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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0 章 第 410 章

中繼二年初,一紙信札飛入丹州丹江郡伴江城,沒人知道那封信上寫了什麼,只知那之後丹江郡郡尉董戎扛起了清君側的大旗。周邊三四郡應和,叛軍人數一時達到六七萬之盛,在董戎帶領下聲勢浩大一路向北,短短半個月已經深入至許州與河州交界。長陽急令太和軍支援宣慶軍,才止住董戎北上勢頭,將叛軍堪堪擋在宣慶城之南,如此雙方開始了拉鋸戰。三個月後,由畢仇領軍與董戎之軍正面交鋒,伐笱聚丹州餘郡之兵,攻董戎側翼,在兩路大軍夾攻之下,董戎軍不支,潰散而逃。

這是一次急促而失敗的反叛,很快被鎮壓,如石子落湖,快速消失,只留下圈圈漣漪。但關於此的話題並沒有就此平息,他起事之因反而引起好事者極大的興趣。有人說他是不滿自身待遇,有人說他是爲先帝不平,也有人說他是看不慣長陽掌權的。便有人神祕一笑說:都錯了,都錯了,他起兵只因全在一封飛信。於是那封飛信進入大衆視野,人們紛紛開始猜測信爲何人所發,其中內容爲何?

關於那封再也無法公之於衆的信件,衆說紛紜,其中一種說法從雜亂的消息中脫穎而出,逐漸成爲心照不宣的主流,即是:信件由董戎最欽佩之人、曾經的攝政王李穆所發!李穆不但沒死,且就隱藏在錦州、東州一帶,暗中蟄伏,蓄勢待發。此種說法一出,引起南北一陣沸騰。若說原本還只是猜測,那麼長陽之後的應對彷彿便是印證,端坐高位的丞相不像他看起來那麼鎮定,他將自己的心腹之一伐笱派往丹州,親自主持董戎的追捕,嚴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另一面,派遣特使前往錦州與東州。

伐笱進入丹州第一件事,直奔伴江城董戎府,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將董府翻了個底朝天,又在丹州、許州、煙州廣發追捕令:有膽敢窩藏亂黨者,九族連坐!這是動真格了。古往今來,便是律法嚴苛時代,犯下不可饒恕的謀逆大罪,也不過盡夷三族,已是血流成河,叫天下噤聲。那些慘無人道的暴君,才偶爾有連坐九族之舉,今日爲一個董戎,連坐九族,豈不印證了董戎之亂背後之因,令長陽側目。就是最遲鈍之人,也能感受到山雨欲來風滿樓,洶涌的暗潮已經不甘只在檯面下咆哮。於是連最膽大的好事者也離伐笱的隊伍遠遠的,對此事噤聲不語。

然而伐笱一行,還是在丹州、許州引發不小的議論。追捕逃犯本是尋常,人們卻從未見過手段如此殘毒之人。伐笱的特使隊所過之處,哀嚎遍野,只要被他盯上之人不死也脫層皮,很快兩州瀰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

比如此刻,“我既然尋到這裏來,必然有憑有據。”伐笱翹着二郎腿,斜倚在褪色的木椅上,漫不經心剔着自己指甲,“伐某初來丹州,諸位父老鄉親可能還不瞭解我,沒關係,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咱們就能互相瞭解。”他微微停頓,副官握着銀亮小鉗的手輕輕扭動,被捆縛的人,便發出悽慘叫聲。

剛被一點點捏碎小指骨的人顫聲道:“大,大人明鑑,小,小人真的不知。”

伐笱眼皮也不擡:“昨日夜幕時分,幾隻遮頭蓋面見不得光的老鼠從你家經過,在門前飲了一杯水,又進屋待了一個時辰。想必你會樂意告訴我,那幾只小老鼠長什麼樣?你與他們有何關係?進屋後說了什麼?之後又往哪個方向去了?”餘光瞥一下跪在地上之人有些不便的腿,“不如就從你的腿開始,本大人對它的故事很感興趣。”

“大人容稟,那幾位只是過路旅客,本想借宿一宿,因,因了亂賊之禍,不敢相留,只留了一頓飯,就打發他們去了。至於去了哪裏,小人卻,卻不知。”約莫是手指疼痛難忍,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滴落。對於他的回答,伐笱不置可否,只朝身邊人一笑,下屬便將一名雙手被縛的小姑娘拽過來。匍匐在地的人立時臉色大變,將頭磕得咚咚響:“此,此事與小女無關,請大人高擡貴手。”伐笱輕柔摩挲着小姑娘下巴:“本大人方纔怎麼說?咱們有的是時間好好認識。我很樂意從這位漂亮可愛的小姑娘開始。”他的手指勾住小姑娘腰間粗布帶,“從現在起,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是本大人不滿意,就脫去你女兒一件衣衫。對了,小可愛穿了多少件,夠問幾個問題?”

