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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天使與英雄

“爹?娘?”百里長空眼神帶着不確信的語氣,火海騰飛上天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百里長空不敢靠近燒了半邊天的村子,只能在外圍繞了一大圈走了好半天才成功來到自家附近的小道上。而那裏也是燒燬的最嚴重的一帶,基本上已經看不到房子只能看到一道烏黑的深坑。

晚風習習吹進了百里長空冰涼一片的心裏,他倒在地上抱着腦袋無聲痛哭流涕起來,火勢蔓延快到了他近前他都絲毫沒有察覺,也許他根本不想要察覺到,這裏四處環山他一個小孩子沒有了依靠和死沒有兩樣。

黑色的火焰燒斷了房子,不堪重負的倒塌了一片,早上還是熱鬧非凡的村子只是一下午居然變成了這樣一片火海。

“爹!!娘!!”百里長空撕心裂肺的呼喊沒有得到一個人的迴應,他哭喊了整整一夜,幸運的是黑色龍炎沒有蔓延到他身上,他奇蹟般的靠在了最近的火海旁哭昏了過去,隔天醒來第一眼看到焦黑一片不成模樣的黑色廢土,醒來沒有多久的她他再一次哭泣了起來,微弱的陽光鋪灑在他的頭髮上,他這一哭又是一天一夜,力盡沒有體力的最終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夜晚大山之上傳來狼叫聲,各種蟲鳴聲在黑暗的村子四周茂密的草叢裏高低起伏,讓人聽到耳中不勝其煩。

焦黑的村子裏霍纖家旁一塊巨大石頭底下,魔炎附着的陰龍炎火如跗骨之蛆灼燒着它,看上去那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但它放置的位置卻很是巧妙,給人一種和整間房子融合成一體的錯覺。房子整個成了坑洞,只有那一塊地方成了淨土。

不過即使再怎麼堅硬石頭終歸還是石頭,在龍炎兩天的灼燒中最終還是“咔咔咔咔”裂開碎成了兩半。

“……”

從那石頭底下掀開蓋子的霍纖微微拉起一道縫隙,仔細觀察着四周的環境,看着空無一人的大地和廢墟她沒有發出一點生息,更沒有選擇貿然鑽出,而是悄悄將蓋子重新合上再次回到了地下酒窖裏。

三天,整整三天過去了,百里長空呆坐在空無一人的廢墟之中,沒有任何一點神彩的眼裏看着那本是他家的坑洞,還有到處都是血跡的村子。成羣的烏鴉坐在枝頭,瞪着一雙雙猩紅的眼睛看着他,等他再沒有一點力氣,它們就會選擇上去喫他的心臟和腐肉。

沒有任何懸念,三天三夜不喫不喝,醒着沒有閉過一下眼昏迷醒來有力氣就是痛哭,百里長空最終因爲脫水加上過勞和飢餓倒了下去,這一次他不可能再靠自己的力量醒來。

等到他再次從恢復知覺從昏迷中醒來時,是被一陣好聞的香氣勾起了他飢腸轆轆的肚子,不知什麼時候他躺在了一張舒適的草堆裏,整個人已經沒有了脫水現象,擡頭看去的第一眼是黑乎乎的山洞,還有山泉順着石縫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嘴裏。

百里長空艱難的擡起頭,水滴落在他的額頭上,他感受這冰涼徹骨的救命之水,心裏卻生不起一點感動。有些人他活着卻已經死了,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在強行支撐起身子未果後,百里長空忍受着那磨人心智的香味,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已經是心如死灰,可那味道散發出來卻讓他有種心癢難耐之感,口水更是順着嘴角流了一地。如果不是上面還在滴水,他甚至覺得會這樣流水流死自己。

等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時間,山洞裏突然有聲音響起,是人走路的聲響,百里長空不知道是誰救的自己,他也不稀罕對方的搭救,他現在最後的願望是喫上最後一頓晚餐,然後安詳的死去。

