書作爲年輕人真的想要爭一爭。

“青書說的對，小師弟你別轉移注意力，現在是在說你的事情，說說，你爲什麼不喜歡無忌吧。“笑了笑，張松溪開口，避重就輕地問道。

“因爲他這個人的忘性實在太大。“

看向衆人，張益沉聲道，“當年他爹孃是怎麼死的，他是親眼看到的，可你們看看他現在在幹嘛？當年爹孃被人逼死，他年幼，無能爲力，現在義父更是被人家囚禁眼瞅着就要分屍不知道多少段，可他在幹嘛？“

“明明手握絕對實力，可卻表現的和一個窩囊廢一般！”

“如果說他是個心機深沉，有大野心的人，那他這麼做我理解，可他是這樣的人嗎？“

“明顯不是!“

“所以我說他忘性太大！“

“時勢如此，又能如何？“聽到張益的話，衆人沉默，半晌，宋遠橋嘆了口氣，道，“換成小師弟你，你也會這麼做的。“

“也許吧！“

聳聳肩，張益不想多說這些。

“師兄，時間不早了，你該上路了。“

“你....唉.........“

微微搖頭，宋遠橋也不多說，轉頭離開，“小師弟，你保重。“

“師兄等等，我想了想，還是和你一起去吧！“

“爹，我也去吧！“

剛剛還要留下來的幾人跟上宋遠橋，和張益笑着告別。

看着離開的幾人，張益知道，他們不是討厭自己，只是聽了自己的話，不放心宋遠橋一人前去。

微微搖頭，張益心裏有點亂，沒有出聲挽留，只是低着頭返回客棧。

“老闆，貴賓房來了一位客人，親自點了您的菜。”

剛入客棧，小二便跑了過來，對張益急聲說道。

“什麼菜？”一邊往廚房走，張益一邊問道。

“炭烤鯽魚一份，天下青一份，太極貢丸兩份。”小兒快速拿出點菜單放在張益手中。

“知道了，你去忙吧！”

擺了擺手，張益大步流星走入客棧後廚。

後廚分兩個，一個是公共後廚，一個是更後面獨屬於張益的獨立後廚，路過公共後廚，看着着裏面炒菜的滿臉歡笑的吆五喝六的老爹，張益嘴角微挑。

管他那麼多呢，什麼天下，什麼大局，都不如這廚房裏的笑容重要。

特麼真要有一天有人毀掉了這笑容，那...

屠盡天下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