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嘆一聲，沒答話，掐算了日子，忽而想起了什麼，便立即開口對紅妝道：“父親在哪裏呢？”
紅妝一愣，便開口道：“老爺在書房裏，現在似乎還在午睡，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我沉吟了一下道：“再過幾日便是老夫人的壽辰了，想來這幾日就是我姨娘的生忌，我提早去拜祭拜祭，同父親說一聲，在女學中請三天的告假，我要去拜祭姨娘。”
“小姐素來是個孝順的，每年都是不落下這事情的，我這就叫知禮去收拾，明日一同陪着小姐上路如何？”紅妝徵詢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道：“你去吧，中午可準備了喫食？我餓了。”
紅妝點點頭道：“喫食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小姐會突然回來，準備的也不是那麼豐盛，小姐先湊合喫着，到了晚上再做些好喫的如何？”
我點點頭道：“隨便弄一些，能喫便好，折騰一天我覺得乏累了。”
紅妝嘻嘻笑了一聲，便立即出去端來，我喫過了飯，刻意等過了午睡時間，纔去寧國成的房間裏探看，進去時，寧國成剛剛醒來，正在漱口，整理衣衫。見了我微微有些意外，隨即板起臉來，淡淡的問道：“你怎麼突然來了？今日沒去女學嗎？”
我恭恭敬敬的道：“今日學堂出了些事情，便放了半天的假。”
“什麼事？”寧國成淡淡的，轉身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行，又指了指一邊的椅子示意我坐下來說話，如同與我聊加長一般，自從我跟在十二公主身邊做了伴讀，又三不五時的得到了皇帝的賞賜與贊同，寧國成對我態度也有所了改觀，我在一旁的椅子上緩緩坐下來，便將今日學院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只是講到那王若和衣衫凌亂的時候，便有些不好意思再講下去。
寧國成向來老謀深算，哪裏不知道這事情是怎麼回事，當下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不由得微微有些意外的問我道：“你是說大皇子被當衆逮住了？”
我點點頭道：“大皇子被打的鼻青臉腫，真是狼狽的很呢。”想起大皇子那模樣便不由得覺得好笑，只是現在大皇子已經有了正妃，身邊側妃雖然只有兩個，但王若和當衆與大皇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顯然已經壞了名聲，即便是嫁給大皇子，也是連側妃的位置都保不住了的，最多也只能做一個小妾。
寧國成惋惜的嘆了一口氣道：“真是自毀前程啊，這太子的位子怕是又要換人來坐了。”
他自言自語的感慨一聲，我當即有些困惑，便不解的道：“父親，這與大皇子要被封爲太子有什麼關聯嗎？”
寧國成搖了搖頭道：“你有
所不知，皇上最不喜歡沉溺於聲色犬馬的皇子，當初原本是看五皇子自小沒了母妃，便覺得可憐想要提拔提拔的，怎奈何五皇子是個不入流的，整日裏縱聲酒色，沉溺於女人之中，皇帝便放棄了，你可知道爲何大皇子年紀最長，後宮之中只有一個正妃，兩個側妃？”
我立即明白了什麼，便開口道：“就是因爲生怕惹皇帝的不滿，保不住太子之位？”
寧國成點了點頭，嘆息一聲道：“可惜了大皇子，原本已經穩妥的太子之位這下就要爲他人做嫁衣了。”
我沉默了半響不再說話，想着朝中的幾位皇子，暗中爭相搶奪那把椅子，既然今天大皇子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保不齊哪一日當上了太子還會惹皇帝不喜再被廢掉，世事無常，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寧國成見我沉默着不說話，忽而意識到與我說的有些多，便乾笑了兩聲，轉移話題的道：“你且說說，今天來找我是什麼事？”
我愣了愣，差一點將原本來的目的給忘記了，我整理了一下思緒，便開口道：“父親，後日便是姨娘的生忌，我想去爲姨娘祭奠。”
寧國成聞言，不由得怔愣住，恍惚了片刻纔開口對我說道：“快到你姨娘的生忌了，難得你還記得，明日便叫府上的人去宣妃娘娘那裏告假，這幾日你便不要去女學裏給十二公主伴讀了，去拜祭你母親吧。”
我點了點頭道：“父親所得正是女兒所想。”
說罷我便轉身要離開，寧國成在我身後猶豫了片刻，忽而喚住了我，我站住腳步，轉身，睜着一雙又黑又亮的貓瞳，詫異的看着他道：“父親還有什麼事情嗎？”
寧有成看着我欲言又止了片刻，躊躇着，終於開口道：“寂喜，多帶些你母親愛喫的東西去拜祭，順便替爲父問候一聲。”
我點點頭，轉身便離開了，心裏卻是覺得又是好笑，又事替母親感到悲涼，跟了這個男人，連死後這個男人都不願意去親自拜祭，不過是想起來感傷片刻，難受之後什麼都去做過，只是想一想，既不費力，又不傷神。我嘆了一口氣，將來斷然是不會嫁給這種無情無義的男人的。
到了第二日，我便僱好馬車，帶了兩件隨身歡喜的衣裳，紅妝與知書知禮又隨身帶了一些銀錢和祭拜的用品，我們便坐上寧家的馬車，準備上路，以往祭拜都是要去母親的墳前燒些紙錢，然後去寺廟中清修，齋戒幾日的。
年年如此，時間長跟在我身邊的紅妝便也就習慣了，準備起來一些東西也是熟門熟路的，倒是知書知禮，以往好似沒做過這些事情，忙碌起來不知從何下手，有
些笨手笨腳的樣子。
我瞧着便有些好笑，終於到了第二日清晨，我早早的去拜別了老夫人，便上了路，心想這次可終於要遠離京都，安安靜靜的尋一處僻靜安心休養幾日，少九皇子的干擾我也好心靜一靜。
正這麼想着，好巧不巧，半路上我竟有遇見了五皇子，他瞧着高頭大馬，攔在路中央，笑意盈盈的問道：“二姑娘這是要去哪裏？”
我掀開車簾，瞧見五皇子春風得意的面容，心裏當真有些煩擾，只是面上仍舊要恭敬的道：“去城外的寺廟。”
五皇子顯然是有些意外的，他竟開口熟練的接話道：“巧了，我也是要去城外的寺廟拜祭，不如我同二小姐一路吧，還能爲二姑娘保駕護航，如何？”
我微微皺起眉，本是不願意答應的，去聽見身邊的知書小心謹慎的道：“小姐，五殿下跟在咱們身邊也好，有個照應，奴婢也擔心姑娘外出遠門不安全的。”
我向來信任知書，聽見她這麼說，我便點了點頭，只好隨便應和道：“隨五殿下了。”
就這樣，五殿下的馬車一路上跟在我的馬車旁邊行走，邊走便隨意說着話，與我閒聊，我有些心不在焉，便隨意敷衍了兩句。
五皇子乾笑一聲，竟然絲毫看不出我實在敷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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