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永生是重罪

這樣的一幕，可把輝夜詩給嚇壞了。

腦袋都炸了，還能重新凝聚，恢復原狀？

“這……這還是人嗎？”

她瞠目結舌，說話的聲音，都還在哆嗦。

在她眼裏，姜妃櫺的玉肌雪膚，散發着淡藍色的熒光，一雙眼睛閃耀着，像是珍珠一樣絢麗的光，尤其是纖長十指上的指甲，形狀幾乎完美，每一片上，都透着寶石一樣的光澤。

她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漩渦，使得腳底下月星源的力量，朝着她不斷涌來，匯聚在其身體之中。

在接下來的一刻鐘內，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依次炸碎成了晶體。

每一次，她的表情都很痛苦、難受，只是最終那破碎的部分，最後都恢復了原狀，甚至變得更加凝實、強猛，充滿了生命力。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蛻變。

但，絕對伴隨着，難以想象的非人痛苦。

甚至，誰知道會不會哪一次炸碎後，就不會再凝聚了呢？

整個過程裏，林瀟瀟和輝夜詩，只能一次次驚叫，花容失色，可她們完全幫不上忙。

“櫺兒，好點了嗎？”

林瀟瀟見她身上的光芒，好像黯淡了一些了，連忙走上前去。

“別過來。”

姜妃櫺舉起手，連忙制止了林瀟瀟。

她眼中的光芒，亦只是剛剛黯淡，卻在這一刻，包括身體任何一個芥子在內，涌現出了無比刺眼的強光。

那一刻，姜妃櫺的表情有些扭曲，眼神中掀起了一絲驚恐之色。

她大概意識到，會發生什麼了。

也許，生死就在一瞬間。

最難受的是，恰巧她想依靠的那個人，這時候卻不在自己身邊。

“櫺兒！”

林瀟瀟慌然喊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

姜妃櫺被強光吞沒，她微微苦笑了一下，爾後整個身體，包括漫天飛舞的髮絲之內，在一個瞬間，全部炸裂爲億萬的白點粉末，陡然散開，瀰漫了上千米範圍。

化作塵埃！

一整個人，直接沒了。

只剩下她的衣物、須彌之戒，還有一座黑暗魔城，在這月光中，散發着陰暗的魔光。

在那閃耀的粉末中，還有一條項鍊。

它似乎被珍珠粉般的碎末塗滿，那些熒光粉末，都是她的芥子。

這是在東皇境時候，李天命送給她的‘天櫺之戀’，一直保存到現在。

林瀟瀟只注意到的是，那漫天的熒光！

她直接失聲了，過了半天，才發出一聲尖叫。

“這，這是……”輝夜詩心裏沉重，“死，死了嗎？”

她們只能看着，那些熒光越飄散越遠。

這一次，姜妃櫺好像不會再回來了。

“櫺兒！！”

林瀟瀟費力的嘶吼着。

她在想，她能聽到吧？

“李天命什麼都還不知道，你不能死！”

“最起碼，要親口道別，不是嗎？”

“如果你就這樣散了，你自己清楚，他會有多難過！”

林瀟瀟喊得眼淚都落了下來。

在焱都的時候，他們並沒有什麼關係。

可是，姜妃櫺是那種，任何女孩都不會討厭的人。

她待人很真誠，很照顧他人。

尤其是，她用薔薇血咒，幫助林瀟瀟脫離了太古邪魔的控制，可以說，是改變了她一生的人。

她真的不希望，姜妃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散，化作熒光！

“對啊！你要是沒了，你男人就便宜那老妖婆了啊，說不定我都能分一杯羹……”

輝夜詩急切大叫道。

“回來吧，櫺兒……”

一聲聲呼喊。

她們都沒注意到，那寄託着他們愛情的‘天櫺之戀’上，堆積的粉末越來越多。

而不是魔城。

也許，這是姜妃櫺和軒轅郗，有着根本區別的地方。

魔城不一定會讓軒轅郗回來，可思念、眷戀、不甘，這種心的力量，卻能夠讓人渴望生存，讓人有着難以置信的生命力。

呼呼呼！

在林瀟瀟的哭聲中，那消散千米的熒光粉末，彷彿遭受到了生命的呼喊。

在一股看不見的意志中，在少女的堅強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下，竟然真的飄散歸來！

“瀟瀟，你快看！！”

輝夜詩驚喜的跳了起來。

擡頭看去，一條淡紫色的項鍊，懸浮在空中，成爲了熒光的中央。

消散的熒光，就像是螢火蟲一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一個雪白的玉頸，出現在了那天靈之戀中間。

