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爭端的蔓延（3）

“目標能量反應出現在斯瓦爾巴羣島97，182。”

“收到。”

少年切掉飛行器公共頻道後改爲私密頻道1。

“我下去鎖定目標，你留在這，如果這座冰山也被海浪破壞，你可以直接離開。”

“我也要下去！”

“我一個人足夠。”

“喂。你這人還真是自負，把我放在這不管算什麼？”

“……”

巴賽·雷德難看地皺了皺眉，他沒有繼續迴應，只是把飛行器艙門關上後便換上潛水裝直接從附近鑿開的冰窟窿處躍入海底。

“喂，你鎖了艙門，我砸開玻璃也要跟下去！哼，你不信嘛？你快回來開門，這鬼東西我也不會駕駛啊喂？”

女孩被關在飛行器裏不斷拍打着艙門玻璃。最後，她甚至嘗試使用尚未組裝的狙擊步槍來破壞艙門電子設置。

位點，97，182。

喻瑾瑜跨過冰牆走向前方的高臺，他佝僂着背潛行，一手摸着腰間的左輪，儘管只剩五發毫無威脅的麻醉彈，可他希望自己仍然不會和對方發生衝突。

他的心跳的很快，腳步很輕，生怕驚醒了對方的美夢。

從這裏根本看不到那個人的臉，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很熟悉，像是一位故人，又像是素未謀面。

腳步的接近預示着一切謎題將被揭開。如此近的距離，也許是喻瑾瑜不敢刻意去看自己從未期待的答案出現，所以他纔沒能看清對方的面龐。

喻瑾瑜最終走上高臺，看見躺在遠處冰座上面的人。

是一名少女，藍髮穿着白色絲質睡衣的少女。

女孩看起來和喻瑾瑜差不多大，她就這樣靜靜地沉睡着，長髮隨意散亂在身體周圍彷彿捲曲的藍色樹藤包裹着全身。

這個地方究竟是，牢籠麼？

喻瑾瑜環視四周，在心裏這樣默唸道。隨後他鼓起勇氣，將手指伸到女孩的面龐前，但很快就發現異樣。

女孩沒有呼吸生命體徵。她很安靜，安靜到不太自然。

確認有效目標進入範圍。

程序激活。

滋滋滋。

“抱，抱歉？”喻瑾瑜趕忙後退。

女孩終究是被驚醒了，她用冰冷的目光審視眼前這隻闖入的老鼠。

“173號啓動程序確認激活，能源僅剩9.23%，請儘快說明來意。”

“啓動程序？”

喻瑾瑜懵住了。

眼前這個女孩說着一些喻瑾瑜無法理解的奇怪話語，像是機器在與人對答，她的腦海裏沒能預設有喻瑾瑜所說的話語，便也無法觸動下一步的程序。

“能源剩餘9.07%，請儘快說明來意。”

“我？”喻瑾瑜經不住催促只好挑揀一些重要話來說，“呃，我來拿一樣東西，你，你知道麼？”

“否定，無法識別。能源剩餘8.89%。請儘快說明來意。”

……

喻瑾瑜不得不接受現實——眼前動人的少女，的確只是一部機器。設計它的的技術人員真是可惡至極。他設計了天使，卻將天使囚禁在這片死亡的牢籠裏。他也許厭惡世界，所以希望自己手中的傑作也能被深埋在此處。

可最後來到這裏的人，也只能是像喻瑾瑜這般感嘆‘少女’的處境的人罷了。

對方的生命正在枯萎，喻瑾瑜卻無話可說了。

“你應該說，交出鑰匙。”

洞開的冰牆外出現了一些清脆的腳步聲，腳步聲的主人緩緩踏上冰階。

一個穿着黑色潛水服的男孩從冰牆裂縫鑽了出來，他摘掉護目鏡後四處觀望。

喻瑾瑜察覺到不是布魯斯，他掏出左輪手槍確認子彈安靜地躺在彈巢裏後鬆了口氣，“你是誰？”

對方一開始只是聽見空曠冰窟裏縈繞着對話聲，他並未能迅速注意到高臺上兩人的存在，不過就在喻瑾瑜發聲詢問後他最終確定了目標位置。

男孩從衣服內裏掏出一把USP消音版半自動手槍開始向高臺方向快速移動，冰窖內的掩體衆多喻瑾瑜一時看不清男孩的位置。

“請求探查能量體匹配係數。”

“收到，我的眼睛在海面下不太好用，能量體所處位置在50m之內，匹配係數無法查詢，剩下請自行處理。”

“自行處理麼？明白。”

02摘掉隱形耳機打開潛水服內襯拉鍊把另一盒尚未受潮的彈匣取了出來開始更換，“喻瑾瑜，18歲，華昌人。是一名普通高中生，普通到——幾乎一無是處！”

“你認識我？哦不對，你這傢伙說誰一無是處？你出來，看我不打死你！我可是有槍！”喻瑾瑜氣不打一處來，掏出左輪就準備教訓一下這個盡說實話的傢伙。

“交出能量體，我可以放你們離開。”男孩絲毫沒有躲藏的意思，他換好彈匣後就直接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

“放過？拜託我們這邊可是人多勢衆！呃。”喻瑾瑜說完瞅了瞅身旁穿睡衣的藍髮女孩滿頭黑線。

砰。對方開槍了，子彈從喻瑾瑜身邊擦過將他的左臂劃傷。

“很遺憾，我不怎麼喜歡談判。”

“等等。我考慮一下！別開槍，自己人，自己人！”喻瑾瑜捂住擦傷的左手後露出僵硬的微笑，他擠了擠眼角湊到身旁的女孩耳邊低語，“喂，你玩過射擊遊戲沒？”

“能量剩餘6.87%。請儘快說明來意。”

“可惡。”

喻瑾瑜是在對牛彈琴，他只好硬生生去接下對方的條件。

有人泄露了他和布魯斯的行蹤，那些人來到此處必然是爲了身後這部會說人話的機器。

不過，無論是誰，喻瑾瑜都決不允許闖入者在喻文非這個混蛋的葬身之處撒野。

“丟掉武器，舉起雙手從高臺上走過來。”雷德發現喻瑾瑜二人的小動作後改用雙手握持USP手槍。由於空間內冰凌衆多，極有可能造成校準失誤，對方並未開啓近距離紅外瞄準。

“稍等，稍等。我怎麼知道你不會放黑槍？”喻瑾瑜說着還是選擇將左輪槍留在原地，對方看起來極爲專業，即使他射光所有子彈，也很難命中目標，還不如就地留下翻盤的機會。

“好了我過來了。”喻瑾瑜舉起雙手從冰座後面起身，他使勁挺直了身子，昂首闊步走向高臺下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