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歷史的偏差

“剛纔精靈的箭陣威力你們都已經看到，如果他們有足夠的箭矢，絕對可以支撐更長的時間。

而我們這裏是哪裏？這裏是埃爾波爾，是矮人的故鄉，我們的大本營，箭矢我們是絕對不缺的。”

巴林看到德瓦林離開，去往孤山深處尋找索林商議，他又提出了另外一條建議。

很多矮人眼睛一亮，之前精靈的箭陣確實威力很大，只是可惜每個精靈攜帶的箭矢是有限的，現在箭矢已經基本消耗完了。

“快吧這裏的箭矢丟下去支援他們！”

年輕的菲力最先做出行動，之前索林爲了阻攔精靈和人類的聯軍，帶着他們準備了不少武器放在城牆上，其中就有不少的箭矢，此時他立刻抓起一大捆，然後走到城牆邊上。

接着他大喊一聲，就把這捆箭矢丟下了城牆。

嘭——

箭矢重重地落在地上，得到他大喊提醒的精靈和矮人傷員倒是沒有被砸中。

其中一個精靈深深地看了上面探出頭的菲力一眼，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不過最終他什麼都沒有說，而是抱起箭矢，朝着不遠處因爲箭矢耗盡，準備解散隊伍，上前近戰廝殺的同族走去。

“對的，我們先支援他們一些兵器，也不完全一定是箭矢。”

有了菲力的帶頭，其他矮人都沒有閒着，他們一開始搬運的是箭矢，很快城牆上準備的箭矢就全部都被丟了下去。

不過之前因爲他們隊伍就十三個人，會射術的人更少，所以沒有準備太多箭矢。

當箭矢丟完，一部分人選擇進入孤山裏面的武器庫繼續搬運時，另外一部分留守在城牆上的矮人，在看到自己不能參戰後，直接把手裏的武器和鎧甲也丟了下去，想給下方的隊伍盡一份自己的綿薄之力。

嗖嗖嗖——

很快，前去搬運箭矢的矮人回到了城牆，然後他們把箭矢繼續從城牆上丟下去，而得到箭矢支援的精靈射術隊伍，又終於可以再次拉開長弓，搭上箭矢，然後射擊支援前線的隊伍。

箭矢的數量雖然因爲矮人人數少，一次性支援的數量不是太多，但是有了箭矢的支援，半獸人瘋狂進攻的速度還是不由得放緩了。

顯然，哪怕他們再不怕死，可面對死亡，生命的本能讓他們有了片刻的猶豫，矮人和精靈抓住這片刻的機會，讓自己能多喘息一會兒，恢復一點體力，或者說多享受一下生命的呼吸。

就在城牆上的矮人抓住機會，選擇這樣的方式支援下方的矮人和精靈時，德瓦林也踏步進入孤山，最終在矮人國王寶座上，找到了最先進入這裏，此時坐在黃金打造的寶座上享受的索林。

“我們什麼時候放棄過自己的同胞！索林，他們在流血、犧牲！”

因爲親眼見證瞭如此之多的同胞死亡，原本性格暴躁的德瓦林，此時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裏是含着淚水的。

可他如此飽含深情的話，顯然是錯付了傾聽的對象。

索林連正面都沒有看德瓦林一眼，他的視線放在了滿室的財寶上，黃金反射的光芒，讓昏暗的大廳有了一層金黃色的鍍色。

“這山裏面最不缺的就是洞穴，一個洞窟連着另外好幾個洞窟，如果不是熟知地形的人進來，肯定會迷路的。

而我們卻是非常熟悉和了解孤山內部的分佈，只需要提前佈置好，找一個非常隱祕的地方，就可以高枕無憂。”

迎着德瓦林悲傷的目光，索林卻已經在開始想着退路了，他甚至越說越起勁，整個人還從黃金寶座上站了起來。

“對的，對的，沒有錯，這個辦法非常好，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把山內的金子往更深處轉移，保證不會被他們拿走纔行。”

在說完這些話後，索林轉身，似乎是真的想要去轉移那堆得比山還要高的金子一般。

德瓦林背上的情緒瞬間被擊得粉碎，怒火瞬間充斥滿了他的胸口，他踏步上前，追上想要離開的索林。

“你沒有聽到我說得話嗎！丹恩被包圍了！”

索林被他追上，於是只能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着他。

“他們都會被殺死，索林......”

