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不能夠吧？

廢墟區域荒草叢生殘垣斷壁，這裏很少有生物，很是寂靜，大白天的還豔陽高照都顯得有些陰冷，尤其還是寒冷的冬季。

對於這裏的環境葉天和方月月都沒什麼感覺，壓根就沒有一點危險的覺悟，看啥都稀奇，而且他們也算修煉小有所成了，寒冷的冬天並不能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困擾。

方月月一身精緻又不失俠氣的彩色短裙，手中拿着秀氣的短劍，歡快得像只鳥兒，看什麼都帶着好奇之色。

“這裏至少荒廢百年以上了，從建築殘骸來看，曾經這裏無比繁華，尤其是一些細節之處，我都無法想象什麼樣的能工巧匠才能打造出來，反正我是從未見過的，天哥哥，我相信這不是夢了，因爲我的想象力沒有那麼豐富，做不出這樣的夢來”，方月月沿途打量嘰嘰喳喳的說道。

作爲大離方家的後輩，雖然她年紀不大，但並不笨，見識還是有的，一眼就看出這個地方的不凡。

葉天牽着她的手，身着白衣秀才服，還揹着書箱，相對要穩重一些，點點頭說：“這樣的遭遇我也是第一次呢，有些離奇，一晃眼就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所見奇觀簡直超乎了我的認知”

“天哥哥可不能這樣說自己，你是讀書人，書中其實什麼都有的，只是你還沒有讀到”，方月月看着他認知道。

笑了笑，葉天說：“也是，只是我還沒有讀到罷了，如果雲大哥在的話，他一定不會覺得驚訝，我就沒見過聽過比雲大哥更有見識學問的人”

“那當然啦，雲大哥那麼厲害，聽說夫子和陛下都對他折服不已呢”，方月月趕緊點頭，一點都沒有質疑。

說道這裏，葉天笑道：“也不知道雲大哥現在在什麼地方，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呢”

“雲大哥肯定很忙啦，哪兒像我們這麼閒，嘻嘻，對啦天哥哥，你現在可是在遊學，我們現在看到的你一定要寫在遊記上呀，到時候給你的同窗們看，一定驚得他們掉眼睛”，方月月興致勃勃的樣子。

也不糾結那麼多，葉天道：“那是當然，月月你看，這裏的植物大多都是我不認識的，還有各種建築殘骸風格，哎呀，遊記要寫的內容太多啦”

“沒關係，我幫你寫”

“月月你最好了，不過我還是自己來吧，雲大哥說過，凡事要親力親爲，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雲大哥雲大哥，三句不離，太可惡了，方月月決定一刻鐘不和葉天說話，不，還是半刻鐘吧。

“月月你快看，那裏有個人，還是鐵打的呢，不是真人，鏽得不行了，可內部也太複雜了吧，我有點懷疑以前這個假人能像正常人一樣行住坐臥”

“那兒呢那兒呢”，方月月頓時忘了之前的想法，興致勃勃的跑去看。

於是兩人驚呼連連，太神奇了，不過那假人很大，都一丈高了，還殘缺鏽得不行，他們也就看看，沒打算帶走。

因爲這片廢墟關乎當初龍國不光彩的事情，加之這裏無比危險，幾乎沒有人踏足，是以當初戰後遺留了不少東西，不過隨着時間的過去，很多東西都已經腐朽了。

坍塌的樓宇，殘缺的戰船，機關造物的傀儡，城門般的盾牌，柱子一樣的斷槍……

他們太驚訝了，像不出這些東西是何人打造，如何打造，誰來驅使，又是如何造成這番景象的。

然而他們一路上就是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明明很多時候危險都和他們擦身而過，比如多踏出半步就會被樹葉下鋒利的兵器碎片刺穿腳掌，比如毒物恰好喫飽了沒有理會他們，比如某個殘缺的兵器一旦觸碰就會激發上面神話境殘留的氣息，可他們就是沒有去碰……

不管是運氣也好，偶然也罷，反正對於很多人來說無比危險的地方，他倆暢通無阻，就跟踏青遊玩似的。

走走停停，他們花了近一個時辰才離開廢墟區域。

這片區域並沒有任何守衛看守，因爲數百年來龍國京城的人早就養成了避開這個地方的習慣，甚至廢墟外十多裏纔有建築物的存在。

在葉天他們來到有建築物的地方時，一點都不讓人覺得突兀，已經算是遠離了廢墟，誰知道他們從哪兒來的，壓根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可緊接着兩個人就犯了難，站在街邊有些糾結，因爲這裏的建築風格，人們的穿着打扮，說的語言，全都是他們陌生的，或許別人還沒什麼，但他們自己卻感到有些格格不入。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方月月內心有些迷茫，握着葉天的手下意識緊了緊，這樣的環境下，葉天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呀？”她問。

