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恐怖刀光席捲而過,李修的屍身直接崩潰炸開,化作漫天齏粉,死的不能再死了。
雖說他巔峯時候乃是成道者,甚至在這條路上走了很遠的距離,修爲強大。
但是現在他只是一具長滿綠毛的屍體,甚至不能動彈,只要被顧長歌尋到其所在,他是斷然不可能逃脫的。
“你就這麼把他殺了?”
顧仙兒喫驚,還以爲顧長歌會詢問戰仙一些事情,將其價值壓榨乾淨。
但沒想到他找到之後,二話不說先把他給滅了。
這和她印象之中唯利是圖的顧長歌,有點大相徑庭。
“難不成等着他恢復巔峯,然後來找我麻煩?”
顧長歌收了玄陽天刀,聞言看了她一眼,一副看白癡的神情。
何況現如今的李修,其實並無多大的價值,除了刷刷經驗值外,顧長歌找不到任何留他一命的理由。
“你不準用這個眼神看我。”顧仙兒牙癢癢,感覺自己在顧長歌眼裏就是個憨貨。
顧長歌這個時候,可沒功夫和她鬥嘴。
他又是出手,一掌劈落,蓋過天宇,將處於呆滯狀態的老者鎮殺,這才認真打量起這座青銅宮殿來。
若不是因爲李修的緣故,他想要找到這種地方,幾乎沒什麼可能。
“絕佳的養魂之所,這個地方再合適不過了。”
他點了點頭,目光有些滿意。
尤其是感覺到附近有諸多生命本源不斷匯聚而來,經年累月之下,甚至能讓那些屍體誕生靈智。
在這濃郁的靈氣之下,正適合他佈置一些手段,從而掩蓋其餘氣息。
“你找養魂之所幹什麼?”
顧仙兒也在打量這個地方,難不成顧長歌他打算復活什麼人?
“自然是以備不時之需,萬一哪一天不幸死去,我也有辦法再活過來。”顧長歌看了她一眼,隨口道。
關乎紅衣女魔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對顧仙兒提及,所以隨口想了個藉口。
“你怎麼會哪天忽然死去……”
顧仙兒一愣,有些不解,不過隨後想起了顧長歌那還未解決掉的魔心,他可能是在爲這件事做準備。
她的情緒有些低迷。
若是某天再度爆發的話,顧長歌又該怎麼辦?
如果自己在他的身邊,他是會動手挖自己的仙骨,還是說選擇自斷心脈?
顧仙兒想到這裏,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就如上一次在涅槃池的時候,他自斷雙臂,也不肯再次傷害自己。
她心頭忽然有些難過,顧長歌風光無限的外表之下,其實還隱藏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生命隱患。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會把仙骨給你,我沒了仙骨還能活……”
顧仙兒擡起晶瑩漂亮的眸子,盯着顧長歌,似乎是想要他明白。
“你敲我幹什麼?”
不過,顧長歌並未讓她把話說完,敲了她的腦袋瓜子,讓她喫痛,淚眼汪汪。
他微微搖頭,道,“你這個憨貨,這一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他自然知道顧仙兒想到了哪去。
這傢伙的腦補能力,從來都是數一數二的。
顧仙兒瞪着他,很是不滿,“我這是在爲你好,你這個高傲的傢伙,從來都是一副不願低頭,不願意沾染塵俗的樣子。”
“你理解一下別人的好意,會死嗎?”
顧長歌微嘆一聲,隨後抓住她的臉頰,使勁搓了搓,惹得她美眸殺氣騰騰,要和他拼命的樣子。
“我知道了,你這個蠢丫頭。”
他笑了笑,放開了她。
“誒……”顧仙兒已經做好了被顧長歌一陣冷嘲熱諷的打算,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間有些呆愣。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自鼻子裏發出聲哼音,“你才蠢,你知道就好。”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這次關於嫺兒的事情,如果沒有你的話,會有點麻煩。”
畢竟李修的身份可是戰仙,而不是一般人。
沈嫺兒雖然是顧家嫡系,但是卻並不姓顧,這些年也未曾去往上界,並未進入顧家,祭拜先祖。
所以這件事情,顧家不一定會多管。
隨後,顧長歌在此地佈置一番,親自刻錄下很多奇異神祕的符文,很是謹慎仔細,從沒有像如今這樣。
因爲這個地方他有另外的打算,是爲了針對即將自葬魔淵出世的紅衣女魔。
所以他不容許這裏出現任何的錯誤,不然很可能導致他的計劃失誤,招惹來更大的麻煩。
青銅宮殿很是古老,不知道是什麼紀元的東西,四壁上雕刻着諸多奇異的壁畫,有上古先民伏跪在地,對着圖騰叩拜。
在這裏,顧長歌不斷出手,五指發光,一道道符文被他打入四周,燦燦霞光交織,彷彿一顆顆小星辰般。
同時一枚枚大道符文幻化,凝聚成一道道規則鎖鏈,把青銅宮殿四面的虛空牢牢鎖住。
“這裏的養魂效果倒是可以再強化一些……”
“如此一來,倒是看不出異常來。”
顧長歌直接以法力化作刻刀,親自動手,在宮殿深處挖出一口池子,在其中佈下各種禁制,匯聚來附近的生命本源。
嗡!!
