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被抓，掉馬甲

“愛麗斯，”太宰治仰起頭，拿翻開的書頁蓋住臉，悶悶的笑着，“給自己的異能用上曾經被自己拋棄的可憐女人的名字，藉此來懷念嗎？真是可悲又人渣的行爲呢。”

森鷗外：？？？

“林太郎……”金髮紅裙小蘿莉推倒了搭好一半的房子，臉上投下一層陰影，“原來我的名字是這樣來的嗎？”

“唉唉？！！”森鷗外慌亂的擺手，哭笑不得的辯解着：“當然不是了，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啊！這種毫無根據的指控我可不會接受啊太宰君，對你的boss尊重一點嘛。”森鷗外一臉無辜的說。

“真的沒有嗎？”太宰治拿開書，鳶色眼眸彷彿蒙着一層虛無縹緲的霧，讓人看不清。

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神情讓森鷗外都有點動搖了，他不禁開始思考，自己以前有遇到過名爲愛麗絲的女性嗎？

一思考就陷入了沉默。

“森先生也記不清了吧？”太宰治用瞭然的目光看着他，嘆了一口氣說到：“同樣的事要做過幾遍，纔會連對方都記不清啊。看到了吧？中也，你所效忠的就是這樣的人啊。”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森鷗外，眉頭皺起，漂亮的鈷藍色眼睛裏寫滿了複雜，一番掙扎後攥緊了拳頭，別過臉有些煩躁的說：“別對首領不敬，太宰。即使……即使是真的，”他語氣艱難，幾番猶豫後才說：“我對自己的選擇不會後悔。”

森鷗外：“……中也君，能被你如此信任，我真的很感動。但是太宰君的指控我不承認哦，我可不會喜歡十二歲以上的女性。”

“這樣就更人渣了呢。”太宰治笑眯眯的看着愛麗絲，“是因爲對方長大了就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對方嗎？果然是森先生會做出來的事啊。”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棄。

森鷗外：？？？爲什麼自己好像拉低了所有男人風評？就連中也君也……

大概是那份失望太過明顯，搞得森鷗外都有點想幹脆承認了吧。

但是我真的沒有做過嘛，森鷗外十分頭疼，要怎麼跟兩個下屬解釋，他們的boss這麼多年一直單身連過於親密的女性都沒有呢？感覺這樣解釋更丟臉了啊。

首領辦公室的門被敲開，身穿和服的美豔女人踩着木屐走了進來。

“首領，我聽說中也和太宰都在你這裏。”尾崎紅葉掃了一眼屋子裏的兩人，擡手用寬大的和服衣袖掩住了笑容，“有什麼任務嗎？”

“沒有哦，紅葉大姐，我們在說森先生玩弄可憐女性最後將其拋棄的事。”太宰治若無其事的說。

尾崎紅葉溫柔的目光立刻看向森鷗外，“是嗎？首領做過這樣的事啊。”拖長的尾音抖一抖都能掉下冰渣子。

“太宰君這樣說有什麼依據嗎？”森鷗外有些頭疼，按壓着太陽穴，苦笑着問。

太宰治將手裏的小冊子遞給了尾崎紅葉，尾崎紅葉帶着疑問接過來翻開。

唉？不是《完全自殺手冊》嗎？森鷗外注意到那本小冊子，古樸的封面，只有薄薄幾頁。

《舞女》

作者：森鷗外

森鷗外：？？？這……這是什麼？？？

房間裏只剩下尾崎紅葉翻書的聲音，讀到最後幾頁，這位港口黑手黨負責刑訊的女幹部紅了眼角。看完之後，鄭重的將書放在膝蓋上，擡頭淡淡看着森鷗外。

雖然沒說話，但已經把‘我的首領是人渣’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愛麗絲……”尾崎紅葉紅脣微啓，帶着幾分傷感，爲書中奉獻了自己純粹愛情最後卻被無情拋棄的可悲女性，“boss，我覺得您的異能力是不是可以換一個名字？”

