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魔術師先生，你能變出響板來麼？”
虹收起了身旁的細劍，望着奈卡河水流走的方向，輕聲詢問。
女孩是背對喻瑾瑜的，他倒是看不出對方是以何種的心情向他發聲。
響板？
喻瑾瑜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對方是要響板，而不是手槍或者其餘的什麼東西。
“我可以試試，但我不確定自己能否成功。”喻瑾瑜起身拾起了被自己丟棄在一旁的鹹魚，開始了重新的嘗試。
一對烏木色的響板的外形開始出現在了喻瑾瑜的手中。
這種發源於伊比利亞的打擊樂器最早據說是由兩片海貝殼編織而成，當貝殼們相互碰撞的時刻，可以發出高亢或是低沉的聲音。
喻瑾瑜曾經有幸在高中音樂課上見過這種古老而簡單的打擊樂器，也正是由於結構簡單，他才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復刻出來。
響板被喻瑾瑜託付到了女孩的手心。
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名女孩究竟想做出些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只需要靜靜地等待，等待謎題揭曉的那一刻的出現。
‘聖墟’研究所內。
地中海影狼的結晶碎片被投入了培養基之中。
由於實驗的主導者付澤仁所長嫌棄培養基的過程過於漫長，而又將先前被凜擺弄過的墨綠色試管液劑給一次性地傾斜倒入，企圖加速試驗的進程。
培養基內的在液體浸入之後靜悄悄地發生了些人肉眼不可直視的變化，而在微觀的晶體結構之下，那些不同顏色的克拉瑪已經開始逐步地相互融合，最終以某種新的構架而演變成某種通化後的新型物質。
“凜小姐，你如果願意從四樓的器材室搬出一臺便攜式光電顯微鏡來，你可以看到培養基內正在自相殘殺的神骸細胞們。”付澤仁饒有興趣地打量着試驗檯上那盒毫無起色的培養基托盤開口說道。
事實上，並非是他的眼睛異於常人，而從中看出了某些不爲人知的變化，只是出於科學家的殘忍和老練，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爲會招致如何的結果，而根本不需要藉助外用的儀器親眼目睹接下來的傑作的誕生。
“付澤仁先生，我不懂你在幹什麼。可是你應該知道我需要什麼。”凜冷冷地回覆。
從剛剛開始，她就企圖從對方主導的局面之中擺脫而出，她非常不習慣這種完全被某個人言語支配的感覺。
“當然，稍安勿躁。”付澤仁對着凜做出放鬆的姿態，示意這位深夜到訪的焦急女孩在給他一些充裕的時間。
“這是‘克拉瑪融合’實驗。我的團隊進行了數萬次的配對實驗，最終成功找到了這種能夠吞噬其餘顏色克拉瑪晶體的神骸細胞。”付澤仁又拋出了令人興奮的話題，他猜測身旁這名好奇的女孩一定會輕易上鉤。
“吞噬細胞？”凜果然發起了追問。
“我們假設每一種顏色都對應着一種序列的力量，那麼這種吞噬的細胞顏色則是書庫序列‘十二序列’中沒有記載的種類。”付澤仁指了指一旁從地中海影狼身體內取出的紫紅色水晶緊跟着說道。
“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找到了利維坦體內的殘留結晶呈現暗紅色，而從地中海影狼取出的那種則是這種紫紅色。”
付澤仁話裏的意思十分簡單，他只是假設利維坦和地中海影狼這兩種能夠釋放序列的變異的物種體內的結晶體顏色不同，而推導出了它們是由於序列能量不同纔會導致結晶體顏色的差異。
“凜小姐，你可以看看，培養基內這兩種顏色都消失了，只剩下了那種墨綠色的液體。”
付澤仁短暫地做出了停頓，指了指培養基的內側位置。
就在二人插科打諢的時間裏，培養基內便逐漸被某種灰黑色的物質佔據了910空間，僅僅只是殘留了些墨綠色的點狀液體尚未被吞噬。
“可是這對那傢伙明天的測驗有什麼幫助呢？”凜最終還是忍不住地發問。
“凜小姐，你可以猜猜，如果人體使用了培養基裏的內容物會發生什麼呢？”付澤仁推了推眼鏡，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會死。”凜說。
“呃？凜小姐，我們可不可以稍微樂觀地做出推測呢？”付澤仁算是搞清楚了自己白忙活了半天，眼前的女孩卻完全沒有領情的意思。
“這種物質已經吞噬了三種克拉瑪的能量，而人體暫時使用培養基內的細胞則能夠短暫地激發出這些能量。”付澤仁一字一句地做出了最終的解釋。
“當然，副作用如你所言，使用者可能存在被反噬死亡的風險，甚至這還是最理想的結局，而如果不幸出現反噬現象……”
“會變成格魯瑪。”凜接上了對方沒有完全吐露出的話語。
“是的，我能做到的只有這些罷了。”付澤仁輕聲嘆息，“FW議會那些擁有先覺者血統的貴族們，當真是造物主施捨給人類的傑作，無法複製，一旦複製就會變成怪物。”
先覺者們的血脈可以時刻保持着序列力量與人類意志的微妙平衡，而這種平衡，付澤仁的老師喻文非先生終生實驗都未能夠研究出事實的真相。
他這種僅僅只是在小白鼠身體上做過數萬次實驗的平庸科學家又怎麼能夠最終抵達到那個領域呢？
付澤仁露出自嘲的嘴裏，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實驗室內漂浮着的蒸餾水的熱氣逐漸變得稀薄。
空氣裏流通着的寒意重新充盈起了這片不大不小的空間，令室內的二人格外清醒。
“凜小姐，爲了不讓你白跑一趟，我能做到的也就只能到這。”
“怎麼使用它呢？”凜只好稍微詢問了此種物質的具體使用方法，但她私下裏可能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和答案。
“與皮膚接觸即刻。”付澤仁回答。
“謝謝。”
女孩說着將特製培養基內的物品輕而易舉地放入了自己隨身攜帶着的腰包之中。
“祝你好運，晚安。”
“謝謝。”凜輕聲回覆道。
‘’聖墟‘’研究所的大門被付澤仁手動合上了。
直到十五分鐘之後，那些密佈室內的紅外光束才重新從待機之中復甦過來，而那些儲存的檔案記錄之中，除了走廊上付澤仁隨意走動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過其他什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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