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74 禽獸

“真是……禽獸。”

舒子夜對他的做法如此評價。因爲不想繼承家業，就給自己弄了弟弟出來當擋箭牌，小小年紀心機就這麼深沉，真是可怕。

“你不懂，弟弟不用來欺負，那還有什麼樂趣？”凱恩理直氣壯，“你不知道他小時候可比小祈可愛多了，又聽話又聰明，像個小包子一樣軟軟一團，讓他穿小裙子就穿小裙子，讓他跟貓打架就跟貓打架。還會撒嬌，可憐巴巴瞅着你的樣子，別提多讓人心軟了。”

他陷入了回憶裏，最後沮喪地嘆了口氣：“可惜大了就不可愛了，看見我老是一副我欠了他錢的樣子，白眼都能翻到天上去。”

“我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哥哥，我也想翻白眼。”舒子夜翻了個白眼，忽然睜大眼睛。“等等，小裙子？他小時侯還穿小裙子？有照片嗎？”

小糰子穿裙子……一定很萌。

“有啊，在我家的相冊裏。”凱恩笑吟吟道，“想看嗎？幫我把微微約出來，我把那些照片送給你。”

“就知道你找我肯定有目的。”她切了一聲。“好吧，成交。不過你如果告訴我另一件事的話，我以後可以在微微面前多幫你說好話。”

凱恩單手托腮，“什麼事？”

舒子夜看了看四周，“這裏人多，不如我們進包間？”

凱恩點點頭，招手叫來服務員給他們移位。

眼看包間的門關上，凱恩回頭笑着問對面的人：“你要我告訴你什麼事？”

舒子夜把一個白色的小瓶子放在桌上。

凱恩笑容微頓。

舒子夜沒有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意外，斂起笑容，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顧思逸的心臟，是不是有問題？”

幾年前她曾發現，他的心臟跳動得比一般人要慢得多，只是他自己有私人醫生，平常看起來也沒什麼問題，她便沒有再留意。

這些年她幫陸沉研究的那個病毒，感染的特徵之一就是心臟會跳動得很慢，且情緒起伏較大。一旦習慣了緩慢頻率的心臟，忽然因爲情緒波動而開始劇烈運動，很容易引起血壓飆升，最後導致腦血管破裂死亡。

顧思逸平時很少有情緒波動，總是冷靜自持，更別提見他激動發火的時候了。也因此，她一直沒往這方面想。

這次開始研究容尋的那個病毒後，她不知怎的又開始想到這件事。幾次靠在他的心口聆聽，都發現他的心臟跳動得依舊很慢。後來，她在他的口袋裏發現了一小盒沒有標籤的白色藥片，拿去研究後發現，是特製的鎮定劑。

也就是說，這些年，他都是靠着這些鎮定劑來壓抑自己的情緒的。

凱恩也收起了笑容，靜靜望着她好一會兒，才勾了勾嘴角。

“你果然聰明。”

“這是我的專業，可是我這麼多年都沒發現，有時覺得我也挺好糊弄的。”舒子夜自嘲，“你剛纔看見這個東西，只是有點意外，並沒有疑惑，我想你一定知道些什麼。”

凱恩往後一靠，把自己倚在椅背上。“嗯……這件事情，該從哪裏說起呢……”

他看了她一眼，“你知道Nora實驗室嗎？”

舒子夜在腦海裏蒐羅一遍，發現沒有任何關於它的記憶，便搖了搖頭。

“不知道也正常，這個實驗室被摧毀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呢。”凱恩笑了笑，“這個實驗室，起源於E國，是當時赫赫有名的醫療團隊，聚集了醫療界最頂尖的人才。很多難以攻克的疾病，都是被他們攻克的。”

“直到後來，他們發現了一種寄生於心臟的病毒，他們給它取名叫Z病毒。這種病毒十分狡猾，很難被一般的儀器檢測到。Z病毒不同於一般病毒的特徵是，不會感染給第二個人。被感染的人，會變得狂躁易怒，最後心跳過快使得腦血管爆裂而死。”

舒子夜敲着桌子沉吟，也許，陸沉發現的那種病毒就是Z病毒？

“爲什麼，我從來沒在醫書上看到過這種病毒的記載？”

“後來，實驗室的人把這種病毒通過各種手段，悄悄打入那些權貴子女的心臟，並通過提供解毒劑來爲實驗室贏取鉅額利潤。他們宣稱，這些病毒來源於海里的一種魚，這種魚原本因爲難以捕捉而價值昂貴，只提供給那些權貴富豪享用的。那些人信以爲真，紛紛付出大量的金錢，讓子女注射瞭解毒劑。”

凱恩嘲諷地笑了笑，“本來，實驗室靠着這個方式大賺了一筆。直到後來，Nora的一個負責人，得意洋洋地把他們獲取錢財的方式告訴了他疼愛的小侄女。他沒想到的是，有一天，這個小侄女會做出一件瘋狂的事，讓整個實驗室的惡行都公之於衆。”

“她做了什麼？”

“她愛上了一個人，卻愛而不得，爲了報復，她綁架了那個人年幼的兒子，把他帶到實驗室，給他注射了這種病毒。”

舒子夜呼吸一窒，“那個被綁架的孩子，就是顧思逸？”

“沒錯，”凱恩平靜地敘說着，“最後那個女人死了，實驗室也被她事先埋下的炸彈炸成了碎片，Z病毒跟解毒劑，包括實驗室的人，也在那場爆炸中灰飛煙滅。爆炸發生後，爲了掩飾思逸被綁架以及被注射病毒的事，我父親壓下了這件事，讓人把有關Nora實驗室跟Z病毒的記載都消除殆盡，不留一絲痕跡。”

“所以，我才一直沒聽說過有關他們的事。”舒子夜喃喃道。“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研製出新的解毒劑嗎？”

凱恩瞥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如果能研製出來，顧思逸有必要一直吃藥嗎？

但是，雖然是特製的鎮定劑，喫多了也會有副作用的，長久以往，他的身體肯定負荷不了。

“還記得你們重逢時的場景嗎？”凱恩笑着道，“他對你是不是十分排斥？那是因爲，你對他情緒的影響太大了。當年他從昏迷中醒來後，在找回過去記憶的療程裏，只要出現跟你有關的信息，他的情緒波動就十分大，這在當時對他的治療十分不利。我家老頭子也因此下令，不許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你的名字，還讓心理醫生有意識地引導他忘卻你的存在。”

舒子夜瞅了他一眼，“你是說，他會忘記我，是因爲我對他的影響太大？”

“沒錯，”凱恩微笑着道，“換句話說，他太愛你了，所以要遠離你。”

舒子夜抽搐着嘴角，忍不住吐槽：“這tm什麼狗血劇情！”

凱恩笑眯眯道：“現實總是比小說來得離奇，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