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奧德賽試煉

某處的能量沙漏已經逐漸流動到了最低點。

大地褶皺的輪廓開始變得虛無，從某個邊緣開始一點一滴逐漸消融。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定下的規矩，名爲‘奧德賽試煉’的傳承儀式。”愛丁頓重新縮回座椅。

此刻的他顯然十分沮喪，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一手匡扶的組織竟然會被交到這樣一個廢柴少年的手裏。

愛丁頓從衣兜裏扔出來一本散了幾頁的舊書。

“你應該聽過，書庫序列。”

“僞阿波羅多洛斯《書庫序列》？”喻瑾瑜吞吞吐吐，畢竟他也只是道聽途說，“據說是某位謝幕之戰存活下來的吟遊詩人寫的，記載了序列的種類。如果大佬說的不假，每一種序列，都代表一種神骸？”

“你很聰明，不過回答錯誤。”愛丁頓露出詭異的微笑。

“書的作者是我，而不是那個阿波羅多什麼的傢伙。”愛丁頓十分乾脆，他從不浪費時間用在賣關子上。

“我寫這本書只是爲了掩蓋‘謝幕之戰’裏的真相，人類自相殘殺的真相。從一開，人類的敵人就只是自己。”愛丁頓的聲音頓時變得熾熱，甚至他從嗓子內發出吐息聲都能夠融化這個空間裏的一切物體。

“星曆773年，阿波菲斯隕石降落，這是一切的開端。”

什，什麼？

喻瑾瑜腦袋一片空白。他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會說出些什麼更爲駭人聽

聞的話出來。

“人類其實是主動選擇成爲普羅米修斯的。”愛丁頓說。

“可是，大佬，這些和阿波菲斯降落又有什麼關係？”

喻瑾瑜徹底懵了。

他從地理書中的得知人類曾在數百年前經歷過的那場劫難。

名爲‘阿波菲斯’的毀滅星與地球在南緯83°左右的位置擦肩而過，在那一瞬間，阿波菲斯引發地球上的強烈共引現象，導致南極大陸急劇升溫徹底破碎，北半球大陸也受到大面積震盪，直到一百年後才趨於穩定。

“被摧毀的主要是南極大陸，但卻有一塊隕石碎片在阿特拉斯山脈降臨。災難發生的幾個星期後，我和一位朋友以‘隕石科學研究’組身份前往阿特拉斯深處。”愛丁頓說，“在那裏，人類發現了隨着隕石碎片而降臨到地球上名爲‘火種’的病毒！”

“被感染的人類變成了普羅米修斯？”喻瑾瑜十分配合地迴應，以示自己的確在聽。

“遠比你想象的更加糟糕。”愛丁頓重新尋到一塊離自己不遠的廢墟石柱就這樣雙手抱拳倚在上面，“調查組內的某些人在主動接觸那些病毒晶體後化成了灰燼。”

“你應該見過。”愛丁頓從衣兜內掏出一塊紫紅色的晶體丟到喻瑾瑜的面前，“撿起它。”

“哦。”喻瑾瑜躡手躡腳地拾起對方丟出的那塊結晶仔細端詳，“這是？！”

“我們稱之爲‘神骸’碎片，而現如今人們稱其爲克拉瑪。”愛丁頓解釋。

喻瑾瑜此刻手握的結晶和在利維坦體內所見的幾乎一致！

顏色可能有些差異，但無疑都是由同種物質構成。

喻瑾瑜仔細將結晶對着火光的位置觀望，卻也只是看到剔透的晶體內部構造。

“不同顏色的神骸代表不同的能力，而其中的某些能力都被我記載在書庫序列之中。”愛丁頓將鹹魚重新握在了手裏，“吞噬序列！不停地利用手中的武器吞噬序列！直到獲得足夠的力量對抗所有神明！”

“可是，我看見在利維坦體內接觸這些水晶的人類都化作了灰燼……既然如此，又怎麼會憑空出現掌握序列的普羅米修斯呢？”喻瑾瑜詢問。

他甚至可以想象現如今的FW議會居然公開利用某種技術將‘神骸’提煉後作爲常規能源大規模推廣，這真的不會造成風險麼？

“剩下的我不得而知。”愛丁頓的眼神開始遊離，這是喻瑾瑜在這裏，唯一一次見過這個男人真正流露出孤獨的眼神，“我們在‘謝幕之戰’裏殺死了那些被污染成普羅米修斯的人類，可是我們卻仍舊無法破解出他們究竟是如何誕生的。”

虛無的浪潮終於從四面八方襲來，將真在大地褶皺會議廳中央的二人包裹在內。

呼。

時間盡了。

“這關乎人類的存亡！”愛丁頓鄭重其事，“現在，我以諸候，愛丁頓·阿爾伯特之名，將‘克洛諾斯’正式授予閣下。”

“答案，真正的答案就交給你了！喻瑾瑜！”

男人的話語完了，像是燒盡的乾柴，再也無法重新燃起鬥志。

死一般的沉寂。

喻瑾瑜心想，大佬，您也忒看得起我了。

把人類的未來交到我這種只想混喫等死的傢伙手裏真的好麼？

我可不負責的啊。

喻瑾瑜在心裏擺了擺手，極不情願。

男人將握持住的鹹魚再度脫手，隨後他利用右手的拇指比劃出點讚的姿態，

就這樣被浪潮吞噬殆盡，最終化成一團光芒消失在了風中。

天亮了。

稀薄的霧氣瀰漫在法斯特城鎮的每一個角落。

窗外的世界過於迷離，使得睡意惺忪的人們尚未準備充足的勇氣推開門去面對新一天裏的空氣。

喻瑾瑜從沙發上起身，他依稀記得自己的心臟位置在昨日被某個人給徹底貫穿了。

他重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位置，那裏的傷口已經癒合，甚至可以說完全看不出曾受到過劇烈的損失。

這是他在於惡魔抗爭後得到的第一份禮物，某種能夠使得機體自動癒合的序列。

他清晰可見的是手裏的武器在場比試中的確曾出現過淡金色的光芒，隨後整兒人便不再受到控制。

“你醒了？”

餐桌前的女孩很快發現了客廳內的異動，“你還好吧？”

“呃，還，還行。”喻瑾瑜摸了摸肚子，“就是有點餓，如果能有一個滷蛋，再加上一桶泡麪，那就再好不過了。”

喻瑾瑜說着忍不住地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這個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自己說呢？二貨。”凜佯裝生氣，可她卻又不經意間吐出大大的一口氣出來。

“歡迎，歡迎回來。喻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