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暮夜

“現在不是說玩笑話的時候，敵人沒有離開，這裏的局勢接下來可能會變得異常嚴峻。”

雷德死死盯住面前這位依舊不太正經的朋友，一字一句說道。

他也得到了喻瑾瑜等人前來此處的消息了，而他之所以會把蘭斯洛特單獨喊出來也正是處於這個原因。

雷德在阿爾弗雷德死前居住的那個閣樓之中，發現了大量克拉瑪殘留氣息的存在，這種能量波動甚至到了他這種普通人就能夠察覺到的地步了。

看似平靜的漢諾威市區的情況可能比努克海港獵殺利維坦的那次更加兇險，雷德並不清楚最終的敵人是誰，但他還是將自己警覺的發現一字不差地傳到了FW議會高層內。

“你聽說過守夜人組織麼？”蘭斯洛特臉上懶散的表情罕見地變得有幾分的認真。

“守夜人？”雷德反問道。

“老兄，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麼？你以爲僅僅憑藉FW議會就能夠幹掉那隻海怪麼？”

的確如此。

能夠一瞬間摧毀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怪物根本不是議會派機架直升機過去就能夠解決掉的。

最終的任務通告則是簡單地闡述了以02爲首的團隊將利維坦狙擊而死，除了被俘的雷德和虹逃過一劫之外，剩餘的成員全部犧牲。

除了那個沒有名字的傢伙。

“你看看這個咯。”

蘭斯洛特從衣服內裏掏出一張照片，擺在了油膩的餐桌之上。

照片的內容極其模糊，除了一個長着翅膀的黑影之外，幾乎看不清任何的東西。

可以肯定的是這張照片是在極其倉促的情況之下所取得的，而拍攝的人也絕對不可能是自己這位應該在巴爾幹半島的朋友。

“這是?”

“你應該聽過‘謝幕之戰’這個家喻戶曉的神話吧？”蘭斯洛特詢問道。

雷德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神話之中，手持戰矛的英雄將利刃刺進了那些普羅米修斯們的胸膛，最終從諸神的奴役下重新奪回人類的生存權……而那個被稱爲神明的東西，就長着這種骨翼翅膀!”

“這是，普羅米修斯？”

“NO，老弟。”蘭斯洛特擺了擺手指頭，示意雷德的答案不夠接近。

“這是努克海港內，除了你和虹之外，FW議會唯一倖存者的照片！”

什麼？！

雷德瞪大了眼睛，把拳頭死死地捏住了。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那麼照片內的人影也就呼之欲出了。

是02，這個模糊人影就是02無疑！

“你想表達什麼？我不明白。”雷德不太清楚蘭斯洛特話裏的意思，只好當面確認。

“序列，這種誘人的能力真的是神賦予我們人類的恩賜麼？或者說，是我們人類從神明手中掠奪下的戰利品？”蘭斯洛特並沒有正面回答出雷德想要得到的結果，而是將自己先前的神話故事繼續延伸了下去。

“照片裏的人就是02無疑，你和我在多年前都曾經見過他，在訓練營的那個時候，他在躲避克莉絲汀那一次襲擊的時候明顯釋放了序列！後來我仔細調查過，02並不是佛洛依德的私生子，也不是那個先覺者家族的後裔，可是他卻能夠使用序列！”

“他被賦予了序列的能力。”

“朋友，能不能讓我賣個關子呢？很遺憾，你答對了！”蘭斯洛特擺了擺手，示意雷德的回答完全正確。

“可是你和我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雷德費解，“我們都只不過FW議會的棋子，即使知道一些真相也不能夠改變什麼，甚至這些真相對於苟活至今的我們也根本都不重要。”

“是麼？我倒是覺得這些事情我很在意呢。”蘭斯洛特繼續說道。

“別死了，我的朋友。”

說罷，對方丟下幾個硬幣，便轉身離開了。

雷德沒有迴應對方的話語，只是將那張照片重新抽了起來，仔細端詳。

模糊的身影揮舞着一柄斷劍，企圖在最短的時間裏將利刃送進怪物的喉嚨。

這樣一個猙獰而可怖的畫面卻又流露出雷德無法言語出的一種情緒出來，無論是巨獸還是骨翼的少年，彷彿少了其中的任何一個部分，這張照片都會失去平衡可言。

此時此刻，雷德依舊清晰記得幾年前那場意猶未盡的考覈試煉。

事到如今的自己，即使握住戰術短刀，又能夠在這個人的勉強撐住多久呢？

雷德搖了搖頭，將餐盤內的食物打掃乾淨，隨後也離開了這個地方。

閣樓的某個房間之內。

已是深夜，但喻瑾瑜卻始終無法安睡。

周圍由於特殊的警戒保護，安靜叫人不寒而慄。

這個夜晚對這棟閣樓裏的所有人來說都異常的難熬，彷彿有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了，又像是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出現。

凜和虹二人意外地合拍，在早些時間，喻瑾瑜百無聊賴之際曾經前往二樓拜訪一番。

那兩名性格迥異的女孩居然安安靜靜地在房間之類下着一種喻瑾瑜從未見過的軍略戰旗，並示意一旁觀摩的他不要發出多餘的聲響。

其實喻瑾瑜和凜打交道也有些時間了，卻始終看不懂這個時刻冷靜卻又在美食上頗爲放肆的女孩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甚至在非任務期間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凜都是一個人獨處在學院的某個角落。

倒是虹和喻瑾瑜十分合拍，這個被喻瑾瑜稱作女俠的妹子總是會不經意間將情緒擺在自己的臉色，讓周遭的朋友們都能第一時間感受到她的心緒。

現在面前正在激烈交鋒的二人卻都表情嚴肅，彷彿此刻擺在桌面上的不僅僅是一句閒暇時候的棋局而已。

無所謂了。

喻瑾瑜對此沒有過多的興趣，也變沒有繼續打擾這幾位朋友的休息。

已經回到房間整整一個多小時了。

喻瑾瑜卻始終沒有閤眼。

就在他白天裏在聽李說出那個獨臂男人的行蹤之後卻沒有急於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怒火，而只是淡淡地點頭過後表示自己聽從大家共同討論後的安排。

倘若自己依舊是這樣一個就連劍都提不起來的廢柴，即使有機會面對那些可怖的存在，他又能夠真正做些什麼呢？

將自己的利刃送進對方的胸膛，亦或是在輕蔑地嘲諷之後被對方的武器貫穿掉了頭顱。

無論如何，這個羸弱的男孩即使是隻能夠搬的動一些路邊的碎石，他也會緊跟着將那些石塊狠狠地砸在那些暗殺者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