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還算開闊的庭院裏,劫後餘生的七人開始整頓和休息。
“我的胳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盧義感覺着自己空蕩蕩的袖管,言語之間頗有些崩潰的預兆。
“反正沒的是左邊的,又不耽誤你幹正事。”
包衛年坐在一個破舊的板車上,叼着煙,笑着對盧義說道。
“去你嗎的吧!老子是有女朋友的人!”
盧義看着嬉皮笑臉的包衛年,咬着牙,氣不打一處來的怒道:“我這胳膊爲什麼掉了,不還是因爲你!”
“哎?老子幫你脫困,你不領情就算了,還要因爲沒了你的小左怪我?”
包衛年翹着二郎腿,彈了菸灰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吶,真是白眼狼啊。”
“你有什麼權力干預我,憑什麼?”
盧義看着包衛年的笑臉,僅剩的右臂拳頭緊緊的攥着,氣的渾身發抖。
盧義正值青春的年紀,沒了左邊的手臂,就算能回到現實,也會成爲一個殘疾人。
一想到未來周圍的人對自己產生的白眼,盧義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怨念。
就像自己的佳燕...
盧義看了看纏在陸緣叄身邊的沈佳燕,她眼中嫌棄的目光不加掩飾,自己就更加的憤怒。
說到底,盧義只是遷怒於態度囂張的包衛年而已。
“早知道就應該讓你去死算了,跟那些鬼東西一樣變成一個紙人,起碼能閉上你的嘴。”
包衛年表情不變,還是那個笑臉,只是言語間添上了幾分嘲弄。
“消消氣,消消氣,火氣別那麼大。”
眼看着盧義就要衝上去,胡楊滿臉堆笑的一把給攔了下來,給推到了一邊。
“你看,包同志也是爲了救你的命啊,說到底也是爲了你好,不要恩將仇報呀。”
胡楊再次充當了和事佬,勸慰似的說道:“你看,胳膊沒了,總比命沒了好,對吧?”
盧義想起外面那些穿着現代化服裝的紙人,因爲憤怒而粗重又急速的呼吸,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沒辦法,胡楊能看得出來,包衛年是那種見慣了死亡,救不救人全看心情的鬼舞者。
鬼舞者十個裏有八個因爲身上厲鬼的折磨,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這位看着臉上是一直帶着笑容的爺,真想要宰個人爽爽,也差不了多少。
這種人動起手來,變臉真就是比翻書都快,決定人的生死可能就在一念之間。
換言之,盧義真給包衛年惹火了,可能盧義還沒死在靈異事件中,就要先死在包衛年的手裏。
這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自己到底是個刑警,穿着這身衣服,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自然就要履行好自己的職責。
“哎,對嘛,消消氣,大家以和爲貴嘛。”
胡楊拍了拍盧義的背部說道:“我去後邊方便一下,你們要好好相處啊。”
胡楊看着盧義也冷靜了下來,就朝着庭院房子的右邊走去。
說到底,盧義還是年輕,血一涌上腦子,就管不住自己的身體了,不是真的不知好歹和不知死活的人。
“哎,小哥哥~小哥哥~今天多大啦?”
嚴佳燕抱着陸緣叄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你離我遠點...”
陸緣叄有些厭惡的推開了湊過來的嚴佳燕,言語間滿滿的嫌棄。
倒不是因爲嚴加燕多醜。
身材不錯,臉上畫着淡妝,正值青春年紀的嚴佳燕,說起來還算是有點姿色的女人。
只是,陸緣叄在從小到大的經歷中,對於異性這方面並沒有多少感覺。
陸緣叄在學校學習成績優異,陸家也不缺錢,長相方面又有些偏憂鬱的帥氣,再加上臉上的“叄”字刺青和那股冷淡的氣質,屬於那種讓小姑娘欲罷不能的高冷學長式帥哥,堪稱完美,以前有過不少追求者。
但是陸緣叄是女生們口中的那種“直男”。
對於這些追求者,“不知道”“不喫”“爬”“不認識”“不知道”等通用語,是一概的迴應手段。
所以,條件可以說是十分不錯的陸緣叄,到現在還是單身。
“我不嘛......啊!”
嚴加燕還想撒嬌,但看到陸緣叄手心那個咧着的大嘴,嚇得直接就尖叫着彈開了身體。
“恩?這是什麼?”
陸緣叄看着嚴加燕的反應,心道我也沒用那麼大勁推你啊?結果自己往手心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多了一張嘴。
陸緣叄皺起了眉頭。
這張嘴長着尖牙,咧着兩邊的嘴角,呈一個詭異的笑容。
當時這隻右手只是撕裂般的疼了一下,現在這麼一看,才發現這個嘴一樣東西居然能被自己感應到。
就像是身上多長了一張嘴一樣,也是屬於自己身體器官的一部分。
這種感覺很奇妙。
陸緣叄能感應到,嘴裏好像封存着什麼東西。
用張嘴的指令傳達給他,陸緣叄驚異的發現,自己的右手開始變得蠟黃,一直蔓延到手臂處停下。
自己的手臂變成了紙人的手臂。
“恭喜啊,小三子同志。”
包衛年注意到了陸緣叄的情況,笑着說道。
“你這個能力很有意思啊,是吞噬和儲存靈異嗎?”
