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很平淡的電影,平鋪直敘,又過分慘烈。
講述的是一個很典型的女孩的一生。小時候的她被嫌棄是女孩,聽的最多的就是說要她以後養弟弟。那時候的她心裏有一個聲音在說
“女孩怎麼了?”
她五歲那年家裏終於有了男孩,從此她的任務就是當姐姐,讓弟弟,那時候她想說“憑什麼都要我讓?”
她十五歲,輟學去打工,錢都要寄回去供養弟弟,她在一座大城市的櫥窗前看見那條綠色的長裙。
她在心裏說,“我能擁有嗎?”
她二十歲,因爲努力在流水線上有了成績,被提了職,自己偷偷存了錢去讀夜校,她有了喜歡的人,與她在一個工廠,她以爲一切都能變好,她在心裏說,“我願意爲了這樣的生活努力。”
她二十一歲,母親第一次喊她回家過年,將她嫁給同村的男人,男人很普通,不關心時下發生了什麼,愛喝酒,喜歡賭,結婚那天晚上是他們第一次見,她被用來換了三萬彩禮給弟弟
只是她從此再也沒見過她喜歡的男孩,也沒踏出過這道門檻。
她二十四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她的眼神裏再無當初的光,只有疲憊的生活在兩頰上留下的痕跡,孩子吮吸奶汁時的啃咬幾乎無法讓她感受到疼痛。
當年帶回家的行李箱裝着的夜校教材,早已經不知道成了誰的廁紙,誰的燒火的引燃物,誰墊桌腳的廢物。
如此感人又讓人心疼的一幕,居然但並不是故事的結尾,就見畫面一閃,女孩已與當年將她抓回來的母親年紀一般,正坐在凳子上與人攀談,畫面漸漸暗去,片尾是一段對話;
“一萬?少了點吧,我這姑娘長得好,能生養,這些年幹活真不錯嘞”
“最多兩萬!”
“我這閨女去過大城市!見識不一樣嘞”
“三萬三萬,啥時候能回來嘛!”
“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電影在現金拍打在桌面的聲音中驟然結束,片尾的演職人員表開始滾動,鹿箏和傅曼笙對視一眼,剛剛爲女孩境遇留下的眼淚都變成了片尾所帶來的驚悚。
“鹿鹿你摸摸,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傅曼笙打了個哆嗦:“走走走咱們去休息間等他”
“……也行”鹿箏原本是打算看完就拉着傅曼笙走,但這個故事倒是真的吸引到了她,故而她也同意了再待一會。
二人站起來往後走,從觀影廳出來會經過一個走廊,等他們到達休息室時,程觀鶴已經在裏面,手持一臺平板,正傾着身與對面的男人說着什麼。
那男人一身運動服,鬆垮的套在身上,整個人極爲放鬆的靠在椅子裏,半偏着頭聽對方說話,看起來懶洋洋的。
那漂亮的側臉又帶着冰冷的疏離——不是關毓還能有誰。
門一打開,程觀鶴與關毓都因爲聲響回頭看過來,場面一度陷入了十分詭異的尷尬之中。
“……”鹿箏緩緩扭頭看向一旁的傅曼笙,眼神裏橫豎都寫着你給我解釋解釋?
傅曼笙舔了舔嘴脣,脆弱的內心只能說是有苦難言,如此修羅場本就不在她的預料裏——施方也這孫子不是說關毓還在醫院裏躺着嗎根本出不來嗎??這是怎麼回事???
她這次來的確是有原因,一方面是因爲擔心鹿箏的情緒有問題,另一方面是施方也氣不過;據施方也所說,本來那幾天關毓被他押進他叔叔家的醫院,調養幾天好轉了不少,那天就是因爲施方也一時不察給了他手機,聽完之後又吐了血,結果突發了胃穿孔,鬧得大家焦頭爛額,施方也也不是個好脾氣,第一時間就想着要找鹿箏算賬好說歹說給傅曼笙攔下來了,容她先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施方也,老孃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傅曼笙此時滿心絕望的衝鹿箏使了個眼色,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關毓站起身的時候動作極爲利索點,完全看不出來分毫病痛的模樣,程觀鶴見狀想去攙扶,關毓卻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下回再說。”
“誒不是你們倆……就不能當面說清楚嘛”傅曼笙急得直跺腳,小羊皮的高跟鞋在光潔如新的地磚上敲的鐺鐺直響:“你們兩啊喲到底要幹什麼嘛真是的……”
“好了,蔓蔓跟我一起出去”程觀鶴到這會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真是個傻子了,他伸手拉住了自己的侄女,衝她搖了搖頭,傅曼笙見狀也明白這也不是自己該在的時機,只得嘆了口氣,跟着程觀鶴離開了休息室。
“是我的錯,上次不該打你”鹿箏憋了半天,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關毓這段時間病的難受,整個人看起來都瘦的不成樣子,只是美人的確在骨不在皮,即使這樣,一笑起來仍叫人屏息;他看鹿箏一副彆扭的模樣,如何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半晌才說:“你好像那種……家暴者在懺悔”