德瓦林還在做最後的努力，可顯然，他叫不醒已經裝睡的人，尤其是索林這種已經開始白日做夢的傢伙。

聽到他的話，滿身珠光寶氣的索林無所謂地看向四周，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一塊閃亮的寶石上，他的目光，也因爲那塊閃亮的寶石，而變得更亮。

“打仗總是會死人的，我們矮人死在戰場的人數還少嗎，不過不要擔心，只要財寶還在，人我們有的是。”

“和金子相比，人命幾乎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索林眼神都變得，雖然他的臉龐在金子光芒的映射下變得越來越亮，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德瓦林變得恐懼起來。

“只要能夠守住這滿山的金子，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的！”

聽到索林的話，德瓦林徹底失望了，他定定地看着對方，臉上露出了冷笑，這是氣急而笑。

“你坐在這宏偉的大廳裏，頭上戴着王冠，身穿華麗的長袍，可是你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渺小得多！”

聽到以前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下屬如此說道，索林愣了一下，似乎是有點不敢置信，不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在金子的支撐下，他早已經信心滿滿。

所以在面對德瓦林的話後，他也同樣用不屑的神情看着對方。

“別用那種口氣，好像我還是那個小矮人王，好像，我還是......那個流亡的索林.橡木盾一般！”

說着說着，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流亡時的苦難，他憤怒地拔出腰間的長劍，朝着四周揮舞。

“我是你們的國王，我是山下國王，這滿山的寶藏，都是屬於國王的，屬於我，索林.橡木盾的。”

索林的語氣非常張狂，但是他的身體卻不如他的語氣那般堅強，長劍在他手中變成了柺杖，財寶消磨了他的武力，甚至讓他站立不穩。

“你從來都是我們的國王，我以前從來都沒有忘記和質疑過，可是你現在，卻直接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德瓦林的語氣再次變得悲傷起來，顯然，他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就已經代表着和自己的國王決裂了。

“出去，給我出去，在我殺了你之前消失在我面前！”

索林也聽出了對方語氣之中的意思，於是他站直了因爲剛纔胡亂揮舞長劍而差點摔倒的身體，冷冷地看着德瓦林，語氣冰冷地開口。

本來就對索林異常失望的德瓦林，聽到對方的話，定定地和對方對視着，似乎是想要從對方的神情之中確定這句話的真假。

空氣也彷彿凝固了片刻，最終，似乎是得到確認的德瓦林悲傷地搖了搖頭，身體踉踉蹌蹌地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隨着他一步一腳地離開，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兩人之間撕扯開來，然後再也難以癒合。

德瓦林抱着一腔熱血而來，最終滿載失望離去，他離開的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咯吱作響，腳步宛若驚雷，炸響在兩人心中。

隨着腳步聲越來越遠，聲音變得越來越低，索林卻並沒有覺得孤山內部安靜了下來。

“你坐在這裏，頭上戴着王冠，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渺小。”

“爲了金子，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的。”

“那些財寶上沾滿邪氣！”

“山下國王盲目自大！”

“他被自己的貪慾矇蔽了雙眼！”

“索林.橡木盾，那種邪氣逼瘋你的祖父！”

“他是索林，索恩之子，索爾之孫！”

“你是都靈的子孫！”

“他們在流血犧牲！”

“收復埃爾波爾！”

.......