仇從雲雙手插兜,看着陸緣叄紙化的手臂,也十分好奇的說道。
“不太確定。”
陸緣叄又心念一動,紙人化的手臂急速褪色,又變回了正常的手臂。
“你這種能力叔叔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呢。”
包衛年跳下了板車,拿着陸緣叄的手,仔細看了看說道:“我越來越好奇你身上的那個鬼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陸緣叄看着自己的手,感覺到有些莫名奇妙。
“鬼舞者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陸緣叄擡起了頭,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道。
“目前來說,沒有什麼嚴格的定義。”
仇從雲撓了撓頭說道:“鬼舞者形成的原因很多也很雜,每個人幾乎都不一樣。”
“你們倆呢?是怎麼變成鬼舞者的?”
陸緣叄好奇的問道。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
仇從雲聳了聳肩說道:“我當初覺得活着沒啥意思,想跳樓的來着,結果跳下去之後不知道爲什麼,不但沒死,反而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不是普通人了。”
“我嘛...已經不記得了。”
包衛年閉着眼睛抓了抓他鬆軟的白色頭髮,嘴裏叼着煙,拉着長聲說道。
“你真行。”
陸緣叄看着包衛年,心道你特麼也就三十多歲吧,記性差成這樣。
“喂,你們看!”
就在幾人正在閒聊的時候,漁白突然指着庭院的天上說道。
衆人順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發現了天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
“我真尼瑪是吐了!”
陸緣叄的視力比正常人要好很多,眯了下眼睛,看清楚了那些黑點是什麼東西之後,憤怒的罵了一聲。
天空中那些黑點密密麻麻的,居然是神態各異的紙人!
滿天飛舞的黃色紙錢中,紙人們的左右肩膀處各有一個白紙折成的小鳥,帶着紙人像晾衣架上的衣服一樣,在天空中漂浮着。
“紙錢化作白紙鳶”
陸緣叄腦中想起了爺爺說的打油詩。
這些鬼故事裏的東西,到底還有多少是真的?
“怎麼辦?”
仇從雲看清了天上的東西,臉都綠了。
“呆在外面必死無疑,想辦法進裏屋!”
陸緣叄打量着天空中那些如同過境蝗災一樣的紙人,喊了一聲,就率先跑向了裏屋的右面。
裏屋的大門被胡楊用靈異力量封了,只能去側面。
“對了,胡楊呢?”
陸緣叄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
“老胡說是去放水了,不過要我看嘛...”
包衛年叼着煙說道:“人家說不定早進屋裏了呢。”
“這警哥平常看着跟老好人是的,實際上比誰都麻利啊。”
仇從雲說道。
七人繞着裏屋旁邊的小道跑着,很快就看見了一個破舊的窗戶。
“快快快,疊羅漢上去!”
仇從雲看着那一人多高的破舊窗戶,率先喊道。
“不用,你們讓開。”
包衛年說完後,就用腳蹬了一下里屋的牆面,借用反作用力再蹬向庭院圍牆的牆面,如此反覆幾次後,單手掛在了窗沿上。
“臥槽,牛比。”
仇從雲等一衆人看着包衛年的動作,人都傻了。
這個動作包衛年做的輕鬆無比,但懂行的人都知道,在短時間內反覆使用肌肉的爆發力,說着簡單,實際上做起來非常的困難。
況且那個窗沿不過半個手指寬,包衛年就這樣用右手的一半手指掛在那裏,還能用左手去開窗戶,這人的身手也太可怕了吧!
“等我去找繩子給你們拉上來。”
橫移式的窗戶被打開,包衛年甩下一句話後,就像條魚一樣鑽了進去。
陸緣叄,仇從雲,盧義,嚴加燕和一直默不作聲的漁白,在窗戶開始等待。
此刻,無數的紙人已經落在了庭院內裏屋的門前。
它們落下來後,面無表情的蠟黃紙臉打量了一下四周,就沿着小路上衆人的腳印涌去。
“喂,他靠譜嗎?不會給我們丟這吧?”
盧義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不會,他不是那樣的人。”
陸緣叄說道。
不知道爲什麼,陸緣叄能感覺到,這個時刻帶着笑容的男子,其實是一個好人。
這是屬於冥冥中的一股直覺。
似乎爲了迴應陸緣叄的話,窗戶垂下了一條又黑又粗的麻繩。
“快爬上來!那羣鬼東西來了!”
包衛年露出了頭喊道。
衆人也不廢話,開始順着繩子向上爬,被包衛年伸手拉進了裏屋。
“快點!快點!”
盧義和陸緣叄看着慢吞吞的嚴加燕,神情充滿了焦急。
他們已經看見了小路對面那一張張面無表情,顏色蠟黃的紙人臉。
“小三子先上來,盧義最後我用繩子拉他上來。”
包衛年在上面喊道。
很快,陸緣叄也進入了裏屋。
“大哥,快啊,快啊!”
只剩下一隻手的盧義右手用喫奶的勁抓着烏黑的麻繩,雙腿也夾的很緊喊道。
此刻,蜂擁而至的紙人距離盧義已經只有一個身位。
它們伸出了手。
“我和他有過節,他該不會想要?...”
盧義看着那涌過來的紙人伸出的手,神情間充滿了絕望。
但很快,繩子上方傳來一股大力,盧義堪堪的脫離了紙人們的魔爪。
有幾隻甚至已經摸到了他的鞋底。
就在盧義也順着窗戶進入了裏屋後,衆人都進入了這所房子內。
失去目標的紙人們擡頭看着頭頂的窗戶,一動不動的矗立着,就如同一羣正常的紙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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