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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肉？老爺到底得的是什麼病，怎麼會用到如此兇險的藥引？”
一屋子的人齊聲驚呼起來。
安靜站在一邊假意抹淚的柳若雲和季婉茹眼底卻是閃過了一道暗芒。
不過，木羨魚可是注意到，當她說季如信得的是一種傳染病的時候，季臨風一連後退了三步，離得牀邊遠遠的。
而這一切，季如信雖然口不能言，卻是全都看在了眼裏。
木羨魚煞有介事地說道，“這傳染病來勢洶洶，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話，只怕會發展成疫症，殃及整個大魏的黎民百姓。”
“所以，維以以生肉做藥引，將它纏繞在丞相大人體內的毒性全部拔出來，纔可抑制這場災禍。”
木羨魚用一早吩咐丞相府的丫鬟送來的用煮沸了艾葉的水，細細地清洗了一遍雙手。
蔣明蘭看着牀上的季如信，心底飛快地蔓延開來一陣嫌惡。
強忍住想要從季如信的身邊逃離開的衝動，蔣明蘭吩咐道，“傳我的命令，有誰肯自願剜一塊生肉給老爺做藥引的，賞銀百兩。”
“二夫人此舉恐怕不妥。”
木羨魚溫聲打斷了她的話，“丞相大人的病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藥引都可以用的，只有大人身邊最親近之人，一心心無旁騖地希望大人安好的人心口的一塊肉，才能保證讓丞相大人藥到病除。”
蔣明蘭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偷偷咬了咬牙，用眼角的餘光悄悄看了看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季臨風躲的遠遠的，一副生怕這樁事會落到自己身上的架勢。
蔣明蘭暗罵季臨風的不爭氣。
木羨魚看完了診，一副急於離開的架勢，蔣明蘭只好讓管家先將她送了出去。
這才發現，柳若雲和季婉茹母女倆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裏消失了蹤影。
蔣明蘭暗罵，“這對居心叵測的母女倆！竟然讓她們有本事從大牢裏死裏逃生，現在聽說老爺要人肉做藥引，竟然跑的比誰都快！”
季臨風躲的遠遠的，問蔣明蘭，“娘，我們現在怎麼辦？”
他可不想從心口上活生生地剜下一塊肉來，被人拿去廚房蒸煮，再被自己的父親大人喫下！蔣明蘭狠狠瞪了他一眼，“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太醫院不是有人被老爺傳染了一樣的病症？且先等着，依我看，那木羨魚九成九的沒安好心，故意用這樣的事情來誆騙我們。”
季臨風聞言，立刻鬆了一口氣。
可還未等他徹底放下心來，就聽見院子裏一陣騷動，下人和丫鬟都亂做了一團。
正想開門出去罵幾句，卻見一個小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滿臉的驚慌失措，“二夫人，不好了，三姨娘她，她……”
“她怎麼了？”季臨風趕忙追問。
小丫鬟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顫抖着聲音說道，“三姨娘她真的從自己的胸口上剜了一塊肉下來！”
“什麼？”蔣明蘭猛地從牀邊站起來。
牀上的季如信那雙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縷精光，他暗歎，果然還是雲兒，還是他的雲兒實實在在地憂心他的安危。
房間裏安靜了沒一會，竟是又一個小丫鬟也跑了進來，蔣明蘭定睛一看，就認出來她是季婉茹的貼身丫鬟。
與剛纔那個小丫鬟不同的是，她的手上竟然還捧着一塊鮮血淋漓的生肉！
她的雙手抖的厲害，臉上也早已經是淚流滿面，“二夫人，這是二小姐胸前的一塊肉，二小姐吩咐奴婢拿來給二夫人，希望能儘快治好老爺的怪疾！”
蔣明蘭的一顆心立刻似乎被沉到了漆黑的海底。
是她大意了，竟然被這兩對母女倆鑽了空子！
只是沒想到，牢裏走了這一遭，柳若雲和季婉茹這對母女倆竟然轉了性子，若是放在以前，遇到這種事情，她們只會第一時間避開。
牀上的季如信已經是老淚縱橫了，患難見真情，他先前那樣對她們母女，可到頭來，整個丞相府上下最關心他安危的，卻只有她們。
枉他對季臨風這個兒子寄予了厚望！
蔣明蘭回頭看了一眼牀上的季如信，心底突然不可抑制地蔓延開來一種邪惡的念頭。
……
二小姐季婉茹的房間外，下人倒出了一盆接一盆的血水，染血的白布一捆一捆地被丟出去，觸目驚心。
柳若雲被丫鬟攙扶着，蹣跚地走了進來，還未進門，就大聲哭喊着，“二小姐，你怎麼這麼傻！”
接着，房中就傳出了二人抱頭痛哭的聲音。
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從季婉茹的門前閃過，迅速鑽進蔣明蘭的院子。
蔣明蘭眸色深沉，“你當真看到了柳若雲滿臉病容的樣子？”
下人回答，“是，柳若雲的頸間能清晰地看見白色的布條纏繞，而且就算包裹的再厚，左側胸前還是有血跡浸出，鮮紅一片。”
蔣明蘭咬着牙，不置可否。
就算是現在，她也不願相信柳若雲和季婉茹母女倆真的有那份心，會活生生地剜下自己身上的肉，用來給季如信做藥引。
季如信先前可是半點情面都不講地將她們送進了大牢，況且，外人不清楚，她卻是清楚的很，將她們母女從大牢裏帶出來的，根本不是季如信！
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柳若雲和季婉茹的心裏會一點怨言都沒有，還如此以德報怨。
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貓膩！
可那個負責監視的下人卻道，“柳若雲和季婉茹母女倆的傷勢一直是二夫人請了木羨魚來照顧，木羨魚與她們母女向來交惡，沒道理會幫她們隱瞞纔是。”
蔣明蘭卻冷哼了一聲，“柳若雲母女倆自大牢裏出來之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只有傻子纔會相信她們痛改前非，說是背後有高人指點只怕更可信一些。”
“此事絕非表面上看到的簡單，眼下老爺的病正在恢復，在柳若雲被擡上丞相夫人之位前，我必須讓她再難翻身！”
否則，只怕不光是她丞相夫人之位再難保全，就算是丞相之位，只怕也輪不到她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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