“你身體不舒服嗎?”鹿箏也察覺了有些不對:“你……怎麼了”
“沒什麼事”關毓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示弱,施方也抓他去醫院那天還吐槽,若不是他在自己面前病發,說不定他施方也知道自己這輩子最鐵的哥們病的這麼疼得是關毓的追悼會了。
關毓想起了關山北那副柔弱無助的病弱樣子,胃裏又是一陣翻騰——他真的煩這樣。
憋下了一肚子的牢騷和吐槽,關毓只是擺了擺手:“我真的……我沒有設計讓傅曼笙帶你來,也不是要演苦肉計……我知道沒用……只是……今天老程請我來的,我是他們的藝術指導”
我在他心裏是想法這麼九曲十八彎的傢伙嗎。
鹿箏聞言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毛——雖說是給他說中了一半,但她也不至於把這傢伙想的這麼不堪。說了半天也的確沒什麼可聊的了;聊過去聊未來,不都是兩個人尷尬。
“那什麼……關山北已經好了很多了,在修養”鹿箏絞盡腦汁也說不出幾句漂亮話——她從小在這方面就是缺根筋,在千嬌萬寵里長大,總歸對他人情緒的變化沒有那麼敏感:“你放心吧,以前的事,就過去吧,無論你拿我換了什麼,我也不介意了,一直活在過去,沒必要,就這樣吧,買賣不成仁義在,以後當朋友也挺好的。”
“好”
“那我先走了,有事聯繫我,電話號碼你有”
“好”
……
鹿箏最後帶上門時,關毓還是在挎着傅曼笙出來時正巧趕上了晚高峯,車子堵在了半路上,傅曼笙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往鹿箏旁邊一湊,半天才試探的開口:“鹿鹿啊,我不是八卦,我就想問問你,現在怎麼處理這兩段關係”
“我和關山北絕對沒可能呢了”鹿箏往後一靠,姿態極爲舒展:“他出軌,四年前自己承認的,雖然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他既然有喜歡的人就不該再來撩我”
“哈?”傅曼笙聞言差點沒把水從鼻子裏嗆出來:“那,是怎麼回事????”
“四年前了”鹿箏沉吟了片刻,給傅曼笙講起了來龍去脈。
【八年前】
“本臺消息,4.18事件終得告破,嫌疑人高某城因涉嫌縱火,故意殺人等已被逮捕歸案,現在由本臺記者帶您回顧4.18事件……”
“4月18日當天,一名男子疑因情感問題,在本市中心的遊樂場安放了多處炸藥聲稱要報復社會……”
“南城刑警支隊,十名刑警當場死亡……一人正在醫院搶救”
關山北睜開眼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再也無法回到之前的刑警崗位了。
他的一雙因爲爆炸膝蓋毀的嚴重,能夠站起來都算是最好的結果,更何況是進行高強度的工作運動。
在牀上躺到第三天,他沒有見父親母親,以及一切的朋友,而是在聽完這起爆炸案真正的原因之後,答應了那個祕密來到的人的任務。
他們只是毒梟內鬥的犧牲品罷了,包括那個瘋癲的男人。
從那天以後關山北看起來就一點一點恢復正常了,他離開了之前的工作崗位,在關家的公司擔了職位,越做越高,應酬也越來越多,這都讓父母欣喜若狂。
比起對公司沒什麼興趣的弟弟,關山北做的足夠出色,他一步步接近了自己的目標,一點點接手自家的灰色產業。
關山北有着好的皮相,更有能夠讓人心生喜愛的的巧嘴。
沒有人知道那過去的四年,他爲了這一切付出了多少,但關山北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退路了,走到最後,纔是他對那十個兄弟,以及過往歲月的交待。
到他推開包廂門,看見端坐着的女人的那一刻時,他知道,他成功了。
杜奈溫,這條交易鏈上的最大的交易商,一個曾在金三角有着赫赫兇名的女人,居然像朵柔弱的花一樣美麗。
過了很久,關山北都能想起初見奈溫的時候,她穿一身純白色的棉麻裙子坐在暗紅色的沙發裏,編成粗粗的麻花的辮子垂在胸前,她和整個環境都格格不入,她更像是一個誤入狼窩的小白兔,身上帶着山茶花的氣息,能讓關山北想起母親身上曾有過的好聞氣息。
“關”奈溫笑起來的時候脣邊會有小小的梨渦,讓她看起來溫柔又無害:“我是,奈溫”
關山北順理成章的成爲了奈溫的入幕之賓,做出一副被奈溫迷的神魂顛倒的模樣——關家人天生都有一對多情的眼。
同時將獲得的資料傳遞給了上級,終於在2017年的聖誕前夕,迎來了收網的日子。
他曾經以爲,這不過是一場交易,一場利用,一次……工作。可直到奈溫受傷逃走那個時候,最後看他的那一眼,他終於明白了。
他愛上了奈溫,他回不去了。
“後來杜奈溫受了重傷,並不想放過他,那天她就是尾隨我們上了停雲山,關山北……其實可以逃……但他和奈溫一起跳下去了。”鹿箏看了一眼和駕駛座之間升起的隔板,才緩緩說出這後面更爲驚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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