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重逢（2）

12月30日。

深夜。

努克海岸邊一棟破舊的旅館內。

“既然議會那羣傢伙也要獵殺‘利維坦’，那事情就簡單多了。我們等他們差不多收拾完畢的時候溜過去撿漏！”法比奧眉飛色舞，他順勢拾起幾根從北歐運過來的橡木柴火投入壁爐之中。

“甚至只用寫好報告，就等他們結束戰鬥！”

“那樣，那樣豈不是慫爆了？”喻瑾瑜小心地接招。

“喂，新來的。你仔細想想，那羣傢伙可是用直升機運來了大量能源武器啊！我們這羣拿着破劍的中世紀武士有必要跟過去湊熱鬧麼？而且武器還是你手裏那柄鹹魚！”法比奧繼續開口。

“那組織派我們過了又有什麼用呢？站在海邊排隊鼓掌麼？”喻瑾瑜沒好氣地拿着桌上的幾內亞進口海橙剝了起來。

“結果並不重要。”布魯斯一個人躺在靠近門口的瘸了腿的靠背椅上閉目養神。鬼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維持椅子平衡的同時還能安然入睡的。

坐在桌子另一頭的凜敲了敲桌面，“遞過來一個給我。”

只有在固執地爭奪美食這一塊上，喻瑾瑜纔會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像是斯福爾扎家頤指氣使的大小姐。

喻瑾瑜應聲後將手裏剝開的半截橙子遞了過去。

他還是很擔心，又盯着布魯斯詢問，“我可不認爲這個從修道院裏撈出來的死魚能有多大用處，我看它連桌子上的橙子都切不開呢。”

窗外開始飄起雨來，壁爐裏的柴火發出吱吱的爆裂聲，而互相爭吵的幾人也漸漸都昏睡了過去，只有桌子上的喻瑾瑜仍舊孜孜不倦地在掰着凜喫剩下的橙子片來。

咚。咚。

旅館房間的門在被什麼人敲打着。

醒着的喻瑾瑜從地毯上慢吞吞地移動到房屋的盡頭，他把門開出一個小縫，但就在看清來人後徹底吃了一驚。

“你？！”

“閉嘴吧！出來說話。”

來人拍了拍手中漆黑色的槍支，小聲阻止了喻瑾瑜的怪叫。

喻瑾瑜偷偷穿好衣服，輕巧地帶上了身後房間的木門。

他走到街道路燈下，看見了穿着黑色戰鬥服不停搓着手的克莉絲汀。女孩背對着他斜靠在路燈杆上，不時發出一陣陣咳嗽聲。

“你生病了？”喻瑾瑜走了過去。

“你纔有病！”克莉絲汀看見喻瑾瑜後便厲聲問道，“看見雷德他們了？”

“喂，女俠。你們纔是一路人好吧？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喻瑾瑜老實回答道。

“別一口一個女俠，我有名字的，叫我虹就行了。”女孩威風凜凜地繼續追問，“快說，他們在哪？”

“呃，我猜你肯定是偷跑過來的。不過也奇怪了，他們可是坐直升機來的啊，你不會是，呃……”喻瑾瑜略有些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掛在下面？”

“掛你個頭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掛直升機下面？我是偷偷跟着你們的運輸船過來的。”虹沒好氣地說。

“哦，哦。女俠，不好意思，是我腦洞太大了。”喻瑾瑜看見臉色略有些發紅的虹後撓了撓頭說道。

就在此時，神祕的光亮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喻瑾瑜扭頭看向西邊的天空，天空中出現了一道綠色的光帶，光帶不停晃動着伸向遠方的海域。

是歐若拉裙襬。

電線杆上斜掛着的破舊旅遊廣播開啓了自動播報，寂靜的街道卻並沒有因此沸騰。

議會早在北極號出事後就禁止任何遊客前來這裏了。

夜空中響起了機翼的轟鳴聲，幾架塗裝‘FW’的虎式直升機出現在視野範圍，緊接着朝着海面飛去。

“快跟我走！”

虹一把拽住了喻瑾瑜的衣服後領，準備把他拖到海邊。

“我，我自己能走……”喻瑾瑜被勒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你自己去找他們不行麼？拖上我幹嘛！我們很熟麼？很熟麼？”

虹留步了。

她轉身後朝向喻瑾瑜這邊擠出一臉標準微笑來，順勢把頭湊到離喻瑾瑜鼻尖只剩三釐米的距離。“對啊，你覺得我爲什麼拖上你呢？”

“因爲，因爲我比較人畜無害？”喻瑾瑜十分配合。

“呸！”

虹依舊露出一臉標準的微笑，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裏多了把PPK手槍抵在喻瑾瑜的腦門上，“現在你也知道我是偷偷跟過來的咯。肯定要抓個人質嘛。不然我豈不是沒什麼理由來解釋呢。”

“去，我去還不行嘛。”喻瑾瑜哭喪着臉。

臨近努克港的海面上出現了海底裂縫。

“虎式”直升機在距離裂縫1000米遠處將飛行高度提升到最高，只剩幾百米就足以與平流層接壤。

“不要妄圖看清那東西的真正面目。在懸停距離達到2300英尺後直接發射‘火焰’級克拉瑪能量導彈。”02坐在後排冷冷地提出了指令。

“明白。”

“明白。”

“yes！長官！”

幾臺直升機駕駛位置的成員們聽見指令後簡潔地回答。直升機的彈架從底部緩緩彈出，跟蹤導彈的路徑隨着旋渦的移動不斷修正着。

海底裂縫開始朝着海岸方向擴大，路過的破碎冰山在裂縫邊緣徑直滑落下去，隨後立即消融。

“發射。”

“長官，無法發射！無法發射！海面上有人！海面上有人！”駕駛位置的成員扭頭過來詢問。

02皺了皺眉頭。

明明已經和港口相關負責人會過面了，他們的人在這個時間點應該已經封鎖了港口的一切船隻，怎麼還是會存在漏網之魚？

“降低高度。”02繼續指揮。

“隊長，降低高度後我們可能會受到反撲。”王牌駕駛員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降低高度。”02繼續命令道。

“明……明白。”

降低高度的直升機終於得以看清洋麪上漂浮着的異物——一艘橘色的充氣式救生艇。

30分鐘前。

喻瑾瑜和虹前將海岸哨崗值班室裏的人給敲暈了，繼而解鎖了值班室內唯一一艘已經有些漏了氣的救生艇出來。

在喻瑾瑜反覆阻止無果下，二人便才穿着簡陋的救生衣和武器揹包出海到了洋麪中央，靜靜等待死神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