這個畫面並不恐怖，因爲那光芒太閃耀了。

從這玉頸開始，她的頭部、軀體、四肢、全部匯聚。

最終，一個帶着項鍊，閉着眼睛的傾城少女，重新出現在這一方天地中。

連那魔城，都再次匯聚進了她的身體。

這一幕，讓林瀟瀟捂着嘴巴抽泣，熱淚盈眶。

她不知道，這個過程有多麼痛苦，但她知道，姜妃櫺一定經歷了常人不能想象的災難。

一定有着不可思議的勇氣，才能重新活過來。

“哇，沒想到她身材這麼好，太粉嫩了……”

輝夜詩忍不住羨慕嫉妒恨。

本來以，爲自己還有身材優勢，現在好像，沒好多少嘛！

“你真無聊！”

林瀟瀟連忙將姜妃櫺的衣物，給她送了過去。

這個過程，姜妃櫺還沒有醒來，林瀟瀟便幫助她給穿上了。

當所有光芒匯聚完成的時候，她彷彿發生了一場生命的蛻變。

爾後，她身上光芒散失，軟軟的倒在了林瀟瀟的懷裏。

林瀟瀟擁抱着她的身體，她感受到了呼吸、溫度和心跳，這說明她現在，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光芒散盡，一切恢復平常。

好像她後背的變化，這時候也消失了。

“沒事了，沒事了。”

林瀟瀟坐在了地上，讓她枕在了自己的腿上，等待着她醒來。

“赫！”

陡然，姜妃櫺睜開眼睛。

她伸出手指，死死的拽住了林瀟瀟的身體。

“櫺兒，沒事了！”

林瀟瀟連忙道。

就這一會兒，姜妃櫺就在她的腰部，拉出了幾道血痕。

姜妃櫺滿頭冷汗，臉色慘白，粗重的呼吸着。

“我……我剛剛，看到了天空變成了漩渦，那就是輪迴嗎……”

她連忙看着周圍，捂着胸口。

周圍的一切都在說明，她活下來了。

她取下了天櫺之戀，握在手裏，凝視着這一條項鍊，眼眶緩慢變得通紅，轉眼之間已經熱淚盈眶。

“瀟瀟，我聽到你說的話了，謝謝你，我不想不辭而別，否則他一定會活在痛苦中，是你給了我‘對抗’的勇氣。”姜妃櫺道。

“那我呢？我也得謝吧？聽到別人把李天命佔了，你應該更着急，更不服吧？”輝夜詩撇撇嘴道。

“是，也謝謝你，詩詩。”

姜妃櫺讓她逗笑了。

“什麼情況？你別笑啊，搞得我好像變成了團隊裏的搞笑擔當似的，人家是高冷公主好嗎？”

輝夜詩瞪眼道。

“你把頭髮長出來，再當公主吧……”林瀟瀟道。

“……！”

輝夜詩下意識伸手一摸，抓狂了。

這麼一鬧，氣氛倒是好多了。

彷彿能讓人忘記，剛纔那一場死亡之旅，到底有多麼可怕。

亦不會有人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櫺兒，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林瀟瀟問。

“我自己身體的一些變化，類似哥哥的小命劫吧，但其實是不一樣的，我也說不清楚。”

“反正就是，不破，則死。他們的命劫是爲天賦解封，我這是……爲了活下去。”

姜妃櫺道。

“剛纔那種情況，還會出現嗎？”

林瀟瀟緊張問。

“會的，還有九十九次。”

姜妃櫺苦笑道。

“真的？”

林瀟瀟倒吸一口冷氣。

一次，都幾乎死了。

還有九十九次？

其實姜妃櫺沒告訴她。

光是這九十九次，都只是，第一次永生涅槃。

後面兩次，會是什麼，一切未知。

“永生是宇宙最大的犯罪，必須付出最大的代價。”

姜妃櫺忽然怔怔道，眼神裏，藏着永恆的滄桑。

“你說什麼？”

林瀟瀟聽得很迷糊。

“什麼？我剛剛說話了嗎？”

姜妃櫺晃了一下腦袋，呆呆的說。

“……你說，永生、犯罪、代價？我沒聽太清楚。”林瀟瀟道。

“嗯。”

姜妃櫺點了點頭。

見怪不怪了。

“櫺兒，我們回去炎黃吧，好不好？你的情況，太讓人擔憂了。”林瀟瀟道。

“我不回去。”

姜妃櫺看着月神天城說。

她說過，要留在距離他最近的地方，在他需要自己的時候，最快到他的身邊。

她大概明白了。

自從自己代替了軒轅郗後，前路九死一生。

每一次死而後生，絕對會有蛻變，比如這一次。

很多迷霧裏的修煉記憶，逐漸涌上心頭。

活過來了，她想努力，去改變一切。

她亦想，去守護心愛之人。

“修行吧，瀟瀟。”姜妃櫺低聲說。

“就在這嗎？”

“對，我想和他比比看，誰更快。”姜妃櫺道。

“你們小夫妻有病吧？”旁邊輝夜詩噘嘴道。

“什麼意思？”姜妃櫺問。

“比比看誰更快？難道不應該比一比，誰能持久嗎？”輝夜詩曖昧笑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