語氣溫和，態度恭敬誠懇，充滿了不容拒絕。

森鷗外覺得今天自己的腦袋裏長滿了問號。

“愛麗絲，能幫我把那本書拿過來嘛？”森鷗外微笑着問。

“不要！最討厭林太郎了！”金髮小蘿莉鬧氣了脾氣，抱着手臂氣呼呼的拒絕。

尾崎紅葉有點生氣了，之前這樣還能當做是boss的自娛自樂，可是在讀完《舞女》之後，用自己的異能頂着被拋棄女性的名字，再結合這樣的行爲，就覺得boss有點過分了。

對那位可憐的女性沒有半點愧疚之心嗎？即使早已知道這個男人的冷酷，尾崎紅葉也不禁齒冷。

隨着森鷗外與愛麗絲玩鬧，房間裏氣氛越來越詭異。

森鷗外：……玩不下去了。

操控着愛麗絲將書拿了過來，森鷗外摸着封面上的作者名，擡眼看了其他三人一圈，翻開了書頁。

讀完之後陷入了沉默。

比起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森鷗外更加在意的是書中所表達的那份掙扎。在無力改變的大環境中，主人公想要改變卻無能爲力，只能被推入洪流中隨波逐流，看着曾經的夢想湮滅。

與十四年前的自己何其相似。

懷抱着夢想，想要改變這個國家，已經到了最後一步卻不得不放棄。

“是一本好書。”森鷗外聲音低沉，“我想見見這個作者了。”

“準備滅口嗎森先生？”太宰治點頭。

“不是哦，太宰君。”森鷗外眯起眼微笑，“只是一本小說，我沒有做過這種事呢。如果太宰君繼續這麼認爲並且到處傳播的話，我會生氣的。”

太宰治無辜的聳肩，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好的喲，我不會到處去說港口黑手黨的boss是個人渣的。”

“因爲知道首領做了這樣的事，你們被刺激到了是嗎？”尾崎紅葉憐愛的看着中原中也與太宰治，“果然還是孩子啊，心中依舊存留着一份正義嗎？”

太宰治微笑：“正義？紅葉大姐是在說中也嗎？是的喲，我們港口黑手黨的幹部預備役是個會扶老奶奶過馬路給小孩撿皮球的好孩子喲。”

中原中也怒瞪太宰治。

“還有你呀，太宰。如果不是生氣，爲什麼會做出這種事呢？”尾崎紅葉宛如削蔥根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上的報紙，“如果不是被拍下來了，我都不敢認。中也就算了，連太宰你都……”

“原來是這個原因嗎？”森鷗外也拿起了自己桌上的報紙，苦惱的說：“原來真的是我的原因讓你們做出了這樣的行爲嗎？沒想到我在你們心裏這麼重要啊。”森鷗外也很喫驚，“這麼一點小事就影響了你們。”

太宰治冷漠的說：“我快吐了。”

中原中也滿頭疑問，拿起了桌上的報紙。

【跳最熱辣的舞蹈！過最幸福的生活！】

舞蹈……中原中也頓時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內容是日本實力強大，近年多個國家向日本移民的數據不斷增長，大家在日本橫濱中華街安居樂業每天還有空跳舞什麼的。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張幾乎佔據了整頁版面的配圖，還是彩色高清，在一堆黑灰新聞裏十分特立獨行。

中原中也一眼就在圖片中找到了自己，一羣人裏帶着帽子的他異常醒目。穿着火紅的衣服繫着黃色腰帶，側身半蹲回頭，配合着一位滿頭銀灰的老奶奶擺出大鵬展翅的姿勢。

中原中也腦海裏空白了一瞬，某段被深深掩埋起來的記憶開始復甦。

震耳欲聾的音樂，喜慶的人羣，歡快的舞步……

中原中也搖搖欲墜，眼神透着絕望，真的，從誕生以來，從沒這麼絕望過。

本以爲只要不去想就能當做沒發生過，可他媽爲什麼見——報——了！！！

這簡直是公開處刑！！

可憐的報紙在重力壓迫下變成了粉末，兇悍的眼神殺向罪魁禍首太宰治。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報紙上有什麼？”

森鷗外好心的將自己這一份遞給了太宰治，並帶着愉悅的笑容評價：“姿勢不錯。”