無盡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都是之前所有人對他的勸慰，一開始，索林自己還能還嘴，反駁對方的話。

可每當他反駁一句，就有更多的話涌現出來，最後更是把他包圍，讓他變得啞口無言。

不過索林並沒有立刻清醒過來，他只覺得這些話語變得刺耳無比，而與之相反的是，他覺得滿室的珠光寶氣，反而能夠給他足夠的溫暖和安全感。

但是很快，珠光寶氣裏面，突然涌現出了更多的金光，在金光照耀之下，一條體型龐大的巨龍突然出現，接着，一個旋轉着的錢眼出現在他的面前。

錢眼的旋渦引力非常之大，不管他如何扎掙，都難以逃脫，於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慢慢往下掉落。

就在索林陷入自己內心的折磨和掙扎之中時，外面戰鬥勝利的天平也開始慢慢朝着半獸人傾斜。

遠征小隊的矮人畢竟人數太少，滿打滿算，此時城牆上幫忙運輸箭矢和武器的也只有十一個人，這麼點人負責支援，只能算是杯水車薪。

丹恩因爲選擇帶領鐵足軍衝鋒在最前面，此時早已經和自己的野豬坐騎分離，也不知道野豬有沒有落入半獸人的肚子。

他的頭盔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打掉了，此時滿頭紅色的長髮變得異常凌亂，之前因爲躲避不及，左側出現了一個頭發被切割掉的豁口，此時隨着他的大動作，還不斷有鮮血從其中流出。

砰——

他一錘子砸倒一個在自己正面的半獸人，然後順手拉了一把一個被半獸人撞到的矮人，讓對方避免了被撞倒他的半獸人利刃穿刺而亡的下場，然後看了一眼身邊幾乎人人帶傷的隊伍，嘴裏高喊起來。

“撤退！往孤山撤退！”

此時整個戰場上，精靈和矮人的總人數加起來都不到兩萬，比起之前的隊伍人數，可以說至少損失了六七成。

而半獸人的隊伍，卻還是源源不斷。

“他們的末日到了，你們也很快要倒在這裏，傳令下去，發起總攻！”

阿佐格站在最高處，看着下方不遠處被手下團團圍住的三人，再看了看孤山腳下同樣被圍得矮人和精靈，心情頓時暢快了起來。

嗚嗚嗚——

巨大且嘹亮的號角聲從山頂響起，地洞深處，更多的半獸人從其中涌現，總人數很快就達到了十萬以上。

“嘖嘖，貌似情況有變啊！”

郭文彬往山腳下看了一眼，以他的眼力，當然可以清楚地看見城牆上忙碌的遠征小隊。

這和他印象之中的記憶又產生了差別，接着，他更是看到了更讓人驚訝的一幕，只見一座金色的巨大黃金鐘轟的一聲，瞬間擊碎了矮人連夜修補的城牆部位，然後源源不斷的矮人和精靈，就順着那個位置，躲進了孤山內部。

半獸人一開始反應不及，等他們想要阻止的時候，卻反而被矮人和精靈藉助城牆缺口狹小的優勢，再次造成了一波巨大殺傷。

黃金鐘撞開城牆並不會讓他意外，讓他意外的是，撞開城牆的不是索林，而是他的侄子菲力。

“看來歷史的軌跡已經發生了變化，既然如此，那麼我幹掉這個看起來個頭不小的半獸人首領，應該也是好處多於壞處了。”

郭文彬在心裏思考一遍，他不知道爲何歷史洪流會出現偏差，但是既然出現了，那麼說明他即使擊殺了阿佐格，也不算最開始改變歷史了。

於是他拉開兩個在前面廝殺的精靈，然後敞開懷抱，等到前方十幾個半獸人舉起長矛，同時向他刺過來的時候，他雙手合攏，瞬間把所有的長矛都抱在懷裏，然後他雙臂發力，十幾個拿着長矛的半獸人身體立刻飛舞在空中。

等他轉完三個大圈圈後，長矛把手那一端，已經再也看不到一個半獸人了，他們全部都被甩飛了出去，不少人更是直接被甩出了懸崖，掉到下面峽谷，摔成了肉泥。

然後他一個旋轉，這些長矛就調轉了過來，他握住長矛的尾部，都不需要花太多時間瞄準，就把長矛甩了出去。

嗖——

噗——

第一根長矛飛了出去，瞬間串起四五個攔在他們身前的精銳半獸人，帶着他們一起往後方的懸崖飛去，重重地把他們撞在崖壁上，長矛的矛尖甚至刺穿了石壁，把他們的屍體掛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