嘈雜聲伴隨着鍋碗瓢盆的乒乓聲,最後腳步聲和嘈雜聲一下子全部停止,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那人發出了聲音。

“醒了?”聽到熟悉的聲音,百里長空驚的坐了起來,全身一陣痠痛傳來,還帶着一些骨頭“噼啪”聲,百里長空只是看到了一臉淡然的霍纖盛着湯碗站在了他身旁。只這一下就幾乎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他向後一栽又昏了過去。

等到百里長空再次醒來時,他只覺得嘴裏流進了溫熱的液體食物,一股從未有過的美味在他舌尖上爆發,他腦子一下就清醒了過來,等到食物流進體內那種全身遍佈力量的感覺充斥着他的全身。

百里長空猛的睜開雙眼,霍纖一臉的疲憊半睜着眼睛喂他喫着東西,看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頭髮雜亂的霍纖,不知爲何有溫熱的東西順着他的眼角里劃落下去,他又哭了。

“醒了?”察覺到百里長空告別了危險,霍纖嘴角淡淡的笑了起來,那一笑,就是永恆。

百里長空不是信徒,他還小他們的村子又很偏僻,所以在他的腦海裏天使和女神只在神話故事書裏出現過。他從未想到過,天使一直就在他的身邊,只不過他從未察覺。

“聽不到聲音了嗎?就知道哭……膽小鬼……”霍纖疲憊的歪倒在百里長空身上,厚重的呼吸聲很快就從她那茶色的長髮裏傳來。她嘴巴乾裂,身體也很虛弱,大大的黑眼圈說明她沒有好好休息過,而要把他拖到這裏,無疑比任何事情都要困難——村子附近沒有山洞。

他想起母親的那句話:“英雄就是要爲所有人犧牲自己。”英雄這個詞在百里長空的心中漸漸變得無比沉重,他忽然覺得這個詞不是你大着嗓門沖人家大吼大叫,說自己是英雄就是的,它意味着犧牲,意味着即使自己受傷也要別人平安,更意味着孤獨和痛苦。

英雄在他心裏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變成了一種精神,是捨己爲人,是不畏艱辛,不怕各種困苦和悲傷。

之後的事情其實遠沒有百里長空想象中那麼艱難,醒來的霍纖可靠的程度是五歲大點的他所無法比擬的。從能喫的野果到能喝的水再到觀察星星辨別方向鑽木取火規避野獸,在霍纖的眼睛裏似乎根本就不存在迷茫,更沒有半點悲傷,她堅強的就好似一塊萬古不化的寒鐵,讓人心生敬佩。

“你爲什麼那麼堅強。”百里長空也問過霍纖。

“嗯……堅強都是表象,你只要不斷在心中暗示自己,我是快樂小天使給人歡樂和笑語,就會充滿希望和力量,然後無所不能。”霍纖開着玩笑。

“我發現你很喜歡笑了。自從村子燒燬之後。”百里長空自己說完結果自己先苦下了臉。

“越是想要放棄,就越是要堅持下去。與其怨天尤人不如想想辦法活下去,每天給自己定一個小目標,惡作劇或者笑一笑。又或者——銘記仇恨。”霍纖的眼裏平靜如水,可百里長空卻看到了她眼裏的寒光,她想要變強,變得能夠爲父母親人和村子裏所有人報仇的強者。

“那,我能變成英雄嗎?”百里長空看着和他一樣大的霍纖,詢問道。

“可以,只要你每天在心裏默默唸着,就一定可以。”霍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那我們該怎麼做,冬天就快來了。”森林裏的食物到了冬天將不復存在。

“走,我早就研究好了路線,我們去距離這裏最近的小鎮,只要到了那裏總會有辦法生存下去。”當霍纖從酒窖裏拿出她精心準備好的大堆冒險用具時,百里長空就明白,這人一直就計劃想要離開,而這一切只不過提早了大概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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