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冬日小說網>人世見>第四百三十六章 波瀾不驚也挺好
閱讀設置

設置X

第四百三十六章 波瀾不驚也挺好

早春,冰雪消融,萬物復甦,乍暖還寒。

村裏的梅花開得正豔,桃花也已經有了花骨朵,林間的樹木新芽微吐,路邊的泥地裏也有嫩草破土。

那一絲絲嫩綠,一朵朵繽紛的花瓣,便是春天的氣息。

其實吧,春天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尤其是對鄉下人家來說。

春日的一場小雨讓道路泥濘不堪,早晚寒意入骨,尤其是那冰冷的田地裏,赤腳下去,凍得渾身汗毛都在顫抖。

對於文人騷客來講,春天自然有說不盡的美好,對於爲了餬口的貧民大衆來說,他們只能暗罵一句狗曰得怎麼這麼冷,然而活兒還是要乾的……

如今已從學堂結業,雲景也沒去大學館深造的打算,在家的他也沒閒着,幫着家人春耕。

對於農事,雲景表示他稱得上半個專業人士,拋開前世的‘經驗’不談,這輩子早些年和師父種地那可是有着相當豐富的經驗,嗯,然而還是要聽家人的指揮,他所謂的經驗被家人活命的手段完敗。

就相當於三年老兵跑不過一個送快遞的,大概就是這樣吧。

拿興趣愛好去和人家的活命手段比,這怎麼比?

雲景已經成年了,是家裏的壯勞力,幹起活兒來一個能頂一頭牛那種。

反正家人讓幹啥就幹啥唄,然後趕牛耕田這個任務就落在他頭上了,又不是沒幹過這種活兒,他簡直輕車熟路。

有時候他不禁在想,家裏幾十畝地,牛耕地,慢悠悠走過去,也就耕一尺來寬,幾十畝呢,那得耕到什麼時候去?

然而實際的操作起來,看似慢,但只要不停下步伐,時間不知不覺溜走,然後腳下的地也就越耕越少了。

這玩意對於一個人的耐心可是有着相當大的考驗的。

水田裏,泥漿渾濁,雲景捲起褲管趕着大黑耕田,每走一步都泥水嘩嘩,他身上已經佈滿了泥點,腳被泡得發白。

早春的水田裏是真的冷,對常人來說冰冷徹骨,雲景早就不在意這點冰寒了,所以這種罪也就沒必要讓家人受,自己擔着就好。

脫下了白衣飄飄的秀才服,換上了粗布麻衣,頭髮隨意紮在腦後,一手牽着牛繩,同時拿着一根竹枝裝樣子趕牛,另一隻手穩着犁,一身泥點,別說,他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大黑啊,你可是名副其實的異獸了,居然還要耕地,老實說,真有點委屈你了,但是呢,這就是生活嘛,反正你都耕了幾十年的地,如果讓你閒着你估計還不習慣,所以就這麼將就吧,就當體驗生活了,你說是不是?”

一邊優哉遊哉的耕地,雲景閒得無聊,和大黑嘮嗑。

大黑慢吞吞的走着,就這點活兒,它一直持續一天都不待歇氣兒的,哪兒像一開始來到這個家的時候,一個農忙下來得瘦一二十斤,那是真的累。

甩了甩腦袋,打了個響鼻,也不知道大黑聽懂了沒有,它回頭看了雲景一眼,似乎在說我委屈不委屈不知道,但主人你可是有功名的讀書人,而且還是小溪村首富,還不是一樣耕田,相比起來你更委屈。

大黑雖然聽得懂一下簡單的話,具有很出色的智慧,但到底沒法真正交流,搞不懂它想表達的意思,雲景乾脆道:“那啥,大黑啊,話說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嚴格的算起來,你都是一頭行將就木的老牛了,要不改天給你整個眉清目秀的小母牛生個小牛?”

大黑沒搭理雲景,也不知道是對母牛沒興趣呢,還是已經過了好色的年紀。

尋常耕牛的壽命也就一二十歲,巔峯體力也就十來年,以大黑的年根本就是一頭老牛,本來應該養老了的,可如今它明顯打破了壽命極限,以它自身情況來看,估摸着也就小青年。

雲景很好奇,大黑就沒想過生個小牛犢?

