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喝茶

“你來這裏幹什麼”

喬安娜被人撞見自己這幅狼狽不堪的樣子本就心裏難堪，正要轉頭就走，卻見是她，眼中的厭惡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鹿箏？怎麼又是你！”

“不是我也沒別的意思……哎我走就是了你別哭了”

鹿箏看她這幅樣子也是百口莫辯，本想說自己並無惡意，見對方似是又要哭，便意識到這絕不是解釋的好時機，只得是有些無奈的抿了抿嘴，只能將口袋裏的紙巾輕輕的放在椅子上，轉身就打算離開。

“鹿箏我真的……很討厭你.....也很羨慕你”

身後帶着哭腔的哽咽止住了鹿箏的腳步，她沒回身，只是靜靜的聽着那人發泄。

“爲什麼大家都喜歡你？你到底哪裏比我強？關毓被你當陌生人一樣提防他還一心喜歡你！”

前面那些話，鹿箏都未曾放在心上，只是憐惜對方家中生變，不想與她計較，直到聽見喬安娜說到最後一句已是泣不成聲，鹿箏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回過頭，去看那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孩：“關毓？喜歡我？你說什麼呢喬安娜？你也分不清楚關山北跟他弟弟？”

“是，你當然覺得是扯淡”

喬安娜蒼白着一張臉，笑的脆弱又慘淡：“他考完英語出來，我向他告白，他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就走了，我一路追過去，他原來是爲了給你過生日。”

“我偷偷跟蹤了他四個月，眼睜睜的看着他被他父親趕出家門，他洗盤子刷碗，扛鋼筋攪水泥賺錢，生病了疼了就買了最便宜的止痛藥，他用那樣的錢給你買的生日禮物，被你隨手放在了角落裏”喬安娜一邊說着，踱步經過她耳側，聲音沙啞而惡毒：“鹿箏，你知道他的左肩有陳年舊傷，一下雨就疼麼？你怎麼會知道，鹿箏，你不配被愛，你會有報應的。”

鹿箏聽的有些驚愕，喬安娜卻似乎不想再與她多說，便踉踉蹌蹌的消失在了遊廊的另一頭。

之後，喬安娜也就像鹿箏生命中的一陣風似的，不知吹去了天涯海角，如同那時倉皇離開國內的關毓一樣，不見了蹤跡。

原本內心的些許愧疚，也隨着時間的流逝，同那時的關毓一道埋葬在了心理，加之一場無端災禍，她居然，將這件往事全然遺忘。

鹿箏勉強撲到洗手池前，頭暈目眩所致的噁心感讓她不住的乾嘔，等她擡頭看鏡子裏的自己時，這才發現自己的臉色如同厲鬼討債一樣難看。

她忽然就覺得心裏空了一塊。

有些愛，遠在她想象的到的時間之前便已到來。

瑜璟咖啡廳。

喬安娜被鹿箏告知改時間約見的時候，有些不解，卻仍是答應了。

等她踏進咖啡廳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吧檯那坐着的鹿箏。

她今日穿着大衣，畫了紅脣濃妝，與平時的淡妝風格完全不同，看起來冷漠又薄情。

這並不奇怪，從讀書那時候開始，鹿箏就總是人羣的焦點，無論喬安娜有多努力多精心的爲一件事情做準備，只要鹿箏一出現，即使她只是淡妝素服，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會被她吸引。

演講也好，設計比賽也罷……永遠，永遠都是這樣。

我到底....差在哪了？

爲什麼關山北和關毓都會喜歡她，只喜歡她呢。

喬安娜停住了腳步，垂下頭，無機質的，好似玻璃珠的眼球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許的呆滯。

“這邊。”鹿箏注意到了她，伸手衝她揮了一下，喬安娜這才反應過來，快步走到她面前坐下。今日鹿箏的神情與平時大相徑庭，打量喬安娜的眼神也有些漠然，四目相對，二人都未曾開口。

許久，鹿箏問：“現在可以說，找我有什麼事了？”

“我.....來找你啊”

喬安娜似乎被她這一句話喚回了神，那雙渙散而無神的眼睛忽然爆發出了一種令人心悸的光彩，等鹿箏反應過來不對的時候，先感覺到一陣冰涼的觸感自她肋下放大，自後便是劇烈的疼痛將她的氣力源源不斷的抽出身體，鹿箏在昏迷之前最後的印象只有滿臉鮮血的喬安娜舉着一把水果刀笑的癲狂而瘋魔的樣子。

“鹿箏！”

關毓原本是按照約定去接鹿箏，卻一直都無法聯繫上鹿箏時便覺得滿心不安，想着碰碰運氣，便一路找到咖啡廳時，剛好目睹了鹿箏倒下去的一刻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不過是晚了一些找到鹿箏，居然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關毓抱住鹿箏時，耳邊都是衝出咖啡廳的男女尖叫聲，他幾乎沒有發愣的時間，只在抱起鹿箏之後只得轉過身子，用自己的肩膀又擋了喬安娜一刀。

喬安娜這會不知是爲何，力氣大的詭異，那把水果刀一擊幾乎洞穿了關毓的肩膀，他卻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死死的咬着牙，順勢握住喬安娜的手腕，狠狠地扭了下去——

“啊！！”

隨着喬安娜一聲慘叫，她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軟軟的垂下，關毓毫不猶豫的一腳揣在她的心口，喬安娜這次連痛呼都發不出，完全喪失了動彈的氣力，只得眼睜睜的看着關毓抱起鹿箏就往外走。

“關毓！！你爲什麼！！”喬安娜滿臉鮮血，發出的嚎叫聲彷彿瀕死的咆哮：“你們爲什麼都喜歡她！！我要殺了她！！！”

關毓早已聽不見她的哀嚎。

他怔怔的抱着鹿箏跪在地上，伸手用力按住鹿箏肋下的傷口，那鮮血卻像是流不幹似的，逐漸染紅了他的手。

這一幕，對他而言卻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關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急救人員拉開的，他甚至感受不到手指被強行掰開的疼痛，只是眼見鹿箏躺上擔架，他的喉嚨裏爆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哭嚎了，這令連旁邊的醫護人員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的勸說：“先生，您先跟我們上救護車好不好？您的女朋友不會有事的”

都是他的錯……是因爲他，他什麼都做不了，就像是四年前的那場車禍。

如果一定要有人得報應，能不能放過鹿箏，全都報應在他身上？！他才該死，爲什麼要鹿箏……替他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