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箏反覆打量懷裏的小傢伙，有些震驚的神情再一次逗笑了關毓。
不過說到底，這倒也不能怪鹿箏，這路堯堯年紀小，本就生的漂亮，有些雌雄莫辨倒也正常。
“我沒有啊舅舅！”
路堯堯同學聽見關毓陰揣揣的問話，這才從震驚的鹿箏懷裏猛地擡起頭，即使再稚嫩的聲線也足以說明這是個如假包換的男生：“舅舅舅舅！我沒有騙舅媽！”
“舅舅……”鹿箏這會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來回的在這兩張相似的面容研究琢磨：“你，你有姐姐？”
關毓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先摸了摸跑到自己牀邊笑嘻嘻的路堯堯：“怎麼回事啊？給我說說在哪遇見她了？”
“我早上去你家找你啦”路堯堯同學拽着自己的書包帶子，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圓溜溜的：“然後，你家沒人……”
“你……不會就在那待了一早上吧？”鹿箏聽到這裏再也沒忍住開口反問。
要知道她和段瀟瀟喝完早茶又磨蹭了許久，去關毓公寓那會都快中午了，所以這小傢伙居然在他家門口坐了一早上。
“嗯”路堯堯聲音軟軟的，卻叫鹿箏更加於心不忍，她有些心疼的蹲下來握住他的小手，輕聲問：“路堯堯？……我可以這樣叫你麼？你媽媽呢，爲什麼一個人去找關毓呢”
“我……媽媽去世了”
路堯堯原本滿眼喜悅這一下就暗淡了下去，他低着頭，有些無措的揪着自己的衣角，結結巴巴的說：“我沒有手機，但是我想來找小舅舅”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
鹿箏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聞言半蹲下去有些內疚的對他道歉：“那我現在帶你找到小舅舅了，所以你不要不開心，是姐姐說錯話了”
“不是姐姐”
路堯堯人小鬼大，心裏也不願多提自己的事情，只是努力揚起一個笑臉，伸出一雙小手環住她的脖子，毫不客氣的吧唧一口：“關毓說啦，你是舅媽！”
鹿箏的臉瞬間紅了，連耳朵都快燒起來了似的。
“咳”
關毓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對上鹿箏滿是戲謔的雙眼，有些結結巴巴的衝門外喊：“林楠楠，林楠楠，帶他先去喫點東西”
“得令老闆”
一直守在外面的林楠楠看見這兩人總算是重歸於好，那自然是比誰都要開心，關毓話還沒說完就笑嘻嘻的拎起路堯堯同學消失在了走廊裏。
“他們倆都是ABB型的名字”關毓含着笑：“所以很投緣”
“你好像沒有姐姐……吧”鹿箏看了眼兩人離去的方向，又回頭看他：“那路堯堯跟你長得……”
“他不是和我像，是和關世雄像，因爲他的媽媽，是關世雄的私生子”
關毓望了一眼點滴，神色極爲平靜：“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媽媽死在了他的面前，死於吸毒過量，屍體已經僵硬了”
“怎麼會這樣？”鹿箏捂住了自己嘴巴，她甚至無法想象這樣小這樣稚嫩的一個孩子守着母親屍體的模樣，有些心疼的問：“那他爸爸……”
“和關世雄一樣，不是個玩意”關毓臉上莫名流露出的一種悲哀的神情，看的鹿箏心頭憋悶，她忍不住去抓關毓的手試圖安慰他，卻又聽他說：“路堯堯，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好像小時候的我。
這後半句被關毓咽迴心裏。
“現在誰照顧他？”鹿箏看他面帶微笑的講出這一切，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怎麼會……一個人跑去你公寓了，他還那麼小”
“以前我養着，剛接回來的時候太小了，我也不敢假手於人，之後長大了一些，我工作忙就是林楠楠帶着，之後……關世雄不想讓我和他過度接觸”關毓勉強笑了一下：“但正如你所見，他會經常跑出來找我”
“那他肯定很喜歡你呀”鹿箏形狀姣好的眉擰在了一起：“關叔叔這麼做不太好吧？”
“確實挺不好的”
關毓說完便低下頭，似乎也不打算對這事發表過多看法了，就又把自己的眼鏡帶上，準備來看ipad的內容。
幾日暴雪連綿，不僅導致交通受阻，更令天色黯淡無光，整日陰沉沉的，就連白日都得開燈。
而今天因爲關毓剛剛起身沒多久，就也沒開頭頂上的燈，於是室內仍是昏暗的。見鹿箏他們來了，關毓只也是開了牀頭燈，那暖色的光源映照在他的側臉，柔和了因爲病痛折磨消瘦而過分凌厲的輪廓，令他整個人都顯得溫柔而又無害。如鴉翼般的眼睫低垂，一時間居然把鹿箏給看呆了。
美色誤事。
忽然從關毓的美色裏反應過來的鹿總在內心暗暗唾棄了自己的行爲，二話不說收起了關毓的眼鏡，對着他滿臉的無辜也不曾心軟，只是嚴肅一背手：“看什麼看？不許賣萌！你好了麼你就在這關心國家大事呢”
“越睡越累，就索性看幾個學生作業”關毓此時的神色溫柔，衝她晃了晃ipad上的內容，語氣帶着些感慨：“現在小朋友的創意真的很厲害，要不要看。”
“關毓”
鹿箏忽然蹲在他面前，仰着頭，一張嬌豔的小臉都是祈求：“我不看那個……咱們打個商量，要不，咱們把路堯堯接過來養兩天嗎？我覺得我和他都姓鹿，我們也很投緣誒”
“別撒嬌，你們倆不是一個鹿”
“關、毓！”
關世雄今日回到家的時間頗早，剛從關山北的房間裏走出來便接到了鹿箏的電話，看着來電顯示他先是沉吟片刻，繼而換上了一副笑臉：“小鹿啊，怎麼忽然給叔叔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
“關叔叔晚上好！”鹿箏對着長輩的聲音溫柔又乖巧，無論是誰都捨不得苛責：“我今天見到路堯堯啦”
“堯堯？他怎麼跑你那去了”關世雄微微的皺了一下眉：“他是不是打攪到你了？我現在叫人去接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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