葉天想了想說：“我們先去找人打聽一下這是什麼地方吧，明白了是什麼地方纔好做打算”

“嗯，我聽天哥哥的，不過天哥哥呀，你說我們還能回去嗎？”方月月有些忐忑道。

給他一個相信我的眼色，葉天笑道：“當然能回去啦，月月你就放心吧，不用多想，就當做是一次開心的旅途”

很快他們來到街邊一處小攤處，攤販是一個和藹的老人，賣的是喫食，已經過了飯點，所以畢竟清閒。

上前恭敬一禮，葉天道：“老人家打擾了，學生葉天，遊學至此，途經貴地，初來乍到，舉目茫茫，敢問此乃何地？”

聽到有人說話，都打算收攤的老人茫然擡頭，見是一個年輕人，頓時有些拘謹，因爲一看就是有學問的，還那麼有禮有節，不過讓老人茫然的是，他說的是啥啊，完全聽不懂。

“你說啥？是要喫東西嗎？”老人用龍國語言問。

葉天一聽，頓時傻眼，這完全沒法交流啊，不死心的又問：“老人家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老人家頓時不說話了，因爲完全聽不懂，咋回答嘛。

心頭糾結，但葉天還是拱手行禮，說了句打擾了，旋即帶着方月月離去。

連最尋常的民衆都沒法交流，葉天也不指望能和街道上的其他人交流了，語言不通，這就沒法搞。

“天哥哥，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呀，我剛纔都打量過了，周圍人們使用的都是不認識的錢幣，我們帶的銀兩估計不好使，也就是說，咱倆現在身無分文啦”，方月月糾結道。

恰在此時，它倆前方有兩人起了衝突導致大打出手，打得那叫一個激烈。

葉天他們擡眼看去，圍觀羣衆擁擠，不知道是誰的錢袋子掉地上了，注意力都集中在打鬥身上，也沒人注意，結果就是，叮叮的聲音中，兩個金金幣外加一個銀幣滴熘熘的滾到了葉天腳下。

誰說身無分文了？

方月月話音纔剛剛落下呢，頓時抿了抿嘴脣，心說自己要學會習慣，太正常啦。

葉天彎腰撿起錢幣，認真打量，金幣銀幣，完全是不認識的，但身爲讀書人，通過分量材質他大概能分析出這幾個錢幣具有很大的價值。

不過他並未直接收入荷包，運氣好是一回事，但這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先生時常耳提面授，非己勿取，拾應奉還，是以讀書人的風骨他還是有的。

拿着錢幣，葉天帶着方月月走向衝突之處，那裏衝突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兒已經散去了，不過丟了錢袋之人正撿起錢袋，明顯遺失了一部分，但那人並不在意。

想想也是，能帶着一袋子錢幣出門的人，估摸着也不在意那仨瓜倆棗。

此人二十多歲，溫文爾雅，明顯是讀書人，衣衫並不華麗，可面料上乘，很顯然是個很低調的人。

葉天上前，奉上錢幣道：“這位兄臺，你的錢幣掉了，在下拾得，還請收回，以後可要看好了”

也不希望對方能聽懂自己的話，說着葉天把錢幣遞了過去，動作如此明顯，他相信對方能懂自己的意思。

對方聞言明顯一愣，看着葉天兩人眼中充滿了愕然，旋即擺擺手道：“不用還我了，公子高風亮節，就當請你喝茶吧”

“這……”，葉天一時爲難，緊接着他勐然反應過來，驚愕道：“兄臺能聽懂我說話？”

對方微微一笑道：“公子所言確實罕見，然我龍國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派人收攏天下語言，我倒是偶然學過，未曾想還真能派上用場”

其實不管是龍國也好，還是大離也罷，讀書人有條件的話都會進修幾門語言的，否則外出遊學語言不通還遊學個屁啊，尤其是當官了的話，面對他國交流咋辦？

尤其是龍國的讀書人，這裏匯聚了不知道多少個國家的人，語言複雜，你若不捲起來都不好意思出門。

學習一門全新的語言對於尋常人來說很難，可對於修爲不弱的人來說就很簡單了，修爲境界的提升本就是生命本質的昇華，意識強大，學習東西來自然簡單。

當然了，增長智力和智商是兩回事兒，有些東西你不會就是不會，比如堂堂神話境這個層次都拔尖的雲景，他作詩不能說不行，可實在是水平有限，不好意思拿出去那種。

聽到對方能聽懂自己的話之後，葉天頓時高興了，有些糾結道：“這位兄臺，在下有禮了，學生葉天，來自離國，初到貴地，語言不通，難得遇到兄臺能交流，不知……不知能否耽擱兄臺一點時間？”