池子之中,開始有光華浮現,無比璀璨奪目,在那裏氤氳,蘊含濃郁的生命精華。
最後,他甚至在外面的空間裂縫周圍再次刻畫一番,弄來不少遮蔽天機的祕寶,讓此地的氣息不會泄露出去,這才放下心來。
“希望到時候不要被她察覺,不過希望沒有那一刻。”
顧長歌目光幽幽,諸多想法自腦海之中掠過,心念一動,感覺此地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終於是身影一動,離開這裏。
“你竟然佈置了這麼久……”
在空間裂縫外等候顧長歌許久的顧仙兒見他出來,有些意外。
顧長歌點點頭,並未解釋什麼,道,“走吧。”
隨後衆人化作神虹,破開空間,離開此地。
界碑海如今戰爭爆發,各族皆派遣精銳來此,打算橫渡到八荒十域去,在這裏他們都能感受到遙遠地方所傳來的恐怖波動。
那是帝器的波動,而今仙境不出,帝境存在便是上界的巔峯戰力。
這一戰之中,更是有諸多成道者趕赴而去,當做前鋒軍,要開闢出一條路來。
八荒十域那邊也不是喫素的,面對上界這邊的入侵,爆發了難以想象的抗衡之力,堪稱萬衆一心。
兩邊僵持不下,在界碑海附近隕落了很多強者,隔着很遠都能聽到喊殺聲,血腥味遠遠傳來。
不得不說這一戰很是浩大,幾乎席捲了上界所有道統和勢力。
就連長生顧家也不例外,派遣了千萬大軍而去,正在橫渡界碑海。
不過現在顧長歌並沒有去湊熱鬧的打算。
界碑海之戰他肯定會去的,但還不是現在。
在離開此地的途中,他將擊殺李修掉落出來的天道寶箱打開。
其中一陣金燦燦光華閃過,一尊金色的小鼎浮現,燦燦奪目,在虛空間沉浮,有種神祕盎然之感。
“氣運金鼎,乃是衆生氣運匯聚所形成,可以匯聚氣運點……”
“這倒是個好東西,除此之外我倒是多了個收集氣運點的辦法。”
看着諸多介紹,顧長歌有些難滿意,感覺氣運金鼎若是放置在一方不朽大教、無上道之中,甚至可在不知不覺之中盜竊其氣運。
這比他之前得到的世界樹幼苗作用大多了。
除此之外,斬殺戰仙李修所得到的氣運點也不是小數,讓他又兌換了數根超脫骨,實力提升一些。
顧長歌帶着衆人上路,離開此地,遠離戰亂之地。
途中可以看見諸多古戰船碾壓天穹,還有各種鐵騎殺去,隆隆而過。
上界諸多年輕天驕都參與到了這一戰之中,沒有任何勢力可以倖免。
尤其是得知界碑海如今只能讓修爲比較低微的修士橫渡時,他們更是戰意滔天,恨不得快速過去,征戰那邊。
他們有意在此戰之中揚名,最快的辦法就是擊殺八荒十域的生靈脩士,藉此名震八荒。
“現在我們回桃村嗎?”
途中,顧仙兒詢問,距離上一次返回桃村,已經快一年了,雖說一年歲月對於修士來講,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她卻有些想念桃村裏的親人還有幾位師父。
她自小在桃村長大,對桃村的感情,遠比顧家深厚許多。
“回桃村吧,征戰八荒十域的事情,你現在參與也沒用。”
顧長歌點點頭,他有些事情打算找桃妖確認一下,遲早都要去一趟桃村。
隨後,他出手以無上神通開闢空間通道,可怖的空間符文出現,撕裂眼前虛空。
他們開始橫渡,以顧長歌現如今的實力,在虛空間趕路輕而易舉,瞬間橫越千萬裏距離。
途中可見銀色光華交織,一絲絲一縷縷極爲絢爛,也極爲沉重,這是虛空間的混沌霧氣,平日裏很難見到。
上界廣袤無垠,分內外域,而今他們要去的桃村,便是在外域的仙棄之地,距離界碑海很是遙遠。
“現在怕是真正的至尊,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顧仙兒很是喫驚,注意到面前虛空在不斷扭曲。
道路變得模糊,因爲顧長歌的肉身極爲強大,導致觸碰到他的空間,都在坍塌。
這樣的手段,哪怕是至尊也很難做到。
她覺得顧長歌現如今的實力,怕是已經遠遠超越一般至尊了,真不知道他是如何修煉的。
“真正的至尊?”
