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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6 章 第 516 章

沒幾日蘭心便回來了,兩人也算同生共死過,有了過命的情誼,再次相見,萬分感慨,相顧凝噎。“獅口逃生,不來一個擁抱?”東方永安微笑着張開完好的那隻手臂,往日蘭心一定會靦腆扭捏不敢上前,畢竟這裏不時興擁抱,此次,她卻雙目含淚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原先東方永安以爲她哭泣只是因爲鬼門關走一遭,驚魂未定,遂輕拍她的後腦勺柔聲安慰,對方不過也才一個十幾二十的小姑娘,哪兒像她風雨裏來去,早練就能跑火車的臉皮與一身銅皮鐵骨,耐造得很。“好啦,都過去了,咱們不是都好好的嘛。”不想對方卻哭得更大聲,夾雜着痛苦與委屈。

東方永安靜靜站着,任她伏在肩頭哭了半晌,只道她需要宣泄一番。少頃,蘭心止住哭聲,抹去眼淚回身關好大門,再轉頭面上露出一種複雜得叫東方永安看不明白的神情,那雙俏皮可愛的眼與往日大不一樣,多出一份深沉,東方永安心中涌起異樣的感覺,眼前的人長着蘭心的面孔沒錯,可她又覺得哪裏不一樣。

很快對方揭曉答案,小姑娘“咚”一聲跪下去,鄭重向她磕了個頭:“這是替我姐感謝您素日厚待。”再一下,“這是感謝您在角鬥場捨命相護。”東方永安茫然道:“你姐?你把我說糊塗了?你不是蘭心?”對方點頭:“正因這份情義,所以我不能隱瞞您。我名叫惠枝,蘭心是我姐,我們是雙胞胎姐妹,如今她,已經死了。”說這話時,她臉上露出憤恨與哀傷。

“死,死了?”東方永安難以置信道,“你,你不是……好,你不是蘭心。但是從角鬥場出來時,她不是好好的?不是說好,將養個兩三日便回來?怎會突然死了?”她記得雖受了驚嚇,蘭心並未受致命傷。

“這便是我向您坦白的原因。”對面的人恨恨道,“背叛過他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放她一條生路’?呵,不過是騙您罷了。那樣無情無義、沒有心肝的人,他在您面前顯露的樣子都是僞裝,自私殘忍、反覆無常纔是他的本來面目。”不等東方永安理清頭緒,她繼續道,“您以爲身爲君王,必當一言九鼎?對他而言都是兒戲,不論是承諾還是他人性命,像我們這些人,在他眼裏別說螻蟻,連塵埃都不如。塵埃就是用來踐踏的,還需要顧及旁的什麼嗎?您有所不知,他們打得一手好算盤,先前用我牽制我姐,讓她騙取您的信任,實際爲皇帝效力,而今又想用我姐牽制我,故技重施。不曾想,偏叫我知曉了姐已被他們害死。”她拂開衣袖,擡起手臂,顯出臂上兩串樣式相同,只是珠子略有不同的菩提串,一串中間夾着一隻紅色瑪瑙,一串夾着翠色碧璽,“他們以爲姐讓他們將珠串帶給我是報平安,卻不知我們早已說好,此珠絕不離身,離身那日便是身死之日。”

“等等,你說蘭心她……”

女孩目光有些黯淡,再叩一首:“她說很對不住您,她很後悔。”蘭心交給她的那串珠串,瑪瑙上刻了一個“悔”,一字千言萬語,旁人或許不懂,她卻皆在心頭。如何不悔?角鬥場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她也聽說了。對於那樣一個將她放在心上,爲了救她脫離獅口,不惜以身犯險之人,蘭心怕是恨不能以死相報。這些貴人,縱然有體恤下人者,可有誰敢爲、願爲一個奴婢叫自己命懸一線?偏她騙過她、出賣過她,所以才無論如何要將這帶有“悔”字的珠串交給她,是勸誡也是囑託,她是死不瞑目的吧。惠枝握了握珠串,暗道:你的心情我明白,你的囑託我一定完成。

“前次您沒能逃出去,是因爲她通風報信,雖有悔意到底晚了。”東方永安恍然,原以爲蘭心是被抓住纔不得已托出她們約定地點,難怪苻宏烈與守衛來得那般快。“因爲這份悔意,又您在角鬥場捨命相救,皇帝再留她不得。此次,她以珠串託我助您,若您還想逃出去,若您願再信一次,惠枝必傾盡全力以達成您與她的心願。”

東方永安不語,顯然是尚未從她的話回神的樣子,惠枝起身,脫下蘭心的珠串放在案上,悄然退出,留她一人好好想想。

珠串靜靜躺在玉案上,躍動的燭火給它鍍上一層暖黃的光,紅色瑪瑙愈發潤澤,帶着內斂的熱情,好似蘭心俏皮笑容中藏着的暖意。東方永安拿起珠串,託在掌心:“我知你是真心。”真心希望她能逃出,真心想跟她一起離開,否則爲何要放那一把火?她甚至能穿過燭光與時空,回到那一日,看見蘭心猶豫的腳步、感受她內心的掙扎,離開的機會就在眼前,身後卻是難以割捨的親情。“那晚,你來過的吧?”微風拂過,燭火晃動,好似迴應。東方永安放下珠串,走到窗邊,是與那晚一樣的月朗星稀。

站了片刻,她關上窗戶,回身熄滅蠟燭。

***

“她沒有發現異常?”