方月月在邊上睫毛彎彎的笑了，什麼叫運氣，這就叫運氣。

不知道是處於對葉天的進退有度禮節到位，還是對於他們的好奇，亦或者是爲了彰顯讀書人的風度，青年並未拒絕，而是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來吧，我們找個地方坐坐，你們應該遠道而來，作爲東道主，理應有所表示”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葉天滿是感謝道。

於是青年便帶路，路上葉天和他交流，詢問些關於這陌生情況的事情，在得知這裏是一個叫龍國的帝都後，葉天心頭一動，他從雲景處聽說過龍國，可問題是這在哪兒啊，距離大離多遠？至於如何回去這種問題他倒是沒有太過擔心。

方月月也不打擾，認真聽着，也不怕遇到壞人，她和葉天遊學一段時間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壞人，可每一次壞人都稀里湖塗倒了大黴，倒多大的黴取決於壞人的險惡用心程度，反正它倆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至今還沒有出現過意外。

走了一段，葉天見一處龐大的莊園宅邸張燈結綵，街道上更是擺着流水席，誰都可以去喫，於是好奇問：“韓兄，那是？”

一番交流下來，葉天也知道了帶來之人的名字，叫韓宇，二十五歲，學識不淺，但也只是秀才功名，沒辦法，龍國的讀書人都太捲了。

韓宇順着葉天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闇然，笑道：“那裏啊，是周家宅邸，如今周家三小姐大婚在即，正在擺流水席呢，擺足十天，但凡帶着祝福去，誰都可以去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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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月月看了那邊一眼，眼神精亮，暗搓搓的想，自己現在和葉天哥哥沒錢，倒是可以去那裏蹭飯喫，只是住的地方咋辦？

葉天聞言道：“原來如此，周家定是大戶人家，小姐出閣人盡來席，排面真大”

韓宇笑道：“豈止是大戶人家，還是萬年世家呢，這周家多有和皇室聯姻，貴妃都出了不知道多少個，歷史上還出過兩個皇后，而且啊，這裏還只是周家的一處宅邸，京城還有其他很多地方都如這裏一般共同慶賀呢，周家真正的主宅在那裏，諾，往哪兒看，天上，沒錯，就是那個彩霞環繞的巨大浮島”

葉天聽得異彩連連，心頭喫驚不已，萬年世家？還出過數不清的貴妃，皇后都兩個，這是何等底蘊？須知大離國祚歷史也才八百多年而已，也就是說這個周家若是放在大離的話，至少得經歷十多次王朝更替！

越是瞭解葉天越是心驚，他算是服了這個龍國，底蘊太恐怖了，自己目前瞭解到的恐怕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不久後韓宇帶着葉天他們來到一個清靜的茶館，點了一壺茶和幾碟點心便閒聊起來，大多數都是葉天在問韓宇在答，葉天問的都是一些常識性的東西，韓宇可謂知無不言了。

也是葉天的運氣好得沒道理，可謂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正糾結陌生環境接下來怎麼辦呢，就遇到了韓宇這個好說話的。

雖然交流中大多數情況都是葉天在問，但其間韓宇也在不着痕跡的瞭解大離這個國家。

對於韓宇來說，瞭解大離倒是沒什麼目的，就當增長見聞了，以後和同窗好友閒聊就當個樂子。

隨着從葉天處瞭解大離，韓宇勐然想到日前與人交流偶然聽到的一個消息，道：“對了葉兄弟，我依稀聽聞貌似有過離國的在我龍國有個領事府，好像這兩天就要正式締結邦交，具體我也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來的那個大離，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倒是可以去看看，若真是，你們在龍國也不算孤立無援了，總規還有領事府照應”

韓宇是真心不清楚具體，也就聽人順便提了一嘴，畢竟對於龍國而言，邦交的小國太多了，多得誰回去關注那麼多啊，也就是讀書人對於朝政方面比較敏感稍微留意了一下。

葉天聞言一愣，詫異道：“有這事兒？”