顧長歌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麼,他現如今的實力,哪怕是面對真正的成道者,也無需忌憚。
不過這些說出來,也太驚世駭俗了。
而今魔功傳承者這頂帽子,雖然有人揹着在,但難免還是會讓人懷疑……因爲他修行突破速度,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讓人難以置信。
不過說起這些,顧長歌倒是覺得哪怕是真正的魔功傳承者,也遠沒有他這麼快的修行速度。
這怕是已經超乎了修士的認知。
“蘇清歌這傢伙這段時間怕是不好過,聽說在四處被人追殺。”
顧長歌想起諸多消息,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半月之後,虛空再度模糊,裂縫消失,顧長歌帶着衆人自其中離開,出現在了一座山峯上。
山巒起伏,草木豐盛,遠處可見荒涼而廣袤的古老森林,籠罩着霧靄,要橫穿過去,才能見到神祕的桃村。
“仙棄之地,我回來了。”
顧仙兒看着這些熟悉的景象,心中升起一股歸家之意。
以前她經常帶着大紅鳥,在仙棄之地橫穿,尋找各種靈寶和奇珍。
在這裏她也經常遭遇生死危機,多次遇到強大的兇獸,和它們廝殺歷練。
這讓她心情不禁雀躍起來,踮起腳尖,朝前望了望。
上一次回來的時候,她身邊帶着顧長歌,還被諸多叔叔嬸嬸取笑了一頓,說她帶心上人回孃家了,讓她羞惱了很久。
但是這一次,還是顧長歌在身邊,就是不知道叔叔嬸嬸他們又得怎麼說。
“你們在此等我。”
顧長歌吩咐了身後的諸多手下一句,而後帶着顧仙兒往桃村而去。
很快就橫越眼前的大荒,遠遠看見一株神祕的桃樹,坐落在村子面前。
村子並不算大,以籬笆圍着,周圍種着靈草等東西,絲絲縷縷的彩霞流淌,白霧瀰漫,給人心神寧靜之意。
四周一縷縷靈氣冒出,滋養着此地。
瑞獸嘶鳴,禽鳥振翅,顯得很是安寧,宛如世外桃源一般,村口有老人和孩童在嬉戲,無比祥和。
村口那株桃樹絢爛而繽紛,枝繁葉茂,籠罩着淡淡神輝。
每一片桃葉上都有玄妙的紋路,看起來無比的古老,不知道屹立了多少時間。
雖然未曾開花,但是卻有驚人的超然聖潔之意。
一個粉琢玉雕的小女孩,穿着一件大棉袍,髮絲柔順,模樣乖巧。
她在村口的青石上坐着,晃着白生生的腳丫子,不時往村外看一眼,似乎是在看什麼人。
這時,她似乎注意到了村口外的顧長歌,有些一愣,隨後揉了揉眼睛,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再一看終於發現那人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師尊。
“師尊……”
她頓時滿臉驚喜,眼睛之中全是顧長歌的身影,磕磕撞撞地朝他跑來。
“我就說今早怎麼聽到村口喜鵲在叫喚,原來是仙兒回來了。”
“還帶着人回孃家了。這丫頭一走就是一年,終於捨得回來了。”
這一刻,不僅是她發現了顧長歌和顧仙兒,其餘村民也發現了他們,很多人都高興地出來迎接。
桃村變得熱鬧起來,諸多大叔大嬸都出來,圍着顧仙兒和顧長歌不停打量。
尤其幾位大嬸,在她肚子上仔仔細細瞅了幾眼,然後一陣嘆息,讓顧仙兒發愣,有些懵逼。
隨後她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瑩白細膩的小臉上升起煙霞,狠狠地瞪了顧長歌一眼。
都怪他,害自己那麼發窘,被幾位大嬸誤會。
不過顧長歌並未管她,正蹲下身子,拉着夭夭,露出溫和神情,詢問她過的怎麼樣。
夭夭很是驚喜開心,給顧長歌分享這段時間自己在桃村的生活。
她很喜歡這樣和平安寧的日子,不僅有姐姐一樣的桃妖,還有其餘待她如親人的村民。
在這裏她什麼都不用擔心,只不過有些時候,會很想他。
顧長歌笑了笑,摸着她的頭髮道,“你喜歡這裏就好,以後師尊有時間,就過來看你。”
說着他把不少在凡間挑中的小玩意取出給她,當初給顧青衣買的時候,想到了夭夭,也就順手一起挑了。
如今看來夭夭對修行不感興趣,偏偏對這些小玩意很喜愛。
她雖然懂事乖巧,但說起來也僅僅只是個孩子而已。
“嗯,謝謝師尊。夭夭很喜歡這裏,還有很多小朋友陪我一起玩,小動物都很聽話。”
夭夭眼睛彎成了月牙模樣,很是開心,終於見到了最思念的師尊。
顧長歌見她現如今過的挺開心,倒也是放心了,這也省了些麻煩。
“仙兒啊,嬸嬸我是過來人……”
另一邊,一位大嬸把顧仙兒拉到旁邊,一陣叨嘮。
顧仙兒臉龐全是煙霞,簡直羞憤欲死,感覺自己耳朵在發燙,自己可是顧長歌的表妹,他們在想些什麼?
