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張益的劍

“天地自然爲太極，然人生天地之間，自然並不能左右一切。”

劍門的存在讓剛剛飄零的花瓣再次落入水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天地不仁，太極劍意中的變化將這一點展現的淋漓盡致。

就算你很優秀，就算你偶爾可以跳出水面，眺望岸邊美景以及大河上下游的流淌，可你終歸還是要落回水中的。

現在，燕北飛就要反抗這一點。

他認爲，就算自己的身體終歸要落入水中，可自己的精神卻可以永遠留在外面。

見識過高山流水的內心，就算身體還要蝸居在泥塘水溝，可心卻已經不一樣。

太極劍意中，燕北飛那散發着淡淡光芒的樹枝圓轉輪迴，強烈的情感攜帶着無匹的劍意迸發，樹枝彷彿變成了沖天的火箭，它要飛的更高，要擺脫這世界的引力！

然而！

這木枝火箭明顯材料不合格，在張益的太極劍意中，它在一點點分解，一點點消融，本體消融的同時，更是在消融木枝內的情感，太極劍意沒有過度的削弱，它就彷彿春秋輪轉，樹葉落地成泥一般，透露着一種任何事物變化都要遵循科學定理的順其自然。

面對太極劍意這種無處不在的力量，燕北飛心念堅定，心意極盡，念頭純粹，情感化作最後的燃料，剎那間，一股守護劍意蓬勃生輝，即將解體的火箭要拼盡最後一分力氣衝出世界。

拼盡最後一分力氣並不意味着蠻幹，相反，極度純粹的狀態下，情感的迸發進入一種類似賢者的狀態。

樹枝上散發着的淡淡光芒在抵擋着太極劍意的侵蝕，光芒中帶着永不磨滅的光輝意志，在這光輝中，燕北飛手中的樹枝變化萬千，左突右盡，尋找着最佳的方向以及突進點，微妙的變化看似沒有，實則如同大數據的計算，無窮無盡。

這一刻，張益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太極意境在被他擾亂。

他的劍意極盡唯我，爆發出極爲強大的力量。

如果自己不提升力量，在這股極致的劍意爆發中，自己的太極恐怕真的要被他混亂，然後突圍而出了。

“真是好劍法。”

感受着這一切，張益雙眸閃亮，“極於情，以自己的情感爲根基，完全融入劍中，精神凝一，情感無盡，劍出無窮，這樣的劍果然強大。”

“只是就算是感情再強烈，就算是梁山伯與祝英臺，也要入輪迴啊！”

嘴角微挑，張益手中冰雪劍挪移，並不與燕北飛那散發着彷彿不朽光芒的樹枝相碰，它只是以神門十三劍爲基，構築劍門，然後在斗轉星移和乾坤大挪移的作用下，將劍門挪移在太極劍意中燕北飛樹枝刺到的每一處。

你情感無盡，劍出無窮，可這裏是我的天地，我的重力，我的作用，無處不在！

燕北飛的劍光很強，劍勢如那永不熄滅的情感，綿綿不覺，可無論它怎麼變化，劍門永遠都都會出現在它面前，彷彿與它融爲一體，讓它不得不往復輪迴，不斷穿行，不斷迴歸原地，所有的攻擊看似強大，可卻無法突出太極劍意的籠罩。

而且！

輪迴中，他的劍，他的力量明顯在被消磨！

“燕北飛，如果你所謂的極於情極於劍就只是如此，那可有點讓人失望了。”

原地不動，衣衫在風雪中獵獵，手中冰雪劍不斷點出，樹枝在冰雪劍點落的劍門中疲於奔命，看着燕北飛半晌沒有破解之法，張益開口說道。

“唉，看來也只能到此爲止了。”

聞言，燕北飛心中有點不高興，作爲一個驕傲的人他最不願意承認失敗，他自然還有手段，只是手中樹枝畢竟承載有限，一旦加大輸出，必然徹底崩裂，這場比試也就到此爲止了。

“小心了。”