我這是多無聊啊,居然琢磨這個,雲景自己都有點啼笑皆非。

有一說一,大多數農家的耕牛都是閹割了的,有個說法,是說這樣能延長耕牛的壽命以及體力,再有就是防止其在發情的時候沒法約束。

大黑沒閹割,也不存在無法管束的時候,它一直都很溫順聽話。

嗯,它已經是一頭成熟的牛了,早已懂得如何讓主人省心。

不知道人們平常觀察過牛沒有,尤其是公牛,後面的雙腿之間,那一大坨相當唬人……

“小景,過來喫飯了”

中午時分,雲山揹着一個大揹簍來到田坎上,揹簍上面放着一個大木盆,盆中裝着煮好的谷飯,還加了鹽和油,那是給大黑喫的。

在這農忙的季節,耕牛乾的都是重體力活兒,肯定是要喫好點的,要不然體力支撐不住。

至於雲景喫的,則在揹簍裏面放着。

農忙嘛,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回家喫飯耽誤時間,所以雲山給雲景送來,就在田坎上喫,喫完繼續幹活兒。

類似情況並非雲景一家,周圍的其他農戶也是如此,飯點的時候,紛紛放下活計在田坎上喫家人送來的飯菜。

嘖,那啥,有的人春天在野外用餐那叫春遊踏青,而農民,則僅僅只是爲了節省時間,仔細品品,這其中的差距讓人心酸。

“來了來了,今天娘做了什麼好喫的啊?”雲景回頭笑道,喫飯也要把腳下這一趟走完不是。

放下揹簍的雲山說:“就一碟鹹菜和一碗白米飯,咋地,你還想喫山珍海味啊”

“感情我還不如一頭牛唄,至少大黑喫的還加了油水的”,雲景無語道。

雲山哈哈一笑說:“如果換你在前面拖着犁耕地的話,自然也是要給你喫好點的”

“爹啊,你這是說我是牛唄,我是你兒子,那你是啥?”

“你小子找打是吧……”

這些都是玩笑話,父子倆類似的日常互動並不少,畢竟雲景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曾經那樣用棍子說話。

給大黑卸下鏵犁上岸,讓它在一邊喫谷飯,雲景則坐田坎上一塊石頭上面刨飯。

喫的當然不是鹹菜和大米飯,米飯是有的,但菜嘛,足足三樣,一罐蛋花湯,一碗炒臘肉,以及一碟酸筍炒雞。

之前雲山說的簡陋喫食是在和雲景開玩笑。

看着雲景大口刨飯喫,一點都不嫌棄環境和身上的泥濘,雲山眼中閃過欣慰的神色。

自家這孩子,不管誰提起不得豎大拇指?

讀書人,有學問,還有功名,換做別人的話,別說給你耕地了,尾巴早不知道翹到什麼地方去,爲了面子估計還得極力隱瞞自己農民孩子的身份,而云景呢,坦然受之,還主動幫家裏幹活兒,世上的讀書人,有幾個能做到自己兒子這樣的?

大道理雲山不會說,但他知道,自家兒子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的兒子。

看雲景喫的香甜,雲山轉頭看向田裏笑道:“不錯不錯,沒給老子丟人,活兒幹得又好又快,以後讀書若是沒出息,種地也餓不死你”

“爹,有你這樣說自家兒子的嘛,人家都盼望着兒子功成名就飛黃騰達,擱你這兒就指望着我以後沒出現種地唄”,雲景抽空哭笑不得道。

眼一瞪,雲山哼哼道:“咋啦,嫌棄你爹我沒文化?老子只能說得出這樣的糙話嘛,還有啊,我告訴你,不論如何,種地的本事不能丟,有這本事在,再如何困難都有活下去的希望,有地就餓不死”

“放心吧爹,種地咱可不比別人差,這手藝都刻骨子裏了,想丟都丟不掉”,雲景笑道。

老父親的想法很樸實,並沒有惡意,會種地的人,只要還站在大地上,再如何山窮水盡都不至於絕望。

點點頭,雲山滿意道:“這還差不多”,然後又指着邊上道:“這天下午怕是要下雨,給你帶了蓑衣和斗笠,下雨就戴上,別整生病了”

“知道了,爹你放心吧,我體質好着呢”

“放心個屁,你別仗着自己體質好就不當回事兒,去年你沒回來之前,村尾雲大江家的兒子,四歲了,掉冰窟窿受寒,人就這麼沒了,你嬸眼睛都差點哭瞎,哎”

這個事情雲景聽說過,他也沒辦法,當時不在家,否則那孩子還能幫忙保住。

人生就是這樣,總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來點無法承受的意外之痛。

雲山說這個,旨在提醒雲景注意身體,倒沒別的意思,對於父親的關心雲景能體會到,心頭暖融融的。

不是父母家人,有幾個人會真正關心你的死活?

