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契約

“看起來，我抵達的正是時候。”

就在喻文非失去意識不久，某個沉穩的男聲就再次打破了環形山底部內的寂靜。

聲音的主人逐漸出現在了馬爾斯的視野之內。

他是一個頭戴兜帽，手裏還抱着某個女孩的中年男人。

對方行走速度很慢，甚至尚未攜帶武器，看起來並不是想與自己交戰的那種存在。

但對於馬爾斯來說，他對此只會感到嗤之以鼻，他並不認爲這個世界上的人類能夠憑藉自身的力量最終戰勝自己，甚至對自己的神軀製造出一些細微的傷害都做不到。

而就在喻文非幻化出‘僞莫爾塔洛’的過程中，馬爾斯才稍稍感受到了一絲威脅的氣息。

但眼前的這個男人也已經倒在了地上，生死不明，也就沒有任何事情足以使他感到懼怕的了。

戴着兜帽的人是佛洛依德·卡夫西斯。

他在抵達終點的路上發現了梅林，並選擇暫時昏迷住了自己懷抱裏的這個女孩。

接下來的事物過於血腥，在佛洛依德看來，甚至不應進入任何世俗之人的眼中，她們不配！

“真可惜，喻文非先生，明明只差一步，你就能夠抵達認知的終點了。”

弗洛伊德走到喻文非的跟前，將手頭上懷抱着的女孩放在了他的身邊，隨後繼續自言自語道。

“諸候，這個組織從存在的開始就都是一個完全錯誤。”

佛洛依德說着空出了自己的雙手，從衣兜內取出一副漆黑色看不出材質的手套，最終輕易地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緊跟着穩穩地握住了落地的戰矛，一鼓作氣地將它拔出，全程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這位名叫佛洛依德的老人，顯然也是一位善用冷兵器的好手，否則根本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嘗試使用這種極難掌握的武器。

‘僞莫爾塔洛’被這個始終戴着兜帽的男人輕而易舉地握在了手中，並且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過後被迅速地投擲而出！

戰矛彷彿一支劃破天際的長箭，精準地命中了投擲他的主人最終鎖定後的目標。

鐺！

鎖鏈斷裂了！

束縛在戰神馬爾斯右臂上的鎖鏈被‘僞莫爾塔洛’輕易地截斷，隨後零散地掉落在了地上。

嘭！

緊跟着，在這個囚籠之內始終保持着的某種微妙的平衡徹底失去了控制，最終淪爲了某隻惡魔甦醒後宣泄憤怒的窗口。

馬爾斯開始自由活動起了右臂，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被束縛在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究竟度過了多少孤寂的歲月，便也一時間無法完全接受這種突如其來暢快感受。

他緊跟着輕易地拔出了刺中自己心臟的那柄斷矛，隨後利用斷矛完全斬斷了束縛在自己身體其他幾個部位的鎖鏈！

從支架上一躍而下的馬爾斯開始不斷解除自己身上的那些早已殘破不堪的重甲，將自己的姿態徹底暴露在了衆目睽睽之下。

這是一個約莫二三十歲，金髮散漫的男人。

他赤着腳，將銀白色的頭盔放在了足下，最終直截了當地踢向了鐵灰色銅柱所處的方位！

鐺！

隨着一聲倒地。

鐵灰色的銅柱最終完全瓦解在了廢墟的中央，彷彿一個鏽跡斑駁的絞刑架，完全喪失了應有它的使命。

“男人，我不會謝你，我從不感謝螻蟻。”

馬爾斯站到了戴兜帽男人的面前，指了指對方對方的位置，輕蔑地說道。

“但我允許你回答你的企圖！”

“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呢！”

佛洛依德緩慢地摘掉了自己的兜帽，將自己的真實面目完全暴露在了這名金髮年輕人的面前。

而就在他露出真容的那一刻起，眼前的戰神彷彿化作了石膏。

馬爾斯依舊指着佛洛依德面孔，只是那張從容淡定的面容完全變成了某副歇斯底里的樣子。

“不可能，你不可能還活着！”

馬爾斯依舊指着對方，卻緊張地推後了幾步。

“不可能，你不可能還活着！”

馬爾斯繼續重複了一些意義不明的話語，彷彿自己見到的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魔鬼，比任何自詡爲神明的普羅米修們都更爲恐怖的魔鬼！

“年輕人，你還活着，爲何我就不能呢？”

佛洛依德從容地笑笑，繼續嘗試靠近對方，換來的卻是馬爾斯的步步後退。

很難想想區區一個人類居然將眼前這位在神話中爲最強大的戰神恫嚇到了這個地步，甚至居然到了不敢直視自己面容的地步。

“你既然還活着，爲何不選擇繼續摧毀這個世界？！”

馬爾斯並未解答佛洛依德的疑惑，只是繼續在自言自語地闡述些意義不明的話語。

眼前站着的人是一個自己始料未及的存在，是一個本該被神王親手處死的存在。

那個傢伙應該在千萬年前就已經死在了塔爾塔洛斯的深處，萬劫不復。

可此刻，那個幽靈又重新降臨在了世界上，而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真正地再度殺死他了。

“我允許你離開，但你必須和我簽訂契約，將你的力量完整地賜予我，就想當初賜予我一樣。”

佛洛依德說着從衣袖內掏出一個黑盒，他當着馬爾斯的面將那個黑盒完全打開，最終暴露了藏在盒子裏的某塊透明水晶的樣貌。

馬爾斯點了點頭，不發一言。

這是他曾經簽訂的契約，他無法違背，一旦違背，他會死去，以任何人都無法想象的方式死去，遠遠要比被人利用自己的武器釘在銅柱上死去要更爲難堪。

馬爾斯將自己的右手放在的黑盒的上方，向那塊安靜躺在盒子裏的水晶注入了自己體內蘊含着的某種力量，直到水晶完全變成了赤紅色才最終罷休。

“這是我的約定，我達成了！”

馬爾斯緊跟着抽回手去，死死地盯住眼前的這位銀髮的老者。

他不敢正視對方，僅僅只是盯住了幾眼便主動選擇了移開目光。

他的面前站着一位真正的魔鬼，他怎麼能夠企圖從魔鬼的眼中看出所謂的真誠呢？

“好的。”

佛洛依德合上了黑盒，將它重新收回了衣兜之內，隨後說道。

“按照約定，我將賜予你自由，下不爲例的自由！”