燕北飛猛然收劍而回，光禿禿滿是裂痕彷彿隨時都能斷裂的樹枝突然光芒大盛，然後光芒又瞬間內斂其中，伴隨着燕北飛的一聲提醒，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樹枝帶着一股一往無前的決心重新刺入太極劍意中。

如同魚雷穿行在海水中。

張益感覺自己的太極劍意再怎麼翻涌，都擋不住這極致的一劍。

魚雷極速而行，在水下橫貫而過，看起來沒有披荊斬浪的浩瀚，可卻專一而極速。

“這一劍，有意思了。”

原本有些暗淡的雙眸再次亮了起來，張益以冰雪劍再次構造劍門，想要故技重施，扭轉這魚雷的攻擊方向，想要在劍門內將其引爆。

然而！

這魚雷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張益發現自己的劍門在容納它的一瞬間竟然被它硬生生撐破，以至於斗轉星移和乾坤大挪移的力量都來不及展開就散掉了。

這倒也正常，開門揖盜，雖然很方便，可若是強盜太強，也很可能反客爲主，而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單純的劍門已經阻擋不住了嗎？那再看看五虎劍門！”

天龍世界數年，張益將五虎斷門刀的五虎之意與神門十三劍的劍門融合在一起，如此，構築的劍門不但更爲強大，更有封印之意，也更有利於最後的一擊必殺。

心念一動，冰雪劍帶着風雪繚繞而出，化形猛虎，猛虎下山，血盆大口張開，撲食向那極速而來的樹枝。

五虎奔來，卻並未全部化作攻擊，一虎血口張開，劍門從被動的門戶變成了主動的血口吞噬，一口吞下，樹枝想要在血口想要貫穿而出，然而其他四虎卻已經在虎口內在完成了封堵封印。

門中有門，進了肚子，還想出去，你以爲自己是孫猴子？

張益笑着看向燕北飛，看着這一招，燕北飛也是詫異了。

此時此刻，他能做的不多，只能摒棄所有雜念，心中唯有濃情，濃情與劍融，讓自己的力量在劍上爆發出最大的力量。

“破！”

一聲輕喝，燕北飛猛然上前，想要刺破面前的封堵，只是……

咔嚓～～～

伴隨着一聲清脆之聲，他手中的樹枝變成了無數的碎片，在風雪中飄搖落地。

“我輸了。”

看着地面上的樹枝殘骸，燕北飛沉默片刻，隨即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笑容。

從出道至今，他從未敗過。

如今敗了。

可卻並不苦惱，相反，他見識了更高的力量，他有了更高的挑戰，他曾經以爲不會再有的激情如同大海般澎湃席捲而來。

“如果你剛剛用的是一把利劍，應該會好一些。”張益很坦直地評價道，“不過即便如此，你剛剛的表現也很不錯了。”

“極於情，極於劍，這樣的劍威力的確不俗。”

回憶着剛剛的戰鬥感覺，張益緩緩道，“以自己的情感爲根基，這樣的力量是我第一次經歷。”

第一次經歷，並不意味着第一次見到。

雖然不是相同的性質，可他看到過不少絕境中爆發出更強力量的例子，本質上，它們一樣。

只是那些人只能在絕境生死中一瞬間爆發，而燕北飛卻能將這種力量隨時掌控，並能運用自如。

“心爲根基，蘊養一切劍招，無數劍法，不錯！”

“可是比恩公還是差遠了。”

聽到張益的評價，燕北飛苦笑，“雖然只是樹枝，可那一劍也算是傾盡全力，可即便如此都沒有辦法讓恩公後退一步，差距實在太大了。”

“呵呵……”

搖頭失笑，張益並不多說。

他數個世界，無數寶物經驗的積累，若是還和燕北飛打個不分上下，那可就太垃圾了。

只要不是更高等的世界，在這武俠世界內，張益有絕對的自信橫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