不提這些壓抑的話題,畢竟都已經過去了,雲景道:“爹,下午這塊田就能耕完,今天指定能下個早活兒”

“你在想屁喫,幹活兒哪兒有你這麼幹的,這塊田耕完了就沒其他的了?那邊的田裏我水都放好了呢,天沒黑你別給我回家,嘖,剛纔還誇你,現在嘛,你這樣的想法種地,養活自己我看夠嗆”,雲山撇嘴道。

大大的刨了一口飯菜,雲景含糊道:“好好好,天黑之前不回家,這樣行了吧”

家裏如今不靠種地養活了,但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的,做一行,敬一行,愛一行嘛。

雲景別看如今清閒,其實事情蠻多的,然而飯要一口一口喫,先安心農忙種地吧,過程中把農具改造一下,忙活得差不多再去救濟社申請修路的款項,然後再談其他。

一步一步來,不急。

想到這裏,雲景轉移話題道:“爹啊,咱家這口鏵犁都用很多年了,還是木頭的,尖都磨頓了,入土不深,沒法把地深翻,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把犁尖打造成金屬的,這樣方便入土更深,然後再把犁板弄成可以左右活動的,還得帶點弧度,如此一來,耕地的時候入土更深,且省力,效率至少提高一倍,尤其是翻起來的泥土,還能往一個方向順,不像現在這樣兩邊分開亂七八糟的”

想改造農具,總不能憑空而來吧,雖然沒啥,但也至少有點根據不是,如今有着多年的種地經驗,還實際操作了,再把想法提出來,也就自然而然了,不論如何,至少讓人接受起來容易一些。

雲景沒有出風頭的想法,只想平平淡淡的就把對農事有利的東西傳播開去,造福百姓了,自己也高興了,這就夠了,並不需要別人一驚一乍的說什麼‘哇,是你弄出來的啊,好牛批’……

早過了出風頭的年紀啦,那種情況想想其實有點尬,如今這樣就挺好。

到底是從小跟着長輩種地的莊稼好手,聽雲景這麼一描述,雲山腦子裏就有畫面了,越想眼睛越亮,最後忍不住拍手道:“我看行”

“爹,你看行沒用,具體行不行,是什麼個情況,咱弄出來試試效果不就知道了”,雲景平靜的笑道。

同時心頭感慨,老爹不愧是常年和農事打交道的人,一點就透,僅僅只是從描述上就能想到其效果和效率。

其實世間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一點靈光就能改變很多東西,然而就是那麼一點靈光,在沒有想到之前,恐怕千百年的自然而然也就那麼過去了,沒人想那玩意,大家都一樣悶頭苦幹,習慣了也就不覺得如何了。

可當真正做出改變的時候,纔會恍然,原來還能這樣……

“對,弄出來試試效果不就知道了,就跟當初用農家肥種地一樣,小景吶,如果你說的那種鏵犁真的行,以後種地可就輕省多了,能更快的趕在關鍵的一段時間把莊稼種好”,雲山樂呵呵道。

他到底是一個簡單的人,雲景描述的新式鏵犁,他只想到了自家幹活兒更快,完全沒有想過這種東西推廣出去將造福多少人,起到多麼重大的意義。

有時候,其實簡簡單單也沒什麼不好,想太多,煩惱也多。

“成,我抽空去一趟鎮上,先弄出一個實物來試試效果”,雲景點頭笑道。

東西肯定是要弄出來的,畢竟才農忙開始,別家看到效果,肯定會效仿,無需推廣,人們覺得實用的,自然會運用起來。

不需要急功近利,自然而然就行,也不需要名垂青史,自己弄出來的東西,不被人知道,那就不是自己琢磨出來的了?

