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深淵的底部

“我提出的條件很簡單，我想你會同意。”

梅勒說着輕易地將一柄鑰匙從衣兜內側抽出，拋向了伊萬所在的位置。

是一柄烏黑卻又用特製鎏金包裹而成的鑰匙。

鑰匙在半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最終朝着它接下來的主人的手中悄然降落。

伊萬穩穩地接住了對方拋出的物體，隨即發問道，“這是什麼？”

“十年內，羅斯國家研究所內全部參與克拉瑪研究人員的檔案資料，包括遇難地點以及日期。”梅勒回答道。

這是無疑是一個令對方無法拒絕的交易邀請，也是一個經由自己進行佈局的交涉籌碼。

在梅勒第一時間拿到本次科考的成員名單時，那些名字背後的每一個人的情報都被梅勒身後的情報機關給調查的一清二楚，除了那些完全不存在於任何角落的隱祕訊息外，幾乎所有能夠拿來協助任務的線索被梅勒牢牢地把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羅斯的情報機關遠遠不足以達到能夠完全調查清楚FW議會以及諸候存在的地步，也因此，他們纔將目光瞅準了這個唯一身份尚欠的年輕人的身後。

而從這個男人的個人履歷中，梅勒分析出了對方是在追逐某個人的身影，才最終確定了這個緊急情況下的延攬計劃。

無論是喻文非等人還是來自FW議會的佛洛依德，都搶先於梅勒開始朝着隕坑的中央進行着快速的移動，任憑他如何老謀深算，都無法擺脫體力上的額外限制。

此刻他必須尋找一個極爲得力的助手，能夠代替梅林存在的助手，才能夠徹底扭轉情報落後的局面。

而伊萬·伊萬諾夫，這個來自遠東的男人，無疑就是自己拉攏的首要目標。

“這是一個令人動容的回覆，可是，爲什麼？”

伊萬死死捏住那柄特製的鑰匙，將自己心中最後一處疑問終於攤開到了檯面之上。

對方沒有理由做到這個地方，即使他不拿出這樣東西，自己也肯定會幫助他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因爲伊萬沒有別的選擇可言了。

無論是喻文非，還是佛洛依德，他這種外人在這樣的局面之內都無法最終取得他們背後的組織的信任，他想要全身而退，則只能接受唯一拋出橄欖枝的梅勒·弗蘭克斯先生的好意。

但對方卻最終坦然地選擇了交出這個足以解開自己心結的鑰匙，能夠完全成爲最終籌碼的鑰匙就這樣被對方輕而易舉的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因爲我需要有人，來幫我改變這個骯髒的世界。”

梅勒說着，便扭頭繼續朝着監控設備預定的路線繼續進發。

除了喻文非外，梅勒先生在抵達此處的第一時間裏，也已經在心中推測出了環形山較緩處的下沿地帶。

既然已經完全擺脫了FW議會的監視，那麼梅勒自然不需要繼續扮演探索者的身份，他必須立即按照自己預估的路線進行探底的行動，至少在成果被喻文非等人竊取之前抵達環形山的核心所在。

梅勒和伊萬所處地點與預定的位置完全相反，他們重新抵達預定位置仍然需要花費不少的氣力，也因此不能繼續用一些無意義的談話來浪費時間了。

伊萬點了點頭，心照不宣地收起了鑰匙和黑克勒，開始朝着梅勒先生離開的方向，迅速地跟了上去。

儘管他並不理解對方所謂的‘骯髒的世界’的形容，但他至少現在對於自己的立場十分清晰，他必須完全保護梅勒先生的安全，並且聽從對方接下來的任何命令。

這是一筆十分划算的買賣，至少這一次對於伊萬而言，他得到了自己最好的報酬，足夠收攬自己性命的報仇。

大地的晃動在二人對峙之後逐漸平息下來，直到再度徹底恢復了先前的平靜。

二十五分鐘後，二人抵達了最佳深入點的西北方向位置。

環形山的山勢在這個區域開始極度地放緩，甚至傾斜程度也要比任何一個其他區域都要合適。

伊萬和梅勒就這樣沿着環形山的頂部朝着隕坑底部的位置緩慢進發，他們的速度很慢，但卻毫不含糊。

在不斷下降的過程之中，地面上鋪滿着的礫石顏色開始變得逐漸鮮豔，直到完全成爲了赤紅色的晶體形態。

“是克拉瑪。”

梅勒指了指滿地的克拉瑪碎片，詫異地說道。

他不需要拾起其中的一塊觀察，也能夠準確地推斷出這是阿波菲斯降落後產生的急劇熱量所形成的傑作，使得這裏的大部分岩石都在瞬間高溫的催發之下完全變性轉變了內部結構迥異的能量晶體。

如果換做普通的隕石墜落，也只是使得岩石看起來更像是透明結晶體罷了。

但阿波菲斯降落卻能夠使得普通礫石完全變成克拉瑪原始晶體的形態，其中所蘊含的能量也就可見一斑了。

梅勒遠遠要比自己在先前表現出的更爲了解眼前的這些晶體。

他事實上只是爲了掩人耳目，纔會擺出一副完全的應用科學學派的科學家的姿態，在世界範圍，梅勒幾乎也算是這個世界上最爲了解克拉瑪能源的極少數的人中的一個。

但眼前這些珍貴的研究標本已經無法再度吸引他的過度注意力了。

在這個無底深淵的底部，某個惡魔或者類似神明的存在已經悄然甦醒了，他必須親眼目睹那種‘書庫序列’中所記載的神明的姿態，纔會不虛此行。

即使最終付出自己生命的代價，梅勒也願意利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那短暫數十秒的能夠有緣接近真理核心的機會。

在對待真理的面前，梅勒仍然和多數的求道者一樣，都在這條至死不渝的路上漸行漸遠，直到完全脫離的本質的意義。

“伊萬，你知道麼，我從未像今天這樣的興奮過。”

梅勒說着將目光投向了下方的某個角落。

這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色洞穴，裏面可能埋着魔鬼的殘骸。

突如其來的變故喚醒了沉睡在這個深淵底部的至高存在。

在那裏，一雙赤色的雙瞳正在悄然地睜開，目視着這些肆無忌憚的闖入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