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導致禁忌紀元的緣由,以及第一次伐天之戰後,中間那段歲月所發生的種種事情。
在黑袍老者看來,就像是籠罩着一層迷霧般,明明他能夠看清。
但是當仔細看去時,會發現這些霧越來越大。
之前所看清的那些景象,又變得模糊混亂了。
如今的顧長歌對他來講,就好似整個人置身於迷霧之中一般。
所有的舉動、所說的話語,都令他感覺匪夷所思、難以琢磨。
陡然間,黑袍老者像是想到了什麼般,看向顧長歌的神情,透着幾分難以置信。
“難道你是和遠祖一般,遇到了來自真實之地,不可抵禦的力量?”
除了這個可能之外,他基本上想不到還有別的可能,能夠讓顧長歌兵解輪迴、轉世重修。
縱然是其餘古老真界的至強者,都不見得能奈何巔峯時候的顧長歌。
可是這麼一想的話,就更是細思極恐。
就連來自真實之地的恐怖力量,也無法真正殺死顧長歌,只是讓他兵解輪迴。
過了諸多歲月之後,顧長歌已經再臨世間,並未死去。
那豈不是說明,顧長歌要比顧家的遠祖都還要強?
畢竟遠祖都忌憚於那種力量,曾言那不是這世間的任何生靈所能抵禦的。
哪怕只是一縷氣息,也動輒毀滅衆生,令任何修士煙消雲滅。
“怪不得你有如此氣魄和膽量,敢說出這樣的話。”
“你是和遠祖一樣的同行者,甚至有可能,比遠祖他都還要走得遠……”
此刻,黑袍老者終於是有點想明白了,嘴角泛起一抹苦澀。
顧長歌對此並未回答得太多,依舊噙着淡淡的笑意。
黑袍老者既然往那方面去聯繫,那他自然不會去戳破什麼。
祠堂內的顧家衆人,對於這啞謎般的話語,只能聽得一知半解,但是卻不影10響他們理解黑袍老者的意思。
顧長歌是和顧家遠祖同個級數的存在?
甚至有可能還要走得更遠?
“比超脫的遠祖,還有可能走得更遠,這絕對是諸世古往今來最強者之一……”
他們心中盡是震撼,原本在得知顧家的諸多隱祕來歷後,就感覺很不可思議了,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這些事實。
但是萬萬沒想到,顧長歌的真實來歷,比之遠祖都還要強大久遠?
這話語可是自眼前這位先祖口中,親口所說出的。
這份震撼,可是比剛纔親口聽到遠祖的事蹟,都還要令人震撼、不可思議。
“有你在山海真界鎮守,的確比任何防禦手段,都還要有用。”
黑袍老者面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但是心緒依舊是不平靜。
他也想明白了,顧長歌都親口所說,山海真界沒有那麼簡單。
那必然是有着他的用意和打算。
對此,黑袍老者也不打算再去追問什麼。
有顧長歌存在,那這場所謂的“獵人”浩劫,自然也就沒有好擔心的。
到時候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都還難說呢。
“我留在山海真界,可不僅僅是爲了鎮守這裏。”
顧長歌淡淡一笑,眸光也漸漸變得幽邃,道,“蒼天不仁,我欲建伐天盟,舉諸世萬古之力,伐天反正,肅清天下。”
“今日來此,也是想拜託老祖一件事情。”
黑袍老者因爲他這話,眉心再度跳了跳。
不過考慮到顧長歌的來歷這些,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
他只能按捺自己保持平靜,不要爲此大驚小怪。
畢竟,到了顧長歌這樣的層次,對於道和法的追求,已經到了極限。
道雖無涯,但路有涯,他們已經矗立在了路之盡頭。
所以,包括顧長歌、顧家遠祖在內的這些同級者,考慮的事情,已經不是如何在量劫下存活,如何渡過天人衰劫。
而是考慮,要如何伐天,如何衝破路之盡頭,走向無涯。
“你說,想拜託我什麼事情?”
黑袍老者聲音微沉問道,明白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
縱然他的身份,是顧長歌這一世的先祖,但也無濟於事。
在這種事情面前,顧長歌估計也不會給他選擇的機會。
“我想讓老祖你,和我一起建立伐天盟。”
顧長歌毫不避諱地說出這三個字,在黑袍老者面色又要大變的瞬間,他繼續說道,“伐天盟並不會只有我一個人的力量,唯有舉諸世之力,纔有那麼一線可能伐天證道。”
“如今正如老祖你所見,我尚未恢復全盛狀態,身邊也缺少能鎮得住場面的古修。”
“伐天盟的誕生,也絕非朝夕就可完成,我在這其中,頂多也只能起到推動的作用。想要打破囚籠,觸碰真實之力,撥亂返正,唯有集合諸世萬古的力量……”
這些話語,此地諸多顧家族人,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但從黑袍老者那逐漸凝重色變的神情來看,所蘊含的信息絕對可怕。
伐天證道?
他們根本就不敢想象這些事情。
黑袍老者的神情徹底沉重下去,沉默不語。
因爲顧長歌這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根本就平靜不下來。
伐天證道?