而且那也不是雲景自己琢磨出來的,他只是把前世見過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弄出來而已。

“嘖,鏵犁這玩應,不僅僅只是翻地效率更快那麼簡單,還能翻得更深,這叫深耕細則,也是能增產糧食的,若加上農家肥,不是吹牛,僅憑這兩樣,若我年齡和修爲足夠,完全能換回一個夫子稱號來,然而那有什麼用,夫子稱號雖然受人敬仰,但是太累,某種意義上說,自由都沒了,如今這樣就挺不錯……”

不知道自己兒子心頭的想法,雲山更在意的是當下,完全沒想那麼多,見雲景喫好後道:“行,你繼續吧,我得回去挑糞去了,那麼多田裏都要挑糞,可不是個輕省活兒”

然後雲山揹着揹簍回去了,留下雲景繼續耕地,估計都已經把鏵犁的事情忘了,畢竟在沒看到實物之前,誰在意呢,縱使有了,也不過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而已。

雲景耕地的田地裏也是挑了農家肥的,他翻地的時候就能把農家肥和泥水融合在一起,嗯,田坎修整過,防止混合農家肥的泥水流入別家田裏。

這叫啥?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雲景家的農家肥主要是牛糞,那玩意堆牛圈裏自然發酵,混入田裏也不是立刻就種上莊稼,所以不存在燒苗的說法。

農家肥都使用這麼多年了,人們早有了經驗,雖然沒人去系統的總結,卻能從實際中明白如何正確去操作。

一天的忙碌後,夜幕降臨雲景回家,洗漱之後吃了晚飯,藉口出門看田裏水情,然後跑去了鎮上。

那家打造爐子的鐵匠已經很熟了,一事不煩二主,雲景把自己的想法描述了一下,讓其幫忙打造鏵犁,對方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證絕對第一時間給雲景弄出來。

這鐵匠其實主要是打造農具,神兵利器之類的,作爲小地方的鐵匠自然是沒那手藝的,喫苦力飯的他沒啥太大見識,自然也無法意識到雲景要打造的鏵犁意義何其重大。

“都是紅塵苦命人,能有交集,是緣分,至於是不是你的造化,那就看你自身的運氣了”,離開鐵匠鋪的時候雲景心頭如是道。

雲山以及鐵匠都沒那個意識,但云景卻是知道,鏵犁這利器出來後,一經推廣,事關億萬農民,國家肯定會重視起來,指不定這個鐵匠還能得到朝廷重用,被帶去京城當大匠也不是不可能的,單憑鏵犁,哪怕他只沾一點光,也能飛黃騰達了。

東西是雲景的,別人搶不走,他只是不想出風頭,平平淡淡就好,沒必要打破喧囂,後續肯定沒那麼簡單,不過雲景會提前和一些人打好招呼,比如自家師父,比如劉夫子他們,自己的功績不會少,只是沒必要大張旗鼓,他喜歡小溪村的寧靜,不想太過離羣。

人吶,只有經歷過喧囂纔會明白,很多時候平淡纔是最難得的……

安排好鏵犁的事情,雲景沒多久就回到了村裏,順便看了看水田情況,一切都好。

出門看水田是藉口,也是真的有這回事兒,必須要上心,須知田裏沒水是會影響一年收成的,水情這種東西一直得關注持續到快要收穫的時候。

沒種過地的人,大概不會明白,很多農民從農忙開始,幾乎每天夜裏都會去田裏看幾次,怕別人偷放自家田裏的水,肥水被人偷了是一回事,影響收成纔要命,鄉下,每年多的是因爲水這種事情大打出手乃至兩村械鬥死傷無數……

平靜的日子過了兩天,鎮上鐵匠親自幫雲景把打造好的鏵犁送來了,因爲去年雲景打造爐子的大生意讓其還完了債務,對方也很感恩,對雲景的事情很上心,親自跑這一趟。

他把東西交給雲景就走了,極力挽留都不肯留步,怕農忙時節給雲景家添麻煩,也是個粗中有細的人。

拿到新式鏵犁,自然是要使用起來的,別說,有了這玩意,耕田的效率大大提高,以往三天的活兒一天就幹完了,效率提升了三倍,尤其是翻起來的泥更深!