不過幾位大嬸可不管她,在她們看來,顧仙兒這樣的性格,三番四次帶顧長歌回到桃村,若沒點什麼,她們是不信的。
不管顧仙兒如何解釋,她們都是一副不信的神情,讓顧仙兒很是無奈,最後只能把責任歸咎到顧長歌腦袋上去,狠狠瞪了他好幾眼。
今天的桃村無比熱鬧,顧仙兒再次帶着顧長歌回來,順便給所有人都帶來了禮物,比如神藥、丹藥等等,都可以延年益壽,增強氣血之力。
平日裏她雖然吝嗇小氣還貪財,但是在桃村的父老鄉親面前,卻很是大方,就差沒把家底給掏個乾淨了。
最後,顧仙兒的幾位師父現身,檢查了下她如今的修爲情況,還是頗爲滿意,雖然和顧長歌比不了,但也遠超同輩的年輕至尊了。
在他們看來,顧長歌就是個怪物,根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哪怕是他們現在也看不穿顧長歌的修爲。
這讓他們很是震撼,覺得不可思議,上一次見到顧長歌的時候,還是一年多前。
一年多的時間,他就提升了那麼多修爲?
不過這涉及到了顧長歌的祕密,他們雖然好奇,但是也沒有冒昧的詢問。
顧仙兒和顧長歌返回桃村,所有人自然爲他們準備了豐盛的食物,各種精緻的美食,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雖然遠遠比不上長生顧家的宴席,但是卻別有另外一番風味。
宴席上,所有人觥籌交錯,很是熱鬧。
幾位大嬸大叔,並不在意顧長歌的身份,很是自然熟稔地和他打聽,有關顧仙兒和他的關係。
對此,顧長歌自然是回答的滴水不漏,讓一旁虎視眈眈盯着他的顧仙兒長舒口氣,擔心從這傢伙嘴裏聽出什麼讓她覺得羞憤的話來。
不過最後,她卻不禁有些說不清的失落,感覺顧長歌所回答的那些話,並無其餘含義。
宴席結束,所有人都去休息,顧仙兒也回到了自己以前的房舍,打算休息。
桃村衆人專門爲顧長歌打掃出一間乾淨的房舍來,不過他並沒有去休息,而是一個人來到了村外的桃樹前。
他手中提着之前宴席上的酒,似乎在自飲自酌,隨後在桃樹旁坐下。
月光清冷,灑下一地斑駁的碎銀,宛如攪碎的一池湖水,透着令人感覺清幽的瑩瑩。
桃樹古老而高大,枝繁葉茂,每一片桃葉都宛如古樸的藝術品,上面全是各種神祕的紋路。
在月色下更有一種悠久滄桑之意,不過更多的是瑩瑩的輝光,神祕而絢爛,隨風搖曳。
顧長歌也不開口,就在桃樹旁自飲自酌,目光幽幽,似乎是在想些事情。
隨後,還是此地生起茫茫的白霧,瞬間籠罩了附近。
“你膽子可真不小,當着我的面如此……”
一陣輕柔悅耳,宛如天籟的聲音響起,帶着縹緲若仙之意。
下一刻,一道修長的身影,自桃樹之中走出,面容模糊,卻有一種風華絕代的氣息,她的眸子柔和,猶如秋水。
但是卻帶着彷彿可以洞悉萬古寰宇之意。
桃妖顯化出了身形,她似乎是在饒有興致地打量顧長歌,和第一次見面時那樣,要將他給看穿。
顧長歌依舊是在自顧自地飲酒,聞言這才擡起頭來,微微一笑道,“前輩莫非打算飲酒?”