太宰治有不好的預感，看了一眼報紙後，總是微笑的表情有一瞬間撕裂了。

本以爲拿走了遊鯉的手機就安全了，居然這麼巧被拍到了……

不過笑容很快重新回到了太宰治臉上，“比起我，中也的姿勢更優美。”然後又在人羣中找到了芥川，搖搖頭：“芥川就不太行了，太僵硬了。”

中原中也震驚了，他第一次覺得太宰治這個男人如此可怕。面對公開處刑，居然能夠面不改色，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從沒想過，”森鷗外無奈的嘆氣，“我們港口黑手黨的中流砥柱，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大衆面前。其他組織會怎麼想？軍警公安會怎麼想？還有組織的其他成員，他們會怎麼想。”

中原中也想象了一下，渾身惡寒。

【知道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嗎？】

【哦，你說那個跳廣場舞的嗎？】

今後敵人提到他，將不再是令人戰慄的港黑重力使，而是港黑上報的廣場舞表演者！

媽的簡直想穿越回去把那個失智的自己殺死！

當然，在殺死自己之前，一定要先弄死狗逼太宰治，還有千江遊鯉這個沙雕！

說沙雕沙雕的電話就來了。

掛掉三次之後，對方還鍥而不捨的撥通了第四次，在森首領的微笑示意下，中原中也渾身不自在的接通的電話，惡聲惡氣的喂了一聲。

“中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手機裏傳來快樂的笑聲，“我們上報了！”

“閉嘴！不許提這件事！”中原中也咬牙威脅，臉黑成一片：“我要掛電話了！”

“哈哈哈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不愧是日本發行量第一的民生報紙啊！”

發行量第一……中原中也只覺得眼前一陣黑暗，手中的手機快被捏爆了。

“而且不止報紙哦！網絡上也有！”千江遊鯉毫不留情的給予了更加沉重的一擊，中原中也要站不穩了。

“比起報紙上的單張圖片，網絡上的更清晰！還有小視屏哦，把我們拍得清清楚楚呢！你知道嗎？”遊鯉興奮的說，“我們就是整個廣場最靚的崽啊！不管是服裝還是動作，都超級引人注目呢。當然了，毫無疑問魚哥纔是最閃亮的那一個！”

電話裏得意洋洋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聽得清清楚楚，尾崎紅葉低下頭，借喝茶的動作將忍不住往上翹的嘴角掩住，森鷗外也低下了頭，中原中也眼神死了。

“怎麼樣？快感謝我吧！多虧了我讓大家換了衣服，你不知道網上的大家都是怎麼評價我們的！”那頭傳來噠噠噠點鼠標的聲音，“大家都因爲我們優美的舞蹈露出了笑容呢，評論裏全是草草草草草。”說完換了一個嚴肅的語氣，“中也，你紅了，等着星探上門吧！”

中原中也冷漠的回答：“我要鯊了所有看過報紙和視頻的人。”

“哈哈哈中也你真幽默，你要鯊了半個日本嗎？這篇報道被轉了十幾萬次了現在，因爲有我們靚仔四兄弟啊，好多小姐姐評論說我們長得帥呢！我給你發了網頁鏈接，你去看看嘛，還有人請我們去拍廣告呢！”

“對了，別忘了今天晚上繼續中華街集合啊，我會聯繫津島和柳川的。記得穿上我們那天買的服裝啊，還有扇子也帶上。”

中原中也臉色變了，惡狠狠的說：“你還想怎麼樣？！”

“當然是帶你們繼續享受人間極樂了。”遊鯉理直氣壯的說，“今晚跳完廣場舞魚哥帶你們去做大保健啊，超級舒服的嘿嘿嘿。不過最主要的是廣播體操啦，你們都是魚哥體操隊裏的重要成員，我不允許你們缺席！我會帶着你們一起變強噠！等練成了廣播體操第二套，我們就能稱霸橫濱！什麼港口黑手黨，都不帶怕的哼哼！”

森鷗外露出微妙的笑容，呵呵笑了一聲，“中原君的朋友嗎？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呀，居然有這種想法。”

“你信不信我去鯊了你！絕對鯊了你千江遊鯉你這個混蛋！”中原中也忍不住當着首領的面怒吼，身上氣壓爆開，屋子微微顫動着。壓低了聲音呵斥：“閉嘴！你在胡說些什麼！港口黑手黨是你能議論的嗎？”