“別!我說,我說!”跪着的人,忙不迭磕頭。

旁邊的石天東皺起眉頭,他作爲宣慶城郡尉、亦是此次平叛主力之一,平叛之後便作爲副手協助伐笱追捕董戎一干人。一段時日下來,他承認這名叫伐笱的丞相心腹,在問訊方面的確天賦異稟,他對人性弱點的精準把握堪比聞到肉味的狗,不枉費長了一張狗臉。石天東憐憫地看着爲救女兒性命,和盤托出的人。可憐的人以爲從實招來就能保住女兒,殊不知等待他們的只有一種結果。

待他說完,伐笱滿意地點點頭,鬆開小姑娘,和顏悅色看着趴在腳邊的人:“敢藏匿、協助逃犯者,誅九族!不過鑑於你老實交代,本大人可以網開一面、從輕發落。”在地上人露出欣喜的目光中,他一揮手,兩名士卒上來捉住小姑娘,“把她衣服脫了,拖行在馬後,讓本村以及附近村子的人都看看。用心一點,回來的時候,我不想聽到她還有呼吸。”他溫柔繾眷撫摸女孩臉龐,好似對情人最甜蜜的呵護,“希望你不會太痛苦。”士卒去脫女孩衣服時,女孩尖叫起來,村人怒不可遏,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匍匐在地的人頓時躍起,撞過來,一邊咆哮:“你說網開一面!”伐笱一腳踢翻他:“誅九族的罪只要你們兩條命,已經太便宜你們。哦對了,本大人忘了你九族只剩你們兩。別急啊,你也有個好去處。來人,將他吊到架子上去,沒有九族,就凌遲代替吧。都睜大眼睛看好了,誰再敢窩藏逃犯,就是此種下場,說一句話也不行哦。”

父女被拉扯向兩邊,尖叫、哭喊混雜咒罵,圍觀村人怒氣瀕臨爆發,忽而石天東走上前,攔住撕扯女孩衣衫的士卒,低吼一句:“滾開!”伐笱笑:“石郡尉,第幾次了,你總這樣不配合,我很爲難。”石天東不理會他,只是伸手遮住女孩眼睛,一手扣住她脖子,慢慢收緊,目光閃爍,神色難以言喻。轉眼,女孩了無生息癱軟下去。隨即他回身,走過伐笱身邊時一把抽出他腰間的刀,利落插進那拼命想要掙脫鉗制去往女兒身邊的父親心臟,只一聲悶哼,人便倒下去。他朝衆人沉聲道一句:“各自回家,打起精神,此後絕不可與亂賊有半點交涉!”見幾人手握拳頭,滿臉怒容不肯離去怒喝,“還不走,休怪我等依法處置!”說着他從宣慶城帶來的士兵上前轟趕人羣。

人羣散去後,石天東將染血的刀插回伐笱腰間。伐笱張開手臂任由他作爲:“你又讓我一臺好戲化爲泡影了。”

石天東退開一步,粗聲粗氣道:“窩藏亂賊之人已伏法,再留在這裏只是浪費時間,請大人指示下一步。”

伐笱意猶未盡地嘆一聲:“行吧,去下一處。”

長陽便有一紙奏摺送進費中谷書房。費中谷看完微皺一下眉頭隨後丟在一邊,趙無名問:“參劾伐笱的?”費中谷雙手交握靠上椅背:“伐笱手段雖有非議之處,然頗有成效。非常之時不可過於拘泥,南邊既交給他,老夫自當做他後盾。不說這些,說點更要緊的,歌謠的事查得如何?是否從青州傳來?”

說起這個趙無名正色道:“據在下所查,童謠的傳播可分爲前後兩個時期,在下認爲源於兩處。後期傳播的釋義爲青州所出,而前期……源頭當在長陽。大人,會否?”費中谷擺手:“讓我想想,你先退下。”

趙無名退去後,他喚來僕從:“準備一下,老夫有些時日未進宮謁見娘娘了,將新貢的藍露香帶一份。”

進了內宮門,他便將僕從留下,一人抱着香盒緩慢踱步到文和宮。侍女正進進出出,他心念一動叫住一名侍女:“近來太后娘娘都見過哪些人?”侍女恭敬答:“太后娘娘不常見外人,不過就是尋常要好的那幾位內夫人、夫人。”李念君做了太后以後愈發深居簡出,但深宮日子太過清閒,於是又將出閣前熟識、如今已嫁做人婦的幾位好友籠絡起來,時而走動,這費中谷倒是知曉。他略一沉吟:“幾位夫人仍舊是五日進一次宮?”侍女回:“是的。”費中谷猶疑起來,外夫人五日一入文和宮,內夫人三日一入,早前便是如此。若童謠由宮內傳出,那必是通過這些人,她們當真有如此膽量,在他眼皮底下做手腳還能半點破綻不露,依然若無其事進出宮廷?他回想了一下那幾張臉孔,柔弱的、端莊的、知書達理的,竟有些拿不準,看起來嚴肅的內裏指不定純良,看起來溫柔的內裏指不定堅韌,看起來天真的內裏指不定不簡單,他早過了看山是山的年歲,深知女人遠比看起來複雜。

“丞相大人有什麼儘可來問哀家。”

擡頭,李念君站在石階上白玉欄杆邊,居高臨下望着他,那雙背光的琉璃眼越發深沉。費中谷笑道:“無甚,剛得了盒藍露香,老夫哪裏用得着,送來給太后。”

李念君卻恍若未聞,看向宮門:“您該忙起來了。”

費中谷不明所以,隨她的目光望過去,只見管家跟隨內侍小步跑來,他走過去,聞得管家在耳邊小聲一句:“趙先生讓我來找您,青州動兵了!”

萬里晴空彷彿突響悶雷,回頭,李念君早已入殿去。

董戎之亂並非結束,而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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