這可是他們遠祖也不敢說的事情啊。
這億萬宇宙、浩瀚諸天,誰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縱然是那建立於九天的伐天教,也只是因爲九天的特殊,纔敢自立爲這個名字。
如果走出九天,估計會瞬間遭遇恐怖的反噬,動輒煙消雲滅。
“當然,我會給老祖你一段時間考慮,你也不必現在決定答應於否。”
“這只是我的一個建議罷了。”
顧長歌臉上的深邃神情斂去,再度露出淡淡笑意。
伐天盟也只是他的第一步打算而已。
後續的諸多計劃,在顧長歌看來,其實更爲重要。
他之所以這麼對黑袍老者說話,很大緣故還是因爲如今的山海真界,的確是缺少合適的古修。
就算那些在量劫之時活下來的古老存在,修爲也不見得達到了仙帝境界,更逞論是觸碰超脫之路。
“老夫明白了。”
黑袍老者點了點頭,也並沒有直接給顧長歌答覆。
這種事情,可不是輕易就能說出,或者答應的,需要慎之又慎。
冥冥之中的注視,可不是開玩笑的。
就像剛纔顧長歌提及到伐天二字時,虛無之地驚雷炸響,恐怖的威勢差點朝此地傾瀉籠罩而來。
層次越高,越需要注意這些,如果普通人說出這話,那肯定不會有什麼影響。
這一刻,黑袍老者也考慮,要不要想辦法,和九天所在的主族取得聯繫,商議此事。
雖然他們一直以來,都是以復活遠祖爲目的,但是並不意味着他們甘願淪爲韭菜,任人收割。
當初遠祖之所以會隕落,還不是因爲遭遇到了真實之地的大恐怖,不得已以身化界。
顧長歌離開了顧家,並沒有其餘老祖族人敘舊交談什麼。
如今的層次並不同,縱然是他放下一切,去和他們心平氣靜地說話,他們也會畏懼不安的。
至於今世的父母等人,他也只是在遠處看了一眼,就轉身離去了。
顧臨天已經卸下了家主之位,兩人早已專心於修行之中,如今都在閉關當中。
顧長歌暗渡了一縷先天造化之氣過去,雖說無法幫助他們逆反先天,但脫胎換骨、破繭爲蝶卻是輕而易舉的。
在如今的這個大世當中,所有人都在爭渡,如果停滯不前,很快就會被紀元的洪流給淹沒,埋葬於其中。
縱然各地大亂,浩劫降臨,可許多修士仍然不願放棄,試圖爭奪那一線生機。
顧長歌心中的感觸其實並不深。
這樣的場景他見得太多了,已經熟得不能再熟悉,很難再生出一些波瀾來。
隨後的數月,上界、仙域,乃至異域那邊,都是異象驚天。
甚至異域那邊,有數尊帝族之祖現世,他們之前沉睡在某個荒僻之域,亙古歲月未曾動過。
如今復甦的剎那,準仙帝之威,沖霄而上,震撼寰宇。
各方宇宙都在轟鳴,大道碰撞,無數的規則秩序交織,若瀑布般自天穹盡頭垂落。
只不過復甦之後,他們都很低調,已然得知了這段時間所發生的許多事情,不敢囂張。
準仙帝雖強,但在如今這個混亂的大世,並不就意味着無敵。
尤其是當他們得知,最多百年,蒼茫之外會有至強敵人降臨,會爲此界帶來無邊的禍患。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將淪爲獻祭品,隨諸天一起被獻祭。
連仙王都只是炮灰,準仙帝也不過是稍微強一點的炮灰。
他們心頭更是驚悸,泛起一陣難安,本以爲在這個大世復甦,會讓他們有望修爲更進一步。
但是沒想到,會如此殘酷和慘烈,甚至可以用絕望來形容了。
當然,這也只是異域那邊的一處景象,像是在仙域、上界一些地方,依舊有許多古老人物復甦。
在蒼茫戰場負責鎮守的羅王等人,這段時間都看到不少人影出現在那裏。
他們甚至看到一個白鬚白髮的老者,帶着一個女子,邁過那道界堤,走向蒼茫之外。
這令他們震撼,這絕對是一個修爲超越了仙王,乃至超越了準仙帝的超級巨擘。
之前月王試圖邁過523界堤的時候,可是險些身隕在途中,都還沒能接觸到界堤。
這個白鬚白髮的老者,更加深不可測,尤其是旁邊還帶着個年輕女子,疑似弟子的存在。
羅王等人第一時間就將此事稟報給了顧長歌。
不過,顧長歌並沒有太在意。
這段時間以來,越來越多的遠古巨擘復甦。
其中不乏修爲超越了準仙帝的人物,修出了仙帝之光。
但是,除非是已經超脫了仙帝之境,走上道境,開始九衰之路,不然還引不起顧長歌的重視。
他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煉化魔主真血,恢復魔主時候的全盛狀態上。
那滴留在葬魔淵的魔主真血,其實就是顧長歌很早之前所留的後手。
雖然魔主之身,被他動念毀去,但是當時魔主的一身造化修爲,早早就被凝練在了那第一滴真血之中。
在將嬋紅衣封鎮於葬魔淵時,一併封鎮的其實還有那滴真血。
她會漸漸入魔,雖說是有心境的影響。
但何嘗不是受那滴真血所逸散出的氣息無數日夜浸染所致。
當然,顧長歌當時這麼做的時候,又何嘗沒有想讓嬋紅衣一併看守那滴真血的緣故在其中。
說是將她鎮壓在那裏,但其實還是讓她看守那滴真血,以待顧長歌在後世取回。
轉眼時間又數多年過去了,顧長歌自無盡虛無之中起身,之前所積累的諸多底蘊,都被他煉化吸收得差不多了。
超脫之路共有九劫,這條路也被稱爲道境。
只不過,他並不需要和普通修士那般,感悟諸多道法,本身修爲到了,境界就自然而然突破。
就像是之前他通過系統來加點,將天命值也就是氣運,通過某些規則來進一步演化爲能量。
其實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是披了個系統的外皮,也更像是異數一點。
他遙望如今各界的情況。
相比於初聞浩劫前的大亂不安,現如今隨着各族強者的逐漸復甦,各界又暫且恢復了安寧秩序。
雖然這只是流於表面的情況。
顧長歌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他只是一一掃過諸多熟人。
顧家那位老祖目前還沒有給他答覆,似是還在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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