“沒有。”與蘭心一樣的臉龐,卻露出完全不一樣的神情。蘭心總是一副畏畏縮縮、戰戰兢兢的樣子,柔柔軟軟、小白兔似的人畜無害,叫人覺得僅僅懷疑她都是一種罪惡。眼前之人大爲不同,眼神更爲堅定,笑容也更自信,彷彿諸事皆成竹在胸。苻宏烈道:“斂一斂你過於自信的神色,有信心是好事,然而作爲暗樁還是你姐那樣更合適,不要太扎眼的好。”惠枝垂眼:“奴婢明白,在東方統領面前自會收斂。”

“依你之見,她還會信任你嗎?”

“會。”她說得斬釘截鐵,“不是信任我,是信任‘蘭心’,畢竟什麼能比得過捨命相救的恩情、同生共死的情義?”

“那就好。”苻宏烈雖不如她那般信心十足,仍是點點頭,“你繼續盯着那邊,要更用心。有什麼動靜立即前來回稟。”惠枝應是,離去前,皇帝叮囑,“她傷得不輕,好好照料。”惠枝露出一個別有意味的笑,道了句:“請陛下放心。”

數日後,鷹臺果然有了消息,同樣的地方,惠枝遞上一紙信箋:“宮中有她的同夥,這是他或者他們留下的信息。”

“三日後,子時,隆福寺?”苻宏烈蹙起眉頭,略一思忖,丟開密信,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擺出慵懶閒散的姿勢,雙手交握置於疊起的腿上,“說說,是怎樣的妙點子?”

惠枝一五一十稟來:“不日她就會請陛下允准她前往隆福寺,那些人會在約定時辰接她出寺,爲免奴婢受牽連,他們會打暈奴婢。”

“蘭心有負於她,她卻還惦念着。”就實說,她若對惠枝沒有安排,他多少會疑慮在心,如此一來,只覺:是她會做的事,至此疑慮盡消。她的心比看起來要柔軟,自己並不意外,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對她也有了些許瞭解?“她就是學不乖,接着說。”

“她說只要不在鷹臺,陛下定然會戒嚴城門以防她逃離,所以出了隆福寺會在城中潛伏一段時日,待您以爲她已出城放鬆警惕,再伺機離開。”

苻宏烈拊掌而贊:“好法子,膽大不失謹慎,沉得住氣。”

“可惜奴婢沒能探出接應者何人,以及藏身之地在何處。”

“她的人自是狡猾異常,此事非你一人之力能及。”苻宏烈的小指有節奏地點落,“罷了,既這般費心安排,朕合該成全,往鷹臺一趟,想必這幾日統領正盼着朕。你做得很好,待這件事有個結果,朕放你與你姐出宮。”宮中有人與東方永安相應一事,皇帝早有察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東方蘇蘇,只是那邊有人盯着,並非是她,至於是誰,藏得頗深,一時卻也揪他不出。

惠枝福身:“多謝陛下恩典,有句話奴婢不知當說不當說。”皇帝默許,她道,“爲了東方統領,陛下勞心費力,非是奴婢心急,再這樣下去終歸不是辦法。”皇帝斜睨她一眼,她趕忙垂首,“奴婢多嘴了。”

晚間時候,皇帝悠然上了鷹臺,侍女們正在佈菜,他自然而然在東方永安對面落座,讓人添了副碗筷,又添了兩道北辰菜品。待侍女退下,也不招呼東方永安自顧自喫起來,就好像尋常人家,一張小案,一對銅人小燭臺,兩個人相對而坐,沒有鶯鶯燕燕在旁伺候;三五道小菜就着一兩杯暖胃的清酒,香菸氤氳,芙蓉帳暖,曖昧頓生。?

要破壞這種氣氛是很容易的,東方永安最擅長煞風景,不過今次她卻再三按捺住,隱去惱火,換上柔軟的笑顏,主動舉起酒盞向皇帝敬酒。皇帝渾然不覺她異樣般應了酒,有一搭沒一搭跟她閒扯起來,他在等,看她能有幾分耐心,裝到什麼時候。

他越是雲淡風輕、閒情逸致,東方永安心中就越是憋悶。那些傢伙給她出了個難題,說是鷹臺防守太嚴密,經過上次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導致他們登島幾乎成爲不可能,那就只能由她出島給他們製造營救的機會。那羣傢伙說得輕巧,說什麼只要她放下臉面,好好利用女人的優勢。什麼非常時期還顧什麼臉面?臉面要緊還是自由要緊?大局要緊?權當爲大局犧牲了,不用猜也知道這種餿主意定是那朵妖嬈毒花出的。

要得他救,先得自救。自救,她在心裏默唸幾遍,臉上笑得愈發柔婉,用盡生平所有的柔情輕聲細語道:“陛下……”話音落,對面很不給面子的一口酒噴出來,她立時拉下臉,“您這是何意?”苻宏烈拼命憋着笑意:“你,你好好說話。”

“……”東方永安咬牙切齒,幾個意思?什麼叫好好說話?她沒有好好說話?別人也是這麼說的啊,怎麼到她這兒就成了不好好說話。好得很,反正她也懶得裝,索性將筷子一把拍在案上:“那我就直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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