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大皇子（二）

鳳儀宮內，皇后面色頹敗地坐在牀邊，抱着剛剛清醒還顯得迷茫的大皇子，怎麼也不敢相信，她的孩子竟然成了一個癡兒，這輩子都只能活在七歲。

“大皇子真的治不好了？”楚修寒不死心的問道，見太醫皆是搖頭，無力的閉上眼。

“皇后，煜兒能平安無事也是好的，雖然損了心智，那也是堂堂皇子，絕不會受了委屈。”

太后心裏也不是滋味。楚修寒雖然子嗣不算少，五個皇子三個公主，可原本就有兩個皇子身子弱了，如今又得了一個癡兒，只餘健康的二子，誰又能擔保往後沒有意外呢？

“可是母后，煜兒他這般聰敏伶俐，以後卻只能做一個心智只有七歲的人，臣妾如何不難受啊！”

皇后絕望，她所有的心血都毀於一旦，她恨，好恨，背後之人將她的孩子害成這樣，她不將他拆骨剝皮，難以泄她心頭之恨。

“傳於敬去御書房，他查了半個月也該有個交代了。”

楚修寒眯着眼，怒意寒意籠罩着四周，福壽的心顫了顫，忙下去找人。

安慰了皇后一會，太后和楚修寒便離去了，二人走到門口看到急匆匆過來的莊貴嬪。

“嬪妾拜見皇上，太后娘娘。”莊貴嬪很驚訝二人這麼快就走了，難不成大皇子其實沒什麼事？

“你過來了。”楚修寒微微頷首，想到平時她和皇后的關係不錯，於是道：

“你素來和皇后親厚，多勸勸她。”

楚修寒拍了拍莊貴嬪的肩膀後離去，莊貴嬪蹙了蹙眉，楚修寒的態度讓她的心涼了半截。等她進了寢殿，大皇子正在屋子裏被嬤嬤喂着喝粥，皇后見到她，帶着她走到偏廳。

“皇后娘娘，大皇子他…”莊貴嬪有些急切，她望着皇后，看到皇后眼底那滔天的狠色。

“人救回來了，卻被燒成了癡兒，這輩子只能有七歲的心智。”

皇后沒有隱瞞，最多明天這件事就會傳遍整個皇宮，甚至傳去宮外，成爲那些人的茶餘飯後的笑料。

“怎麼會這樣！”莊貴嬪驚訝的低呼，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結果。

“皇上不是派了於統領徹查嗎？這件事一定會有個交代。況且天下能人異士衆多，太醫沒有法子，不代表其他人也沒有。”

皇后冷笑，方纔在楚修寒和太后面前強忍住的戾氣全部爆發出來，一張臉猙獰的可怕。

“就算抓到了又如何？本宮的煜兒再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了，天下人不會讓一個癡兒成爲太子，成爲皇帝，本宮多年來的努力全都沒有了，沒有了！”

說到最後，皇后有些歇斯底里，將手邊能砸的東西全部砸到地上，微微發泄後覺得胸口堵的那口氣微微順暢了。

“此人居心惡毒，可娘娘，未必沒有法子的。”

莊貴嬪小心翼翼的繞開地上的殘渣，低聲道：“皇上冊封的那位國師，聽說醫術精湛，治好了紀國公府老太君多年來的頭風之痛。娘娘也知道，那個病症，太后娘娘隔幾日就派太醫過去，卻無一人有法子。那位國師能治好，可見其醫術高明。”

聞言皇后也是一喜，連連點頭道：“對，你說的沒錯，還有國師，本宮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來人，把國師請過來！”

話音剛落，皇后又覺得不妥。

“不行，本宮要親自去請。白鷺，去備一份厚禮，一定要讓國師治好本宮的孩兒。”

看着皇后又充滿了幹勁，白鷺和莊貴嬪都鬆了口氣，白鷺感激地看着莊貴嬪，欠身表示謝意。

莊貴嬪微微頷首，見皇后一副要馬上去找國師的姿態，不禁蹙眉，勸道：

“皇后娘娘，如今天色已晚，國師畢竟是外男，娘娘這會去怕是不妥當。”

可惜皇后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她不在意的擺擺手，“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只要能救得我的煜兒，讓本宮做什麼本宮都願意。”

見皇后主意已定，莊貴嬪也不再勸，等白鷺把準備好的厚禮拿了過來，皇后便急匆匆帶着人往國師住的地方去。

御書房內，楚修寒看着站在身前的於敬，問道：“你查了半個月，可有查出到底是誰想要謀害大皇子。”

於敬有些猶豫。他雖然查了這麼久，但是其中牽扯複雜，甚至與後宮的嬪妃有關。讓他在意的是，除了徹查大皇子一事，他甚至還查出了其他的事情。

“其稟皇上，鳳儀宮內死去的兩個小太監，臣查到他們的私人物品中有不少的金銀財物，都是他們做奴才不可能得到的。這兩個小太監被人收買，按照他們最近的行程，都與儲秀宮有關。”