“應該是有的，不過葉兄弟別報太大希望，因爲國號同命的國家其實不少，就我所知的金國就有十二個，爲了區分，我們龍國和他們商量後，在他們國號後面加了一些後綴以免造成混亂，比如金玉國，金林國，金山國，金水國等等”，韓宇搖搖頭笑道。

葉天認真點頭說：“過後我再去看看吧，不過正如韓兄所說，有可能是誤會”

雲景來龍國締結邦交差不多是臨時起意了，儘管和葉天關係好，但分別之時並沒有和他說過，而且葉天也就考上秀才不久，朝堂上的大事兒壓根就一知半解，不瞭解也正常。

都沒太過糾結這件事情，葉天是回去離國領事府看看的，但不急於一時，於是兩人又開始交流起了其他的事情，葉天就跟個好奇寶寶似的，總有問不完的問題，整得韓宇都有些招架不住了，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拂袖離去，別提多糾結了。

隨後他給葉天出了個主意，道：“葉兄弟，要說具體瞭解龍國的話，說他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更何談萬邦諸國了，我觀葉兄弟先天修爲，思維敏捷，不若去學習一下我們龍國的語言文字，因爲諸國來者衆多，我們龍國開辦了很多這樣的地方，免費的，想來以你的修爲頭腦，三兩天就能用我們龍國的語言正常交流了，文字方面閱讀應該也沒有問題，然後去看書，瞭解起來就簡單了”

“倒是在下疏忽了，多謝韓兄提醒，感激不盡”，葉天反應過來當即歉意道，明白自己耽誤對方時間了。

韓宇反倒不好意思道：“葉兄弟別這麼說，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感激之言折煞我了”

“話不能這麼說，韓兄的幫助可是解決了在下的困境，或許對你不值一提，但在下卻是銘記於心的，他日若能幫得上忙，定不會袖手旁觀”，葉天認真道。

韓宇並未在意，自己真意境修爲，加上背後的家室，哪兒需要葉天幫忙的？即使有事兒他能幫上忙嗎？別鬧了。

想是這麼想，他卻不會表現出來，當然，他也不可能知道葉天的一個承諾有多大的含金量，別看葉天並不怎麼樣，然而他那不講道理的運氣……

接下來韓宇專門給葉天他們指明瞭免費學習語言的地方，本想親自帶他去的，不過被葉天婉拒了，耽誤人家太久他也不好意思。

時間不早了，雙方告辭分別，不過在葉天的一再堅持下，韓宇還是留下了自己的地址，那不是他家的地址，而是自己單獨購買的宅院，不經常去，去也是想單獨待的時候。

自始至終方月月都沒有插話，她是個很有分寸的姑娘，不過她心頭卻在打着小九九，喫飯沒錢，倒是可以去周家蹭宴席，交流問題也解決了，龍國有免費學習語言的地方，可是住那兒呢？好糾結啊，聽他們說龍國消費很貴的，要不和天哥哥出去熘達一圈？絕對能解決錢包空蕩蕩的困境……

兩人站在街道上，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何去何從，旋即還是葉天計劃道：“我們先去免費學習的地方看看，那裏絕對有能夠交流的人，然後我們打聽一下領事府的事情，看看去那裏麻煩不麻煩”

“嗯，我聽天哥哥的”，方月月甜甜的笑道，反正家裏已經認可葉天了，兩人成親是早晚的事情，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當然是男人做主咯。

兩人朝着韓宇指點的地方而去，葉天不禁惆悵道：“要是雲大哥在就好了，咱啥都不用糾結，跟在他身邊是最輕鬆的，也不知道如今雲大哥在什麼地方”

“天哥哥，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雲大哥就在這龍國京城呀？”，方月月突然眨了眨眼道。

葉天當即樂道：“咋可能嘛，你沒聽韓大哥說嘛，他雖然不知道大離在什麼地方，但距離龍國京城，日行萬里恐怕都得按年計算，天知道多遠，雲大哥咋可能恰好就在這裏”

方月月不說話了，心說這可沒準，以天哥哥的運氣，你說在他估計就在，誰知道呢。

隨着龍國帝都和青蛟城的域門封閉接觸，兩地再次以域門的方式來往起來。

就在這天，一老一小的顧老伯爺孫倆掛靠在一家商戶隨行通過域門來到了龍國帝都，站在域門廣場上，爺孫倆舉目茫茫，接下來何去何從？

“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然後再打聽一下，不管結果如何，時機到了，總規要把雲先生那封信交給他的”，顧老伯想了想到，其實到如今他也不知道具體何時的時機是什麼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