這一情況,種了一輩子地的雲林雲山自然知道意味着什麼,頓時驚喜無比,還親自操作了一番,用他們的話來說,硬是要得。

然而讓雲景鬱悶的是,因爲這東西的出現,他之前耕好的第還得重新來一遍,這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想是這麼想,把這玩意弄出來,他一點都不後悔,左右也就幾天的事情,問題不大。

村裏人都是鄰居,耕地的時候總會有人在周圍,看到雲景家耕地這麼快,當然會關注詢問,然後新式鏵犁就被村民們知道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而且那玩意對農民來說是必備的利器,自己也整一個。

這就導致鎮上鐵匠鋪的生意好起來了,需求量大,他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啊,就找人代工唄,這樣一來,正是農忙時節,鏵犁這種利器就以一種誇張的方式傳播出去了……

但這並不妨礙小溪村的寧靜,村民們也僅僅只是得到了效率大大提高的新式農具而已。

鏵犁的正常傳播雲景並未在意,依舊該做什麼做什麼,拿到新鏵犁的第五天,雲景正在田裏耕地,結果一晃眼看向村口,頓時愣了一下,然後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岸走向那邊。

村口,一位身穿灰衣的中年人正漫步走來,看着田間地頭忙碌的村民,似乎在看世間最美好的風景。

來到此人身前,一身泥濘的雲景恭恭敬敬一禮道:“師父,您怎麼來了?”

此人正是李秋,年前雲景和他分開後,期間倒是有書信來往,未曾想李秋今天居然親自來到了這裏。

看着一身泥濘,甚至臉上還有一個泥點的雲景,李秋不禁笑道:“看來爲師不在這段時間,景兒你將腳踏實地落實得蠻不錯嘛”

“師父,我可沒想那麼多,這不開春農忙嘛,徒兒閒着也是閒着,乾脆就幫家裏幹活兒了”,雲景笑道。

點點頭,李秋說:“景兒你並未因爲自己的學問和身份而忘卻初衷,這纔是最難得的,並非刻意做作,爲師很欣慰”

“都是師父教導得好,爺爺他們一直都在念叨師父您呢,知道您來一定很高興,請隨徒兒來,去家裏坐坐”,並未太過糾結李秋的評價,雲景轉而邀請道。

哪知李秋卻是搖搖頭道:“不急,爲師這些年來入朝爲官,倒是很久沒種地了,手癢得很,那塊地是景兒你家的吧,走,你在前面牽牛,爲師在後面掌控鏵犁,順便說說話,景兒你來信說琢磨出了個新式農具,就是那鏵犁吧,爲師也蠻好奇的,正好上上手”

雲景瞬間瞭然,估摸着師父這麼快親自來到這裏,很大一部分就是衝着新式鏵犁來的,從這也可以看出,王朝方面已經開始重視起這東西了。

這玩意能這麼快引起上頭注意,一來是農事無小事,春耕這段時間官府都在關注民生問題,須知這可是政績,這段時間多的是官員走在田間地頭,鏵犁的出現肯定是會引起官府注意的,再一個嘛,鏵犁出現在牛角鎮這地方,而牛角鎮是什麼地方?這裏可是天子親賜的糧源鄉,某種意義上是能直達天聽的,所以這麼快引起王朝重視雲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至於李秋李大將軍爲什麼會親自來到這裏,雲景自然不會以爲他是專門以爲鏵犁而來,那不能夠,估摸着是戰爭結束後職位方面有所調整吧……

對於雲景琢磨出新式鏵犁這玩意,李秋並未太過驚訝,主要是這已經不是雲景第一次搞出新鮮玩意了,李秋已經見怪不怪,習慣了。

然後雲景就真心體會到了大樹底下好乘涼這句話,看看,新式鏵犁,改變農事格局的利器,明明足以震動朝野的,然而有師父這個長輩在,提前打好招呼,如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並未驚起太大的波瀾,關鍵還在於,雲景知道,該自己的那份功勞是一點都不會少的,這樣就很好,其實功勞不功勞的他並不在意,但自己的慷慨別人並未當做理所當然這自然就更好了。

心念閃爍間,雲景順李秋的意,道:“既然師父有興致,那就隨景兒來吧,正好也有多年沒有和師父一起幹活兒了呢”

“說起來,也是很懷念當初和景兒在鎮外耕讀那段時間呢,一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上一章 下一章

足跡 目錄 編輯本章 報錯

隨機推薦: 直播開局繼承了一座動物園海賊之猿猿果實混在民國當探長帶着網吧去修仙天王戰神秦北蘇清影快穿:飼養的病嬌反派他不對勁小說主角葉辰蘇夕月至尊天瞳我撿到了老公的孩子(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