儲秀宮那不正是琳妃的寢宮？楚修寒臉色一凜，難看至極。

“至於凌煙湖，那邊鮮少有人。所以不曾見到到底是誰將大皇子帶了過去，甚至將大皇子推入湖中。但臣以爲，既然鳳儀宮中死去的兩個小太監與琳妃娘娘有關，那麼大皇子出事也有抹不開的關係。”

於敬一臉嚴肅，彷彿說的不是後宮嬪妃，只是一個有謀害皇子嫌疑的人。

“那麼你可查有實證。”楚修寒冷着臉問道。

於敬搖搖頭，他能查到這些已屬不易。雖說死去的小太監。和琳妃有關係。但凌煙湖那卻沒有人看見。他所說的一切都只是猜測，無法將人定罪。

“再查。”楚修寒陰沉着臉。“朕不論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查出來。若，真是琳妃朕絕不姑息。”

子嗣是楚修寒的底線，他可以任由那羣妃子鬥來鬥去，但是孩子絕不是她們爭鬥的籌碼。

“臣領旨！”於敬有些爲難，卻又不得不接下，沒有人證，沒有痕跡，他該如何查？

而另一邊的家宴早早就散場了，大皇子變成癡兒，還未到天亮就已經傳遍後宮。

“你說什麼？大皇子傻了？”陸雙不可置信地問道。

“可不是嗎？奴婢聽着她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方纔不是，還有兩個太醫被抓下去了？奴婢想着這已經傳遍了後宮該是真的了。”

陸無雙一陣唏噓，誰能想到大皇子竟然會變成傻子。

“皇上那邊，可有查到是誰做的？”

碧珠拿了熱乎乎的帕子給陸無雙擦了擦臉，“這個倒是不清楚，只知道皇上已經將於統領傳去御書房了。”

“也罷。總歸明天還要去皇后那請安，該知道的都會知道了。”

也不知道這次是誰下的手，若是大皇子死了，皇后雖然悲痛卻也不會無法接受，可是傻了，已皇后那樣高傲自大的人而言，可比死了更讓他們痛苦難受。

“對了！讓咱們的人也去查一查，若是有了蛛絲馬跡，不妨透露給於統領。”

碧珠應下，服侍陸無雙睡下，一夜好眠。

陸無雙只是感嘆。但淳貴妃，麗妃和琳妃都要笑的合不攏嘴了。恨不得將此事昭告天下，告訴天下人嫡長子變成了一個傻子，看她作爲一個皇后，還有什麼臉面？

“此事可是確定了？”琳妃異常興奮，一雙眼眸如流光劃過，令人驚豔。

“已經確定無誤了。”重心也覺得解氣。

“她想害本宮和皇兒，本宮就拿她的孩子出氣，一個傻子，本宮看她拿什麼來爭！這可比讓大皇子死了更讓她難受！”琳妃得意地笑道。

重心有些擔憂，“娘娘，於統領查了這麼久，會不會查到我們身上？”

琳妃想了想，覺得她沒有留下什麼把柄。

“怎麼會？本宮小心謹慎，當時就將那兩個奴才滅了口，死無對證，就算懷疑本宮又定不了本宮的罪。況且，又不只有本宮一人想對付皇后，還有淳貴妃和麗妃呢。”

她有什麼可擔憂的？

國師姜無羨，被楚修寒安排住進了玉堂殿，與後宮有一門之隔，這樣也不會擔心他走錯後宮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皇后來到此地時，姜無羨正在院中飲酒賞月。見到皇后突然來訪有些意外。

“皇后娘娘爲何深夜到訪找微臣有何事？”

姜無羨本就生得仙人之姿。尤其在夜晚的月光下更顯得飄渺虛幻，讓人不敢褻瀆。皇后呆了呆，但也立即回了心神。將備好的禮交給了姜無羨，那是一顆上等的夜明珠。

“國師，想必你也知道，大皇子病重，雖然如今已經清醒，但卻變得心智損傷。聽聞國師醫術高超，還請國師爲大皇子診治，本宮感激不盡。”

姜無羨垂着眼眸，看着那顆碩大的夜明珠，想着若是將它交給小師妹，用這樣的明珠照亮整個寢殿，她該是歡喜的。

“醫術高超不敢當，但大皇子有事，臣自當略盡綿力。今日天色已晚，臣入後宮不太方便。待明日吧，明日臣稟報皇上後將前往鳳儀宮。”

見國師應允，皇后一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那就有勞國師了。”

目送皇后離開，姜無羨望着後宮的方向有些惆悵。這麼多日來，陸無雙還是不來找他，怕是沒告訴她擅自就入了宮將她惹惱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又拿起酒樽，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