“怕什麼？”遊鯉大聲說，“魚哥超強的！啊噠噠噠！！快來跟魚哥一起練習廣播體操！第三個八拍走起！是兄弟，就一起來看我！”

“你在害羞了嗎嘻嘻嘻？”遊鯉笑着說，“不用害羞，以後跟着魚哥混你會習慣的，不就是上個報紙嘛，有什麼好害羞的。下一次魚哥帶你們上電視！”

“我要加班，去不了。”中原中也冷漠的說，準備掛斷電話，就對上森鷗外笑眯眯的眼神，拳頭緊了緊。

“什麼？這是什麼狗逼老闆？”遊鯉激動了，“對了我想起來了，你說過你跟津島在同個公司上班，就是那個壓榨童工的辣雞老闆對吧？”

辣雞老闆森鷗外：……

“我一定要帶厚生省到你們公司要個說法！是欺負你們年紀小不懂怎麼保護自己嗎？！快告訴魚哥，你們的公司叫什麼名字？我明天就帶人來！”

“別胡說！”中原中也頭大，狠狠瞪了一眼太宰治，爲什麼電話不是打給混蛋太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老闆……”他側頭看了一眼森鷗外，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老闆是個好人。”

太宰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捶桌子，尾崎紅葉也忍俊不禁，森鷗外撐着下巴，似乎對這個評價很滿意。

好人？這個詞放在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天大的諷刺。

“中原，我覺得你被洗腦了。”遊鯉憂愁的說，“已經感受不到被壓迫了。津島好歹還能跟我一起罵罵狗老闆，你居然覺得他是個好人？所以我說知識改變命運啊，你們還是應該去上學，不然連自己被欺負了都不知道。”

“原來在私底下罵我嗎？津島君。”森鷗外意味深長的對太宰治說，“不滿意的地方其實可以直接說呀。”

“不滿意的地方嗎？太多了。”太宰治微笑着回答。

電話那頭傳出遊鯉對狗逼老闆滔滔不絕的辱罵，已經擴散到了鄙視全公司。

“你們公司的平均學歷有沒有小學畢業？”

森鷗外思考了一下，好像沒有？

“這種公司根本沒有前途，聽魚哥的，今天就辭職！以後跟我混啊，魚哥帶你們稱霸橫濱！”

罵完津島和中原的狗老闆遊鯉只覺得神清氣爽，想起正事。

“那天晚上魚哥喝多了啊，給你們的書好像拿錯了，就是那個森鷗外的《舞女》，還有太宰治的《人間失格》，中原中也的《羊之歌》，還有其他的，你看是在你那邊還是在津島那邊，給我帶過來啊。”

森鷗外拿起桌上的《舞女》，“原來是千江遊鯉的書嗎？這可太有意思了，《人間失格》和《羊之歌》能不能也借我看看呢？”

“唉？可是遊鯉老師答應過送我了呀。”太宰治湊到中原中也身邊說。

“津島？你在呀，那我就不用再給你打了。寫書的老師沒有答應發表哦，所以不能給你們。抱歉啦，我拿十套黃岡跟你換呀。”

太宰治：……

掛掉電話，中原中也有些不安，森鷗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溫和的說：“不用擔心，中原君，我不會傷害遊鯉老師的。畢竟我也是他的書粉嘛，只是真的想認識一下，寫出這本書的森鷗外，中原君和太宰君能不能幫我這個忙呢？”

雖然是詢問句，但並沒有給他們選擇的餘地。

“還有這個廣場舞，我覺得還是不要跳了。”森鷗外情真意切的說，“爲了我們港黑的形象。如果忍不住，就在家偷偷跳吧。”

中原中也：……

橫濱中華街，那個充滿了恐怖回憶的地方，中原中也沒有再次踏入，千江遊鯉也是，要再次接觸這個人，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

還沒等他完成心理建設，鋪天蓋地的新聞就爆了出來，當紅作家千江遊鯉被打重傷住院，手部嚴重受損，可能再也無法寫作。

中原中也的第一反應就是boss終於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