桃妖搖頭道,“我從不飲酒,我不喜歡這個味道。”
“可惜了,如此美酒,前輩卻沒有機會品鑑到。”顧長歌笑了笑。
桃妖聞言並不搭話,只是緊盯着他,隨後才道,“我在給夭夭梳理大道傷的時候,想起了一些記憶來……”
“哦,什麼記憶?晚輩倒是有些好奇。”顧長歌似乎有些意外地道,心中卻是微微一動。
既然桃妖和夭夭二人並沒有融爲一身,那她按道理是不會記起所有來的。
他也不清楚上一次見到桃妖時候,所見到的那些畫面,是不是自己記憶所化,亦或是她爲了讓自己見到,才故意顯露出來的。
但不管怎麼說,桃妖和真仙書院的老石,乃是舊相識。
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紅衣女魔、桃妖、老石明顯又是一個時代,和他的魔主身份有莫大的關係。
顧長歌一直覺得他不是魔主,但他又不得不是,很多事情的因果,從一開始就已經是註定了。
包括桃妖、老石、嬋紅衣和他之間的關係。
如今桃妖對他說起這件事,莫非是在懷疑什麼?
“我記得我有一個愛穿紅衣的朋友,她說自己要努力修行,不要讓師父失望,然後長大之後要嫁給她的師父……”
桃妖緩緩開口,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在盯着顧長歌,似乎是要說給他聽,但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
“曾經我還是一株桃樹的時候,只有微弱的靈智,是她自一頭妖獸口中救下了我,我的本體乃是一株無心桃樹,原本不知生死之外是爲何故……有了她,我才明白什麼是朋友,可惜那只是以前的經歷,如今看來已經隔了無盡的歲月,遺落在了禁忌的時代,或許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
“後來她把我帶到了她的師尊身邊,那個時候,我又多了個朋友,是一塊石頭。我從未想過,一塊普通的石頭,一株空心的桃樹,哪怕誕生靈智,也是渾渾噩噩的存在,終有一天能夠像其餘妖族那樣走上修行之路,她的師尊對她很是嚴厲,但是對待我們卻是極好,並沒有因爲我們的出身而嫌棄我們。”
“他教我認字,我想讓他幫我取名,他卻說名字是很重要的東西……於是教了我妖字……”
她的聲音很平和,猶如天籟般悅耳,可惜這個時候,卻無比落寞。
“前輩的這個朋友,晚輩認識嗎?”
顧長歌放下了酒,面容不變道,恍惚間眼前又浮現當時的景象。
一隻妖精抱着雙膝,坐在一望無垠的曠野上,背後有一株已經枯死的桃樹。
這隻妖精生的很美,有黛青色的長髮,像是明鏡一樣,光可鑑人。
她遙遙遠望雲海,瞳孔裏映照着清澈的天和山,但神情卻無比的孤獨,像是在等待什麼人。
“我不知道。”
桃妖搖搖頭,說出的話模棱兩可。
她仔細盯着顧長歌,見他並未擡頭,而後輕輕一嘆,已然不像最開始那麼隨意。
“你這次來桃村,是有事找我,對吧?”
桃妖問道。
顧長歌點點頭道,“不知前輩對於葬魔淵瞭解多少?”
桃妖一愣,隨後似乎有些不解,問道,“你要去葬魔淵?”
顧長歌神情不變道,“只是問一問,想起一些事情,有些好奇罷了,想來前輩存在年代久遠,應該對其頗有了解。”
“我對葬魔淵並不瞭解,你若是想了解,大可自己去看一看,不就好了?”
桃妖忽然笑了,這個笑聲一改剛纔的輕柔動聽,有些難以言喻的妖性。
而隨着這話落,她聲音一下子化作光塵,自此地消失,回到了桃樹之中,再無一聲動靜。
見此,顧長歌神情倒是沒有多大變化,隨後也是起身離開。
從今天的事情來看,情況對於他很是不利,他來尋找桃妖,其實只是想看一看,她對自己的態度。
從這態度之中,自然可以看出她的一些想法,更可以看出她是不是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懷疑。
上一次老石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是震動,覺得是相似之花肺。
而這一次,桃妖一改之前的態度,甚至回憶起了往事。
這不就是對他的試探嗎?
所以如今看來,一旦讓紅衣女魔見到他,勢必會被其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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